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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醉月微眠(出书版)(50)

云府有给我服食药物,我竟毫无所觉,怕是此药便下在日常饮食中吧,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而对我声音的变化,身边却从无人提及,别人且不说,难道翠儿和红儿一早也是知道的?我一边暗自思量,一边上了马车。这客栈是不能呆了,待会若有人拿着通缉画像来问掌柜,我们的行踪铁定暴露,让夜风先去退了房,出了这客栈,让灵儿给他换张脸,我们今晚,就住天翔客栈。

马车在夜的街道飞驰,驾车的夜风已经换了一张憨厚木讷的脸,我身边的灵儿也不看我,又在捣鼓那些瓶瓶罐罐。我右手一圈一圈转着左手腕上的七彩琉璃镯把玩,心里也跟着起了一圈一圈的涟漪: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竟能如此冷静而全面的思考问题了?以前被我忽略的蛛丝马迹也渐渐浮出水面,真的是环境逼着人成长么?我不禁有些苦笑,好好的安稳日子不过,偏生要走这一趟,现在有泪,也只能往肚里咽了。接下来,如何进入皇宫见得圣颜才是关键,该是明着求见,还是先去联系一个狐狸的暗人,让暗人帮忙好一些?总觉得这两个办法都不好,特别是后一个,我实在不太敢相信所谓的暗人,山高水远的,看不见听不到,狐狸拿什么保证他们的忠诚度?我之前就置疑过这时代人的顽固想法,那些所谓的下人,怎么就可以因你是主子而为你的一句话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这份忠诚,是靠什么来维系的,难道就是一纸卖身契?或者一次受助的经历?不是我见过、相处过的人,没有近距离的看过他的眼,用自己的心感受他的心,我是不敢随便相信他人的。

“灵儿,我之前服食的药物,喝了酒是否会失了药性?”我想起出行前那晚,我在浅醉居酒后唱歌时的声音,当时就纳闷,怎么声音一下子变回了女声?只是后来马上睡着了,醒后竟忘了问翠儿这事。

“是的,公子。”灵儿头也不抬的回答,继续捣鼓她的宝贝药罐。

原来如此!那岂不是说我上回在夜船时便露了馅?或者因为上回酒太烈我还没来得及多说几句话便睡着了,药力还没有完全失效?回想狐狸与苍蝇之后的表现,只怕狐狸当时便发现了什么,而楞头青苍蝇就有些后知后觉了。

欲寄彩笺兼尺素(二)

马车停了下来,我吩咐夜风将马车驾到偏僻些的地方撇下,再来与我们会合。转身扶了灵儿的手下车,提醒自己现在是女儿身了,纵是出门在外,也该有一副大家闺秀该有的样子。抬眼看那天翔楼,一副金碧辉煌的样子,天州第一楼竟是这般风格,倒是出乎我意料之外,我又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灵儿的衣服虽算不得差,但与这样的地方比起来,终究是差了一截。

“三间上房,需一排相邻。”我冷眼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不意外的看到小二和掌柜都有些冷的态度。呵呵,生意人向来精明,但我讨厌太过精明的人。在这个地方讲服务显然是没用的,看到有钱的赔笑脸,看到叫花的赏白眼,是这里的规矩,所以对于掌柜与小二的冷漠态度,我也只能在心里鄙视一下。

“姑娘,我们这里的上房每晚五十两银子。”掌柜的先是上下打量了我一下,又往后看看灵儿和跟着进来的夜风,最后视线又落回到我身上,嘴角扯了扯算是微笑道。

原来不瞧见银子,竟是怕我们住霸王店,呵!我的包袱虽然丢在了路上,但随身也是有些银票藏着的,第一次在邀月楼的经验告诉我,出门一定要随身带银子,我一直没忘。本来也用不着我掏钱,灵儿和夜风身上又岂会少银子,但我实在看不惯掌柜狗眼看人低的态度,便随手从衣袖处掏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一把拍在桌子上。

说来这鬼地方也满奇怪的,六国之间,不仅语言文字互通,听说我怀里揣着的银月钱庄的银票也是六国通用的,这让我感到很意外啊,没想到在这落后的地方,钱庄倒提早实现了通存通兑。好象也不是所有的钱庄都可以通存通兑,只是银月钱庄的生意做得太大太漂亮,在六国都有数不清的分庄,所以才有这般待遇,俨然成了金融业的龙头大哥。

