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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的邂逅(71)

就因为他的不甘心、他的妒嫉,她没有和何哲有更进一步的发展。就因为他的不甘心、他的妒嫉,大学四年她重新笼罩在一个叫“骆丞画”的怪圈里。

偶尔是老师无意中提起的一句称赞,偶尔是档案室里留底的一份荣誉,偶尔是某个角落他偷偷刻下的名字。她看不到他,却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他的存在。

然后这个人却扔下她,自己跑了。

云暖心里凉嗖嗖的,阳光落在身上,也仿佛没有丝毫暖意。她张了张嘴,最后道:“骆丞画,你住院的时候,我偷偷给你写过一封信。”

骆丞画的心蓦地漏跳一拍:“什么信?”

云暖自顾自地说下去:“我没有你的电话,也没有收到你的回信,外婆说你搬去S市,不会再回来了,我后来一直想,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不然你怎么会一句话不留,就这么走了?现在想想,那时的我还真是天真啊!”

骆丞画已经知道云暖当初的失约与拒绝只是误会一场,却不知道她还给他写过信。她那时才十五岁,没有电话、相隔甚远、写信不回,所以发生时她懵懵懂懂,失去时她无能为力。

那封信,是十五岁的云暖的心意与无助啊。

骆丞画的心都揪疼了,恨不能回到过去把自己从病床上拖起来,狠狠揍一顿。最后他只能用力抱住云暖,把脸埋在她的肩窝,一声声道歉,一声声表白:“对不起,宝宝。我爱你,宝宝。”

☆、第五十八章

这天云爸爸单位发了一箱青蟹,想着这是云暖外婆爱吃的,便分了一半让云暖给外婆送去。

云暖虽然一直觉得外婆的钱想给谁就给谁,这是外婆的权利与自由,但外婆从小看着她长大,却仍觉得张皓轩的事是她使的手段,说她不寒心那肯定是自欺欺人。

她知道老爸这样做,是存了修复关系的心,可她毕竟年轻,有些委屈不是短时间能调整好心态,自我消化的。

外婆看到云暖像是压根不记得上次的不愉快,拉着她的手,笑得眼角的皱纹汇集成一簇兰花:“外婆以前就觉得宝仪和小画特别般配,小画这么好的孩子,娶了别人我还真舍不得呢,你好好帮帮你的妹妹。”

她刚刚得知宝仪的新目标是骆丞画,想到之前的愿望很可能成真,就喜不胜喜:“虽然他那个女同学也很不错,但人都有私心,外婆有你们两个外孙女在,总想着要能亲上加亲的该多好。这下好了,终于能实现了,你不知道外婆心里有多开心。”

云暖勉强笑笑,心想前脚骆丞画才说把他们的事告诉了宝仪,后脚宝仪就告诉外婆她喜欢骆丞画,既然想亲上加亲,怎么从来没考虑过她呢?

“这么大的青蟹,我打电话给宝仪和小画,让他们过来尝尝鲜。小暖,你帮外婆去买点他们喜欢吃的菜。”外婆兴高采烈地交待完任务,扔下云暖打电话去了。

云暖一点不想看到那两个人,可心里偏偏有个声音小小的、却绝非微弱的怂恿她留下来。她不想凑这个热闹,又忍不住想看这个热闹,推辞的话都到了舌尖,最后还是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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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暖骑着自行车晃晃悠悠的去菜场,幸好农村的马路没什么汽车,有惊无险。

云暖是高中时才学会自行车的,车技一直不好。小学离家近,她都是走路上下学。初中和骆丞画同校,虽然一个在初中部,一个在高中部,但骆丞画每天都会接她上学送她回家,风雨无阻。高中远了,要转车不说,晚自习后其中一班车停开,她就只能骑自行车了。

刚学会自行车那会儿,总有一帮男生爱跟在云暖后头,笑话她骑的是八字线。何哲就是那时出现在她身边的。他那时总是与云暖并排骑车,逼得云暖没办法骑八字。

就云暖那车技,一有人靠近她就紧张,一紧张她就控制不住车把手,有次她连撞了何哲好几下,把他撞翻在地后,她晃来扭去的反倒没有摔倒。因为这件事,何哲被后面跟着的男同学足足笑话了一个学期。

