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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情里泊岸(82)

作者: 珩一笑 阅读记录

从她的叙述里,孟水意大概知道她的性格是如何形成的了。

“这是深夜交心环节吗?如果我说我的,是不是有比惨的嫌疑?”

邓妍慈说:“你可以不说。”

孟水意说得坦率:“我确实不想说。不过我觉得,人看人,有两种习惯,要么看他身上比你好的,要么看他身上比你坏的,很难达到一个平衡。”

“要不你说一个不如我的,让我平衡一下?”

孟水意略加思索,说:“搜索信息的能力没你强。”

邓妍慈笑了,“爱八卦居然能被你说成这样。”

“在某些不经意的时候,总能派上用处的。”孟水意又说,“还有,至少你父母都健在,这看似寻常,我却觉得万幸。”

“你父母是……”

“去世了。”

邓妍慈歉疚地说:“抱歉啊。”

“也没什么说不得的,很多年了。”孟水意说得有些口干,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你口渴吗?我给你倒杯水。”

“谢谢。”

孟水意便将一次性纸杯递过去,还贴心地帮她兑得不烫不凉。

邓妍慈处在低处,便只能仰望她,“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讨人喜欢呢?”

她笑笑,说:“你现在发现也不迟。”

第五十五章

◎我男朋友◎

孟水意、邓念慈两人泡够了, 便回房间,路上碰到男同事按摩完回来。

开她们的玩笑:“这温泉是有美容功能吗?你们素颜怎么看着也美了几个度呢?”

“真的假的?”

同事学着港剧的腔调:“曾的啦靓女。”

孟水意回去照镜子,也觉得皮肤红润光滑许多, 大抵是被水蒸气蒸的。

浴室关着门,她学了网上的姿势, 对镜自拍一张, 用手机遮住半张脸, 露出一边肩头,长发沾着水汽, 如瀑般披散在肩上。

她觉得别扭, 纠结半天,还是发了条朋友圈。

——温泉[耶]

仅柏舟一人可见。

孟水意想知道他会在多久看到这条,没过多久,他的电话打过来。

“孟水意,你要是告诉我,跟男同事一起泡的温泉, 你明天就等着。”

她笑不可遏, “放狠话谁不会啊?你可威胁不到我。”

柏舟也气得笑了,“惹我有什么好处吗?”

“逗你好玩啊。”

孟水意靠着洗漱台, 捋着头发,又说:“你怎么这么禁不起逗啊?”

话说到这份上, 柏舟还不明白,她是存心的,就白和她认识这么多年了,“要是没反应, 岂不是让你失望了?”

她笑了下, “你明天什么时候来渝海?”

“早上到。”

“不过我们明天早上去海滩玩。”

“你玩你的。”

他们聊了会儿就挂了。

经过在温泉池的聊天, 邓妍慈对她亲近许多,问:“好像听到你说,你男朋友要来渝海?”

孟水意说:“对。”

邓妍慈笑:“离开这么一会儿就不行了吗?”

孟水意但笑不语。

柏舟原本在书房打电话,何无忧猝不及防闯进来,“你跟谁打电话呢,这么柔肠百转的?”

“水意。”柏舟皱眉,“你进来前,能不能先敲门?”

何无忧退出去,装模作样地敲了敲门板,再度进来,兴致勃勃地问:“你要去渝海?我能跟你一起去吗?”

“你去干吗?”

“玩啊。”何无忧一屁股坐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快过年了,那些七大姑八大姨都来催我结婚、给我安排相亲对象,烦都烦死了。”

“你又不可能在我这里躲一辈子。”

这两天,何无忧一直在柏舟家赖着,用的就是这借口。

“说不定我去渝海就碰到命中真爱了呢?”

柏舟懒得和他辩争,“要去你就去吧。”

“别用这种嫌弃的口吻好吗?显得你很不乐意似的。”

乐意你去当电灯泡吗?他说:“知道就好。”

何无忧不以为意,“反正你答应就不能反悔了。”

隔日早上,两人一起登机。

祁州去渝海的航班较少,早上这一趟在八点,天没擦亮,他们就要出发。

一上机,何无忧睡得昏天黑地,东倒西歪的,还往柏舟身上靠。

柏舟面无表情,摁着他的脑袋,毫不留情地把他拨开,何无忧含含糊糊地嘟囔:“双标,就给你侄女靠。”

一觉醒来,何无忧已经忘了这茬,感叹着:“啊,这就是自由的气息。”

周濂安排了车,接他们去酒店。

渝海出着大太阳,上午气温就有近二十度,他们穿来的大衣、羽绒服,都成了累赘。

人仿佛处在一个蒸笼里,渐渐升温,他们脱了外套,躲进车里,贪恋那一点凉意。

车上,何无忧尽职扮演一个喧闹聒噪的人,说着:“渝海旅游旺季,酒店不好订吧?我蹭你房间吧?”

“不行。”

“周濂肯定给你订的套房,周濂,是吧?”

周濂“嗯”了声。

何无忧又说:“你给我匀个沙发怎么了?”

“你太吵了。”

柏舟看着窗外,语气、神情皆冷淡。

周濂听着何无忧嚷嚷着,想不明白的一点是,他们俩性格差异这么大,怎么做成朋友的?不过柏舟太静,有何无忧和孟水意,他的生活热闹点,不是什么坏事。

下午,气温升上来,柏舟和何无忧换了衣服,去海滩闲逛。

天气好,海边、海里,人多得宛如树上结的果子,挤挤挨挨,又都穿着花花绿绿的衣服,更像了。

何无忧问柏舟:“这上哪儿找人去?”

柏舟穿的一件黑色T恤和休闲长裤,海风一吹,其实还挺冷,“谁说是来找人的?她下午和同事去潜水了。”

何无忧嬉皮笑脸地搭他的肩,“那就只有我们过二人世界了。”

他们沿着路边慢慢地走着,找了处人少的地方,坐下来吹海风,都被太阳晒得眯起了眼。

柏舟看着海浪一波一波地,卷起白色泡沫,冲刷着滩上的细沙,有小孩子蹲在地上捡着贝壳、海螺,或者打赤脚到处乱跑。

他双手撑在身后,说:“学画时,为了采风,去过各种地方,却好像,从来没像这样欣赏过风景。”

何无忧说:“我早就想说了,你这一辈子活得太赶了,一直忙这忙那,被你带得,我都不好意思当废柴了。”

柏舟笑了下,“赶着赶着,身边也就你和水意了。”

身边的人,来来去去,远远近近,最后剩下最亲密的,的确只有寥寥无几的人。

“怎么,突然觉得‘世事茫茫,光阴有限,算来何必奔忙’了?你早点培养个继承人,退休得了。”

人生碌碌,竞短论长,却不道荣枯有数,得失难量。但得也好,失也好,柏舟这辈子对自己的选择,从未后悔。

“而立正是当打之年,退什么休?”

“退到二线享受生活啊。”

柏舟摇了摇头,“太早了。”

“我有没有说过,我挺佩服你的?打下一个锚点,就会马不停蹄地奔赴过去,不计成本,不论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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