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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情里泊岸(11)

作者: 珩一笑 阅读记录

“睡了。”

是睡了,那三四个小时里,辗转反侧,也不知真正睡了多久。

柏舟知道,再这么失眠下去,会严重到他的身体健康,但他又打心底抗拒去看医生。

偶尔不借助药物,睡得好,醒来身心舒畅,就得感谢老天了。

孟水意有些担心地看着他,“小舅,你面色好差。”

柏舟只是这么解释:“没睡好。”

“你睡前喝杯纯牛奶试试,我以前睡不好喝了就挺有用的。”

他这样的失眠程度,不是单靠牛奶就能改善的,但他还是随口应了:“行。”

刚刚,看她和煎饼果子摊的大妈聊天就知道了,她本身就是热络的人。他还小人之心,揣摩她关心他,是不是别有用心。

对,是柏舟先看到的孟水意,刻意避开了,结果又被叫住。

就是因为她比路漫还能念叨,丝毫没有做小辈的自觉。

亏她一口一个“小舅”。

到现在,他还是不能习惯这个身份。

孟水意买了一个煎饼果子,还有两杯豆浆,几个包子,柏舟手里还是空的,像是刚出门。

她便给他推荐了几家早餐铺,柏舟说:“好,谢谢。”

孟水意盯着他的脸,探究着什么,还是不放他走。

柏舟垂着眸,想着,要说点什么,才能绕开她,可对小姑娘,好像也不能说得太重?

他眉头渐渐蹙了起来,她忽然踮起脚,探上他的额头。

柏舟下意识地,头往后倾,想躲开她的手,但他现在实在没什么力气,到底让她碰到了。

她的手指冰冰凉凉,指腹软,存在感很强,他眼皮跳了下。这几年,除了母亲,还没异性这么碰过他。

她贴了两秒,肯定地说:“小舅,你发烧了。”

是吗?柏舟自己也探了下,好像是有点热,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

孟水意把手里的煎饼果子塞给他,想了想,怕他吃不够似的,又加了份包子,“小舅,你快回去休息吧,别在外面吹风了。”

柏舟大概烧得有些蒙了,居然照她说的做了。

过了会儿,门响了,现在再看到她,柏舟已经不会惊讶了。

孟水意手里拿着一管温度计和几盒药,“不知道你有没有,我从家里带过来的。”

她甩了几下|体温计,“小舅,你量一下。”

他夹到腋下,看她又跑去厨房,给他烧水。

孟水意看着时间,五分钟一到,就提醒他拿出来。

三十八度五。

“小舅,你都快高烧了,先吃点退烧药吧。”

孟水意拆了包药,用水冲开,搅匀,端给他,又说:“喝完药,再睡一觉,焐点汗出来,应该会好一点。”

她眼里,尽是关心,而且是不假以修饰、分外直白的。

柏舟有些疑惑。

一个非亲非故的“小舅”,值得她这样吗?

在他的概念里,十八岁的女孩子,多少有点自我,不是应该专注学习,或者追星吗?

他这么想,也就这么问了:“孟水意,你这么关心我干什么?”

孟水意被他问得一愣,“因为你是我小舅啊。”

“又不是亲的。在我来这里前,你都不记得我这么号人。”

大抵是由于发烧,他坐,她站,他的眼神并没有多寒凉,说话也弱了几分,也就不显得咄咄逼人。

他又想到一种可能性,“因为我给了你‘零花钱’,你想报答回来?”

可那点钱,也算不得什么。逢年过节,母亲那边的亲戚小孩,他给出去的,要比这多得多。

孟水意摇摇头,她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想她,“就只是因为你是小舅。”

她顿了顿,轻咬着下唇,继续说:“我没什么家人。”

除了基本的礼貌,她想抓住一点,来自家庭的温暖,而且,得知他母亲不久前离世,让她有种,他们是同类人的感觉。

所以想知道怎么跟他相处好,所以想尽力地对他好,所以希望他好好的。

柏舟忽然说不出话了。

通过路漫,他当然知道一些她的情况。

她还没记事时,她母亲就去世了,前几年,她父亲因公出差,路上出车祸,两死三伤,她父亲就是死亡中的一个。

孟家和是独生子,加之他父母也不在世了,更远一点的亲戚也指望不上,故而路漫留下来照顾她。

所以,对于路漫的亲人,她是真的当自己的亲人在对待。

作者有话说:

我刚发过烧,所以也要让我的男主烧一下(不是)

第八章

◎她的关心◎

两人一立一坐,一时之间,谁都没有说话。

沉默的氛围,像只手,一点点攥紧彼此的神经。孟水意不知如何自处,柏舟是不知如何应答。

春风从大敞的窗户吹入,太阳出来了,带了点暖意,还有树枝换新绿的清香。

柏舟忽感一阵痒意,偏过脸,轻咳两声。

孟水意过去关上窗户,又想到要通点风,还是留了条小缝。

柏舟被这样的细节弄得,蓦地心头一软,也就有些后悔,对她说了那样的话。

路漫很少对家里提及孟水意,因为他们不喜欢她,觉得她是个羁绊,耽误路漫再婚。

路漫与路婉算亲近,她不止一次说过,孟水意这个继女,多懂事多让她省心,就是命不好……

接他来祁州,路漫也说,她和孟水意住,他要是有什么问题,可以问外甥女。

在见到十八岁的孟水意之前,柏舟对她的印象是由几个矛盾的词构成——拖油瓶,麻烦精;聪明,懂事,乖巧。

可这几天的相处,他发现,还是太过片面。

“水意……”柏舟照搬路漫对她的称呼,“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

“没事的小舅。”

他本来也没说什么很过分的话,他说得都是事实。

柏舟又咳了声,再开口嗓音就哑了些:“你还是回去吧,别把病毒传染给你了。”

“好,”孟水意看了眼桌上刚刚他没接的药,提醒他,“再放就要凉了。”

他取来,仰头一饮而尽。

出门晒太阳少,他比平常男人要白皙得多,喉结因为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几下,有几滴药液从唇角流溢,他抬手抹了下。

她终于有点欣慰似的,“小舅,现在是流感高发期,你好好休息。”

因为烧得头有些昏沉,柏舟没有勉强自己,喝过药后就上了床。

这个时候,被子就太单薄了,也没有别的遮盖物,他抱来两件厚衣服,摊开压在被子上。

这么一躺下,闭上眼睛,不知何时入睡的。

孟水意十一点出门,搭上地铁,和高宴、苏蓓蓓汇合。

苏蓓蓓说:“水意,出来玩你怎么都不打扮的啊?”

她低头看看自己,帆布鞋,牛仔裤,套头卫衣,一头黑发简单地披开,身上唯一的装饰,就是腕上的粉蓝色皮筋。

除了没背书包,一看就是个学生妹。

相较孟水意,苏蓓蓓则精致得多,头发用卷发棒烫过,化了全套妆,戴了美瞳,还斜挎了个小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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