后来云暖车技稍好,何哲就转而捉弄她。并排骑着骑着,他会一直往云暖这边偏,偏到云暖都要撞上路旁的香樟树了,他还不罢休,看到云暖每每吓得狼狈跳车,他就一脚支地、一脚踩在脚踏板上,得意的大笑。

云暖虽然恼他,但这却是两人友谊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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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仪爱吃海鲜,外婆爱吃肉,骆丞画则爱吃鱼。云暖不善长家务,云妈妈虽然唠叨,却极勤快,家务向来一人全包,云暖和云爸爸在家几乎过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好在她之前在骆丞画那里积累了不少经验,骆丞画过来时,她正把杀好的鱼拿出来,准备清洗。

听到汽车的声音,云暖本能地扭头,看到那个衣冠楚楚下车来的身影,再看手里那条血淋淋刚死不久的苦命鱼,她忽然觉得自己挺犯贱的。没有鱼的晚饭,有些人想吃就吃、不想吃拉倒,关她屁事!

这样一想,云暖顿觉手里的鱼无辜起来。原本它说不定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的。那鱼而似乎感应到她的心思,居然回魂扑腾了两下。云暖不备,乍惊之下甩手,鱼摔回水盆,溅得她一脸血水。

骆丞画快步过来替她擦脸,面有愠色:“你在做什么?”

云暖是最不喜欢洗鱼的。以前两人一起做饭时,他从没舍得让她洗过鱼,这会儿看她自虐,哪里能不心疼不心急。

云暖冷了骆丞画好几天,有些事有些话说开了,她心里反而憋屈起来。就好像当年硬咽下去的难过与委屈根本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反而横亘在心底多年,终于得见天日爆发出来。

这会儿听骆丞画这么说话,她顿时没好气地捞起鱼砸进垃圾筒:“买鱼喂狗!”

骆丞画哭笑不得:“这里哪来的狗?”

云暖呵呵冷笑:“没有吗?那要不你把鱼打包,拿回家喂拖鞋?对了,拖鞋是不是该改回名字叫乐乐了?”

正说着,就见外婆听到声响,笑咪咪地出来迎接她的干孙子:“哎呀,小画来啦?来来来,赶紧进来坐啊,饭还没好,你先吃点水果。”

把骆丞画赶进屋后,外婆一边把洗干净的菜端进去,一边叮嘱云暖:“你赶紧给宝仪打个电话,问问她到了没有,小画都来了,她这么磨磨蹭蹭的怎么就不懂得把握机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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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仪一小时后才到。

云暖动作慢,从买到洗再到烧,花了整整两个小时。宝仪到时,她刚把汤端出来。

一桌子的菜云暖却只摆了三副碗筷,外婆奇怪:“怎么少了副碗筷?”

云暖解下围裙挂回去,解释:“外婆,我还有事,先走了。”

“饭都可以吃了,吃完再走吧。”

“不了,我和人约好吃饭,现在赶过去正好。”

云暖的借口不错,唯一的失误是忘了这是农村。外婆的新家只有一辆直达市区的车,末班六点,云暖赶到车站时已经六点半了。

她看看手表,又看看站牌,欲哭无泪。错过这班车,再要去市区,就要到不远的镇公交总站转车。这不远但绝对不近的一段路,她要么靠11路走,要么看能不能在路上拦到一辆过路车什么的。

云暖走了十来分钟,顺风车没拦到,倒是有辆车停在她身边。车窗摇下,骆丞画探出头来:“上车。”

云暖不理他,继续走自己的。喇叭声在她身后响起,各自坚持。

云暖倔强起来也不是盏省油的灯,不然当初画没画成、衣服脱到一半她落荒而逃后,骆丞画迟迟不主动找她,她也不会忍着一口气没去找他。

后来听闻骆丞画病重住院,辗转去了S市求医,她担心了好多天,才从外婆那里打听来医院地址,偷偷给骆丞画写了封信。没有收到任何回信后,即使心里再想念再担心再难过,她都不会再做这种一厢情愿的傻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