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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的邂逅(12)

“好,那我先回去了。”云暖指指骆丞画的手,认真地道,“明天周末,你晚上洗好澡喷点云南白药。它的味道虽然难闻,但真的很有效果,反正明后天不上班,熏不到人。”

然后她谢绝了骆丞画送她下楼的好意,抱了抱依依不舍的拖鞋,挥挥手,留给骆丞画一个潇洒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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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下来的两天周末,云暖不时地翻看手机。她觉得自己挺别扭的,心里的期待简直毫无道理可言,却怎么都控制不住。她不在乎主动,她当然可以和之前的每一次一样,或打电话或发短信给骆丞画,约他一起吃饭。

她甚至能猜到,只要她肯约,骆丞画会和之前一样不拒绝。可她不甘心。她希望她主动九次,骆丞画至少能主动一次,让她知道他也会想她,他也想和她在一起。

然而没有。她的手机静悄悄的,没有收到那个人的只字片语。云妈妈看云暖连着两天没回家吃晚饭,周末却一直没出门,忍不住打探:“哎呀囡囡,周末怎么都不出去啊?年纪轻轻的,要多出去才能认识更多的朋友啊。”

看云暖不停翻看手机,云妈妈心里喜滋滋的,觉得这回有指望了:“不要老等着别人来约你,你也可以主动约人家嘛。现在的男人啊,报纸上不还说都是什么食草男吗,意思就是特别不主动,特别不会来事儿。”

云暖本来心里挺纠结的,随时可能会扛不住给骆丞画打电话,被云妈妈一说,她瞬间就坚定了。喵了个咪的,就算是食草男,那也得走几步低个头啊,谁见过草主动跑到人嘴里去的?

她这回还就不主动了!

☆、第十章

云暖说到做到,周一上班她没跟骆丞画说一句话。

午餐时小许又例行公事的开始花痴她的骆总:“当当当,经过我的调查统计,大家一致公认我们骆总微微侧过脸、认真倾听的模样最最温柔最最迷人!呜呜呜,我们骆总什么时候再找我谈话啊?”

云暖默默打开手机录音功能,心里酸溜溜的,像倒翻了醋坛子。这个人在人前笑如春风,却独独对她冷眼冷语,从不曾温柔专注的倾听她说话过。她不知道他对着别人笑时,那笑意有没有传达到眼底,但他对着她时的冷淡疏离却是真真切切从心底散发,没有丝毫伪装。

小许又唾沫横飞了花痴半天,终于发现云暖的不对劲:“你在干嘛?”

云暖拨弄着手机,头也不抬地道:“把你刚才的话录下来,发给你老公。”

小许差点一巴掌把她的手机拍进汤碗里:“我又不跟你抢人,你着什么急啊你!”然后她贼兮兮地凑近,贱贱地道,“老实交待,你怎么报答我们骆总了?”

云暖白她一眼:“不求回报,才是你心中完美的骆总啊。”

小许眼波一转,示意云暖往左看:“快看快看,说曹操、曹操到,我们骆总果真是人中龙凤,在食堂里端个餐盘都能秒杀T台小鲜肉。”

云暖扭头,卓而不凡、鹤立鸡群,骆丞画确实是人中龙凤。他身上自有一股独一无二的气质,十分的清俊优雅,十分的赏心悦目。云暖收回视线,哼道:“长得帅有什么用,又不能拿来当饭吃。”拦住小许想辩驳的话,她用筷子点点餐盘,一本正经地道,“快吃吧,吃完我请你喝鲜榨果汁。”

结果果汁没来得及买,云暖就接到人事投诉,事业一部男女分住的员工宿舍,有男工投诉女工每天晚上留宿他们宿舍,给他们造成很大的不便与困扰。

这是云暖接手集团下属所有分公司人资相关后收到的第一份人事纠纷。作为集团发展起点与基石的事业一部,听闻一直奇葩倍出,云暖这回算是领教了。

公司规定,基层管理人员及以上在已婚的前提下,才能申请独立宿舍。此次事件的主角是一对身陷热恋的小情侣,不符合公司申请独立宿舍的条件又情难自禁,便在床铺拉了张帘子挡住他人视线,就这么同居起来。

