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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琢(84)

那人的帽檐略微抬起,露出一双幽深的眼睛,向思远拍了拍心口,嘀咕了句:“大晚上的你戴个黑帽子干嘛……”

沈溪珩活动了下脖子,视线碰巧看见陈勉的目光,目光相触一秒,那人就收了回去。

“这小子古古怪怪的,刚来咱们画室,老付可喜欢他了,就跟挖来的金子似的,这男人啊,有你一个还不够,真贪心啊。”

沈溪珩听得哪儿不对劲,让他赶紧滚。

-

熬完第五场大夜,沈溪珩把画笔一丢,收拾也来不及,回出租屋的时候经过向思远的房子,急匆匆地敲了两下房门,然后跑上楼去收拾了几件行李,提旅行包下来的时候,那儿刚好开了门。

“思远……”

话刚出口,沈溪珩眉头拧起,视线撇到一边,人就匆匆下了楼。

“珩哥?”

这时向思远套上T恤出来,视线探出门口,却见楼道上空空如也,回头朝身旁的女朋友道:“人呢?”

女朋友穿着他的白衬衫靠在门口,耸了耸肩,“他看到我就跑了。”

“嘟嘟嘟——”

房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向思远拿起一看,是沈溪珩打来的电话——

“先走了,周末要是老付来查课,记得怎么说。”

向思远笑了声,“放心,我肯定不说你是去幽会未婚妻。”

-

出租车上,沈溪珩摸出手机给盛筱打了个电话。

嘟声沉沉落下,接通的瞬间,少女清丽的嗓音响起,是夏季的风吹散了疲倦。

“上车了么?”

“嗯,沈叔公司的司机送我。”

沈溪珩看了眼腕表,“我这里过去一个小时左右,一会在安检口见。”

他话音一落,盛筱愣了愣,又听他说道:“如果不知道安检口在哪,你就在下车的地方等我,这个时候从家里出发是够时间的。”

盛筱:“你不是在集训吗,跑出来可以吗?”

听她关心的话,沈溪珩笑道:“嗯,没事。”

“那你先在车上睡一会。”

沈溪珩靠在沙发上仰头呼了口气,在盛筱阖上电话的瞬间,说了句:“我认床。”

盛筱:“……”

车程一个小时后,盛筱提着小行李箱站在机场门口,林舒亦给她配的登机箱,说这样就不用托运了。

自动门处是来来往往的旅客,盛筱怕挡了道,于是拖着行李箱往边上走,忽然,拉杆上有道手横了过来,手背骨节分明,轻巧地帮她把行李箱提过减速带。

盛筱愣愣地抬眸,对上沈溪珩垂下的一双桃花眼,“来,说声’谢谢哥哥’听听。”

盛筱唇角抿了道笑,清了下嗓子,歪了下头唱了起来:“听我说谢谢你……”

沈溪珩脸色顿时一变:“再唱,小心我亲你!”

盛筱嘴唇张了张,吓得视线撇到一边,“要不要这么狠。”

沈溪珩喉结动了下,帮她把行李抬上传送带:“我们画室对面有家奶茶店,天天放这首洗脑歌。”

盛筱顺着他的话“哦”了声,两人一路无言,直到盛筱的手机响了起来,沈溪珩刚要从兜里拿出机票去换VIP室休息券,就听盛筱忽然挥了挥手:“爸爸,我在这里!”

少年抬眸,看见一身白衬衫黑西裤的清瘦身影走了过来,瞳仁微怔,拿机票的手顿了顿。

“爸爸!”

“筱筱!”

盛怀民收了手机,笑意吟吟地拍了拍她的脑袋,正要去寻她的行李箱,就看到站在旁边的高挑少年,笑意里带着一丝惊讶:“阿珩来送的筱筱啊!谢谢,辛苦了。”

说着顺手就从少年手里拉过行李箱。

盛筱回头,见他长睫微微敛着,单手插进兜里,唇角略微扯了道笑。

盛怀民看了眼手表,“筱筱,差不多得进航站口了,你要不要去上个洗手间,爸爸在这等你。”

盛筱点了下头,转眸朝沈溪珩看了眼,“那个,你要去吗?”

沈溪珩眸光凝在她脸上,低声说了句:“我要赶回画室了。”

盛筱抿了抿唇,“噢,那……”

沈溪珩又说了句:“顺路。”

盛筱跟在他身后走,忽然见他停下了步子,下巴朝卫生间指了指,盛筱想到自己进去后,他就要走了,于是抬眸说了句:“今天谢谢你来送我。”

沈溪珩敛眉笑了下,“旗开得胜啊,盛同学。”

盛筱也朝他笑,伸手道:“云程发轫,沈同学。”

沈溪珩垂眸看着她伸来的手,轻笑了声,而后抬手挠了下她的手心,在她怕痒地缩回去时,低声叹道:“未婚妻,怎么还没长大啊。”

作者有话说:

云程发轫:青云万里的路程,启车行进,比喻事业的开端,祝人前程远大的颂辞。

第50章 温柔

◎【一更】“我能充电?”◎

沈溪珩靠在候机室的栏杆边, 夏日阳光炽烈,透过玻璃镜片映射在白瓷砖上,明晃晃地刺眼。

少年瞳仁微眯, 看着那道纤细身影进检票口,偶尔抬头跟旁边的男人说着话, 嘴角含着浅笑。

他心头像空荡了半分,涌起不太爽的感觉来。

这时, 兜里的手机震动出声,接通后是向思远急哄哄的声音——

“哥, 赶紧回来, 出事了!”

沈溪珩眉梢轻提, 姿态淡定地站直身, 再大的事,能有被盛筱抛弃在机场来得大?

画室里, 主讲教师是美院退休的资深教授,一副老夫子做派,又因为姓付,人称老付。

消瘦深邃的脸上挂着副金边眼镜,说是他国外的闺女给他配的,手工纯金, 只是镜片下是一双阴沉的眼睛, “沈溪珩到底去哪儿了。”

一旁的向思远额头渗汗, 周末这位老教授不在家里颐养天年, 跑来画室抓人干嘛啊!

“他……沈溪珩他……就是出去一下, 快回来了……”

“向思远, 你说谎话不打草稿的吗, 沈溪珩周一都不一定能回来, 你跟老师说清楚原因,又不会把他赶出画室,至于骗人吗?”

卧槽,这人说话道德感也太强了!

不对,陈勉怎么知道沈溪珩不回来的!

向思远一时间憋不出话,脸红脖子粗。

老付的手敲了敲桌子,这是他不耐烦的表现,“无故旷课,这就是你们这帮要冲一流美院的学生做派?陈勉,把沈溪珩的桌子挪到走廊,既然不学就别来了。”

老一辈的艺术家,脾气犟,哪怕是退休了,行事做派都极严苛,自认留情面就是误人子弟。

就在几个学生扛起沈溪珩的画板往外走时,忽然一道外力按住画板一角,众人怔愣抬眸,就对上一道少年似笑非笑的脸庞,“付教授,我今早去机场送了个人,这才赶回来。”

说着,他目光凉凉地扫向一旁的陈勉,“不用你们费心督促我有没有在校,有时间告老师,不如多花点时间削铅笔,你说对吧,陈同学。”

陈勉脸色陡然有些难看,“你明明就……”

沈溪珩拉开抽屉,从里面抽出一沓画纸递到老付面前,“明明就把周末两天的任务都做完了,教授,您过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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