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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情里泊岸(102)

作者: 珩一笑 阅读记录

孟水意闭上眼,双手合十,虔诚许愿:

“苍天在上,不求长命百岁,富贵显荣,但愿相伴一生,忠于彼此,忠于爱情。”

她睁开眼,轻轻吹灭蜡烛。

继而想用小勺挖蛋糕,他拉了她的手,“先别吃,跟我上来。”

他带她到三楼,那里只有两个房间,他抬手捂住她的眼,一只手掏钥匙。

她对他万分信任,听见锁舌的“咔哒”轻响,顺从他的动作,迈着步子,和他一起进去。

“水意,到今天,我们相识快七年了,那年你才十八岁。”

柏舟看着面前的画,缓缓地说着:“我像一直在爬雪山,一路风雪,一路崎岖,就算到了高处,依然高处不胜寒。”

孟水意没有作声。

“我不是一个喜欢剖白自我的人,就连我妈有时候都说,她不懂我的想法。但是很奇妙的是,你哪怕不懂,也总是站在我这一边,仿佛你就是神赐给我的一根肋骨。”

她的睫毛在他的手心轻轻地翕动,像蝶翼,嘴唇发颤着说:“你……是要……求婚吗?”

他一顿,似是没想到,她误会到这个地步了。

“不,不是的,”柏舟说,“我会向你求婚,但不是今天,我是想给你看这个。”

他放下手,光线争先恐后地刺激她的眼球,眼前有一瞬的发花,待适应了亮环境,她看清墙上挂着的那幅大幅油画。

她惊讶得说不出话,捂住了嘴巴。

她认识它,那是当年他在天台上画的那幅。

与当年不同的是,它用画框和有机玻璃做了装裱。

墙面涂抹成浅绿色,而画面之中,也是大片大片的绿色调——

春水之上,一艘木船载着一名少女,她展臂而立,衣袂翻飞,自由得似鸟儿,背后是春色蔚然。

“这是,”孟水意看向柏舟,“我?”

“这是我们。”

“你是画了多久,为什么现在才……”

柏舟回忆着:“五年,还是六年,这期间,我只画了这一幅。”

画得太艰难了,没有空闲是一方面,每次提笔都不知如何下笔又是另一方面。

很多个失眠的夜晚,万籁俱寂,他就到这间房间来,连周姨都不让进来,也就是何无忧曾无意见到过一次。

每每看到它,都会开始想念孟水意。

思念如山洪,将他淹没。

这是他职业生涯里,画得最慢,也是最久的一幅作品。严格意义上,它才是他的封笔之作。

涂涂改改,增添细节,总觉得不够好,不及他心中的孟水意半分。

它是无数个小时,以及无数的心血所构成。

一直到如今,才终于将它送出手。

“这才是给你的生日礼物,你觉得值钱吗?”

孟水意连连点头,泪花在眼眶里打转,欲落不落的,“千金不换。”

柏舟俯低身来抱她,轻啄着她的眼皮,“水意,伊萨卡一年有一半是冬天,而我一年有三百五十天在想你。”

那寥寥几天,是他们难得能相处的时候。

孟水意主动倾过去,和他抱着接吻,眼泪终于滑落,濡湿他们微微干燥的嘴唇,咸腥弥漫。

“开心也哭,不开心也哭,不如多留点到床上。”

她气笑了,拍了他一下,“烦不烦人呐你。”

柏舟再次啮咬着她的唇瓣,继而变成大口吞噬,和她的小舌缠弄不休。

他突然松开她,弯下腰,将她抱起,放到一旁的沙发床上。

说是床,其实是沙发下有块隐藏的金属架,可以拉出来,上面放了抱枕和薄毯。看样子,是有人睡过。

“我有时就会睡在这里。”他说,“看着它。”

有时隔几个月,隔半年都不去画它,只是这么盯着看,仿佛她会如画中仙一样,翩然来到他面前。

“这幅画叫什么?”

他说:“没取,你来吧。”

孟水意注视着画,半晌,说:“就叫《春舟》吧。”

希望春天也能给现实里的他,带了希望。

“你知道水的意图是什么吗?”

她猜:“是我?”

他点点头,又说:“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是水载着舟,也是他载着她。

然后一夕之间,她也可以将他倾覆。

她眼睛润润的,问:“要是我拿了绿卡,抛下一切,不回来了,你怎么办?”

“如果你已经爱上别人,嫁了人,也许我这辈子就这么算了。如果你没有,我想尽一切办法,也会去找你。”

他回答得不假思索,听起来真像是认真思考过。

她说:“其实我也想过,等我回来,你真娶了梁倩慧我怎么办。”

“你怎么办?”

“我要把柏氏搞垮,让你喝西北风去。”

柏舟笑了,“柏家三代人积攒的家业,这怕是有点难。”

孟水意恶狠狠地说:“子子孙孙无穷尽也,发挥愚公移山精神,让你子孙后代喝西北风也行。”

他感慨:“好恶毒,还好你是我媳妇。”

她又问他:“那我要怎么把它带走?”

他反问:“为什么要带走?这个房子,画,连同我,都是你的。”

她想到什么,趿起拖鞋,“啪嗒啪嗒”地跑出去,他也不去追,反正她会回来的。

过了会儿,她捧着那个小蛋糕上来,拈起顶端的车厘子的柄,喂给他,“我们趁现在吃了吧。”

只有一个勺子,他们一口我一口地分食掉蛋糕。

她吃着感觉口感不太一样,说好吃也不太好吃,说难吃又还过得去。

“是周姨做的,还是你让周濂买的?”

柏舟咳了声,说:“是我让周姨教我做的,做毁了好几个才做出来这个。”

孟水意愣了下,立马海豹式拍手鼓掌,夸道:“难怪我一尝就惊为天人,原来是柏总亲手所做。”

他捏捏她的鼻头,“得了吧你。”

“奶油好甜,你尝尝是不是。”她凑过去,亲了下他的唇,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

“是。”他按着她的后脑勺,追上去吻,奶油融化在彼此的唇舌间。

零点悄无声息地过了,孟水意的生日也过了。

柏舟把房间的钥匙交给她,相当于将那幅画送给她。

周姨为孟水意送上来几套衣物,从里到外,格外齐全,且都是崭新的。

孟水意说:“一直没跟周姨您说声谢谢,我吃过好多次您做的早餐。”

周姨好好看了下孟水意的眉眼,她真人比相片更好看,美得跟电视里的明星一样,甚至还要更好看一些,乖巧的样子,最得她这种中年妇女的喜欢。

她慈笑着,拍了拍孟水意的手背,道:“孟小姐,你跟柏先生好好过,我相信你们能幸福的。”

“谢谢周姨。”

柏舟的卧室色调不暗,但也略显寡淡,墙就算了,家具、地板、摆设,也多是米色、灰色、白色之类的淡色做搭配,设计简约得不能再简约。

跟温莱园走的是迥然不同的两种流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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