同住一室的都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天天晚上被迫听床的滋味不好受。一开始碍于情面不好说,后来明里暗里提醒多次,耐不住别人装傻充愣,只好上报领导了。

云暖在约谈这对小情侣之前,做了充足的心理准备。她盘算着怎么开口既能不伤对方自尊,又能婉转而坚定地表明公司立场。可真等到面对面,云暖才发现做了这么多的心理建设,最最重要的那一道她没做——怎么让自己hold住场子,不尴尬地脸红。

云暖二十有七,那位女工满十八不久,当对方理直气壮地辩称工厂不是学校,她已经成年,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时,云暖真的觉得自己老了。她想即使把她和骆丞画代入其中,她也做不到这种地步。

也许是被自己的心事触动,云暖最后没有对这对小情侣采取处罚措施,只让他们不可再犯。解决完事情回到办公室,云暖就投入到工作中,直到下班都没去关注骆丞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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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暖忍住了,骆丞画却忍不住了。

周五晚上他的确失态了,过了个安安静静的周末,他不想承认连着几天与云暖朝夕相处,他忽然有点受不了一个人的寂寞。过去的两天里,他无数次的看向手机,又强忍着压下拿起来的冲动,结果早上上班,不过远远地看到云暖拐进大厦的身影,他心里好不容易筑起的防线就崩塌了。

他无法自欺欺人地承认,他想念这个人,想念了十二年,想念得那样心不甘、情不愿。

下班后云暖把需要签字的文件整理出来,放到骆丞画的办公室。出乎意料的是,刚推开门她就闻到淡淡的云南白药喷雾剂的气味。这可真是件稀奇事,俯卧撑过去四天,是什么让骆丞画忽然豁出去不顾形象了?

云暖不敢置信地四处闻了闻,确定是云南白药喷雾剂的气味无误后,她猛然想到不会是骆丞画的手更严重了吧?或者他又哪里扭伤磕碰了?正担心呢,就见骆丞画埋头进来,云暖赶紧迎上去:“你的手还好吧?”

骆丞画的手早好了,三百个俯卧撑于他虽然过量,但尚不至于因此半残。今天他忍受异味、自暴自弃地喷药,就是为了引起云暖注意,结果云暖一上午都没进他的办公室,中午在食堂他甚至幼稚地刻意从她身边经过,云暖竟然也没有察觉。为此骆丞画下午又自虐地上了回喷雾,总算没有白受罪。

骆丞画清清嗓子,镇定地道:“差不多了。”

模棱两可的答案。若说好,他怕云暖就此放心离去;若说不好,也委实显得他太弱不禁风了。云暖没想这么多,她继续担心地问:“其他地方有不舒服吗?”

骆丞画莫明其妙地摇头。

看来那三百个俯卧撑杀伤力太强,骆丞画缓了四天都没能缓过劲来,实在扛不住今天只好喷药了。这样一想,云暖心里就涌上十二万分的愧疚,之前的那点儿别扭和疙瘩随之烟消云散,她觉得她应该对此负责到底,于是很诚恳地道:“晚上我来做饭吧,周末我有好好研究菜谱哦。”

这话一出来,骆丞画顿时舒坦了。一想到云暖为了他,周末窝在家里翻着也许从未翻看过的各式菜谱,他心里就有种异样的情绪升起。但骆丞画一点儿不想承认他的情绪会这么容易被人左右,他故意冷下脸来,讽道:“纸上谈兵有什么用?”

“很快就可以理论联系实际啦!”

“你这是找我做试验品?”

云暖嬉笑:“Yes!反正不是第一次了,你不用那么受宠若惊的。”

喜怒哀乐那样淋漓鲜活得在她脸上展现,让她这一刻剔透如光。一如从前,他每每一想起她,就觉得沐浴在阳光下,打心底里变得暖融融的。

可惜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以前了。曾几何时,只要一想起她,他就觉得自己置身于冰窟之中,连心都冻成了冰碴子,只剩无穷无尽的冷硬与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