那掌柜的见我一出手就是一张一千两的银票,立马如换了人般,喜笑颜开道:“姑娘,天字房三间已为姑娘备妥,姑娘是现在就休息了,还是先在大厅内用些晚膳,呆会儿小店会有歌舞表演。”

我眼光一转,略扫视了一下大厅内的情形。这个大厅,真的很大,靠西半边,竟是搭建起来的一丈高的舞台,有近八十平米大小,上方挑空,足有三层高。离舞台两米开外,才依次放了一排一排的桌椅,弧形摆放,间距开阔,竟也容下了三四十桌。抬眼看向楼上,二楼三楼皆环形半镂空而建,围着舞台的位置,二楼一排栏杆扶手,三楼却是一整排包厢,只是正对舞台那面,是一排落地的大窗,窗后层层帷帘,既方便客人欣赏歌舞表演,又让客人处于完全隐蔽的位置,免于让人打扰。整个大厅,放在21世纪,自是不过如此,但在这里,却显得格外的设计巧妙与独具匠心。饶是我走遍了龙曜国都龙州大大小小的客栈酒家,都忍不住要赞叹一声:天翔客栈,单看外表,名符其实也。

“劳烦掌柜在二楼帮我们安排一下位子,时候尚早,我们也想先吃点东西,再看看接下来的表演。”我对着掌柜微笑。

既是躲不过,又何苦藏起来?等会四皇子的人终会来挨个查人,我又何必在房里等着他们上门?倒不如索性大大方方的坐在大厅里,我倒要看看,我这身打扮,他们还怎么认出我来?再说刚刚在前一个客栈,屁颠屁颠的下了马车直跑房间照镜子,饭也没吃,后来夜风来送信,忙啊忙啊一直忙到现在,根本没记起吃饭这回事,现在一停下来,就觉得肚子饿了,灵儿和夜风也该饿了,索性边吃边等吧。

果然,不消多久,便有人拿着画卷走了进来。掌柜的看了画卷,摇了摇头,那些人便径直向大厅内走去。我嘴角泛起笑容,边吃边看着那几人一桌一桌的查过去,为首之人,正在那刀疤男。能来这里吃饭的,想来都是非富即贵之人,被人如此打扰兴致,那些人却敢怒不敢言,而且更有几人上前讨好的打招呼,显然刀疤男的身份在这里已是人尽皆知。皇权大如天的时代,又能有几人,敢惹皇子的?

很快,刀疤男领着那几人上了二楼。我微笑着看着他们渐渐走近,灵儿依旧看楼下的表演,夜风低头吃饭,两人都是一脸的泰然自若。夜风自是不必说的,能近身跟着狐狸的,自然不会是省油的灯,可是看灵儿的表现,那丫头好象也不简单啊,一手出神入化的易容术,外加医术,言行举止,沉稳老练而细致,年纪轻轻便如此,也不知她到底什么来历,倒是不容小觑的。

“你们有见过画中之人吗?”刀疤男身边的一男子将手中的画递到我们跟前,态度颇为不耐的问道。

“回官爷,没有见过。”夜风仔细的看了下画中人像,很认真的回答。我与灵儿也装作认真的看了一眼画像,然后都摇了摇头。

那几人正待挪脚向另一桌走去,刀疤男突然停下来又细细看了我们三个几眼,方开口问道:“你们不是天州人?什么时候进城的?”

“我们今天上午进的城。”我对着刀疤男微笑,你下午才到城门口巡栓,我特意说上午来的,你自是没见过我了。再则我们进城的时候是两男一女,现在是两女一男,其实我若说是下午进的城,你怕也想不到一块儿,只是现在这时候,我还是谨慎些好,吃过亏的人,总会学得乖一点的。

“进城来做什么?”

“投亲。”我轻蹙了下眉头,这刀疤男的问题好象多了点。我也知道我们现在有多奇怪,三个初来乍到的外乡人,勉强还算体面的衣着,却坐在京城最好的客栈里,多少让人觉得有些疑惑。可是谅你再觉得可疑,也不可能会想到你眼前的女子,就是龙曜国的宰相,你此刻想要找的人,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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