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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不善(41)

沉鱼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又看向薄太后,见薄太后微微颔首,她才重新坐了下来。

薄太后拉着沉鱼的手,将她护在自己身边,道:“陛下今日来有何要事?”

皇帝见薄太后语气冷淡,也不恼,只笑着道:“也没什么要紧事,只是有一事想请母后和沉鱼帮忙。”

薄太后道:“你有话直说便是,没得攀扯沉鱼,她只是个孩子。”

“可有的事,就是沉鱼才好办。”皇帝说着,一脸和蔼的看向沉鱼,道:“你想见卫家女娘不难,想要太子陪你过上元节,朕也准了。”

“多谢舅父!”沉鱼脸上堆着笑。

皇帝笑笑,道:“那沉鱼要不要投桃报李,帮朕做一件事?”

沉鱼扬起头来,道:“沉鱼愚笨,只怕不能为舅父分忧。”

皇帝笑着的眼眸里多了几分寒意,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势,道:“沉鱼冰雪聪明,定能做到的。”

*

沉鱼等皇帝说完,只觉彻骨寒凉,连牙齿都忍不住打颤。

许久,她才终于开口,道:“舅父所说之事,请恕沉鱼无能,不能帮舅父完成。”

“皇后素来与你亲厚,更何况她一向识大体,你与她说明白,她会懂的。不算为难,对不对?”

皇帝玩味的看着手中的茶盏,淡然一笑。

“此事,或许并不难做。”沉鱼缓缓抬起头来,直视着他的目光,道:“却太过卑鄙。”

“放肆!”薄太后抢先开口斥责道。

皇帝笑笑,道:“不碍事,沉鱼赤子之心,朕明白。”

薄太后淡淡道:“陛下也知道沉鱼赤子之心,便不该拿此事为难她。”

皇帝一向知道太后护短,便只赔笑道:“若有选择,朕也不愿沉鱼沾染此事。可是母后细想,这宫廷之中能做此事的,是不是只有沉鱼?”

薄太后冷笑一声,道:“那些嫔妃呢?你平日宠着她们,此时倒用不得了?”

“母后……”

“哀家知道,你不愿牵扯此事,可沉鱼呢?你有没有想过,她一个女娘家沾染了此事,又能有什么好?将来议亲,岂不惹人非议?”

“朕向母后保证,除了太子,无论是言之、慎之还是其他皇子,只要沉鱼愿意,必娶沉鱼为正妻。”

皇帝说着,见薄太后不说话,便接着道:“如此,朕便立下旨意,无论哪个皇子将来继承大统,沉鱼都是皇后,如何?”

薄太后听着,心头微动,道:“这还差不多。”

皇帝听薄太后如此说,不觉一笑,道:“母后疼沉鱼,朕又哪有不疼的?沉鱼也是朕看着长大的,朕待她倒比待那几个小子还亲厚些呢。”

“沉鱼多谢舅父好意,只是沉鱼福薄,只怕配不上皇后之位,还请舅父收回成命……”

沉鱼说着,缓缓跪下,道:“这份差事,沉鱼也实在不堪重任。”

薄太后见皇帝的面色越发阴沉,忙打断了她,道:“陛下先回去,此事哀家会劝沉鱼去做的。至于那圣旨,陛下只写了收在哀家这里便是了。”

皇帝喉咙间“唔”了一声,沉着脸站起身来,道:“那便劳烦母后了。”

*

长乐宫外。

傅言之见皇帝出来,赶忙迎了上去,道:“父皇。”

皇帝微微颔首,面上却神色如常,道:“走罢。”

傅言之道了声“是”,便跟在他身后一道朝着后花园走去。

皇帝难得的没有乘坐轿辇,而是与他一道闲庭信步。这是从前傅言之从未有过的待遇,在他记忆当中,能在皇帝身边陪伴的一直只有傅恒之而已。

他的心脏跳得厉害,面上尽力摆出一副恭谨的模样,显得谦恭而没有野心,像是家族里最普通而又最忠心的孩子,想尽力博得父亲的喜欢,笨拙至极,却最能唤起父亲的怜悯之心。

皇帝看向他的目光也难得多了一丝温度,道:“你出的主意不错,太后果然应下了。”

“有外祖母的劝说,沉……姜二娘子定会肯的。”

皇帝听得他称呼不对,便道:“朕记得,你从前与沉鱼倒是很亲近的,如今大了,倒越发疏远了。”

傅言之道:“是,姜二娘子与儿臣虽是表兄妹,却到底男女有别,儿臣不敢僭越。更何况,宫中早有传言,姜二娘子既是大哥定下的妻子,儿臣便更不敢胡乱称呼了。”

皇帝脸色微沉,道:“那亲事是没有的事,宫中惯常会空穴来风,你不必在意。”

他顿了顿,接着道:“沉鱼是个好女娘,你们是表兄妹,自该多亲近些。”

傅言之闻言,不知为何竟心头一动,带着些许欢喜,道:“儿臣明白。”

他自己都看不懂自己的心,在那个梦里,他分明只是为了利用她才娶了她,可不知为何,他的心竟会被她牵动、被她吸引,连同现在也是一样。

沉鱼那样跋扈的女娘,他明明应该嫌恶她啊……

皇帝不开口,傅言之自然也不敢说话,两人便寂寂无言的走着。不知为何,傅言之竟有点想念沉鱼在的时候,她话多,又会讨皇帝欢心,自然不会冷场。

只可惜,她的心思都在傅恒之身上。

他想着,赶忙收敛了心绪,眉头微微皱起。

“言之,你可觉得朕此举卑鄙?”

耳边话音响起,傅言之脸色一凛,道:“父皇雄才大略,此举……”

皇帝摆了摆手,打断了他,道:“朕知道你要说什么,不必说了。”

“是。”傅言之恭敬道。

“可沉鱼却说,朕此举卑鄙。”皇帝笑笑,道:“朕倒觉得,这是难得的真话。”

言罢,皇帝便大步朝前走去。

傅言之赶忙跟上,不知为何,他竟想得到沉鱼说这话时的模样。或许,卑鄙的不是父皇,而是他。

他攥紧了手指,心中升起一个微小的念头。若是让傅恒之知道是沉鱼杀了他母亲,那么,即便傅恒之不死,他们也再也没法在一起了吧?

*

长乐宫中,沉鱼笔直的跪在地上,道:“外祖母,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去做这种事。”

薄太后叹了口气,道:“你和陛下是亲人,却也是君臣。你是读过书的,应该明白君臣之间的道理。”

“可此事根本就没有查清,又怎能如此草草处理?若舅母根本是被人冤枉……”

“既然陛下说她有,她便不算冤枉!”薄太后打断了她,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深沉郑重,道:“既然你舅父选了你做此事,你便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更何况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陛下要皇后如此,也是皇后的宿命。”

“可是……舅母她是傅恒之的母亲啊!”沉鱼忍不住呐喊道。

他们要她如何面对傅恒之呢?舅父冤死了他的母亲,而她却是帮凶,他们要傅恒之怎么面对她?又怎么有勇气活下去?

薄太后道:“哀家会下旨,不许任何人谈论此事,更不许传到恒之耳朵里去,如何?”

“并非因为这个,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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