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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须执手问年华/沾灰·惹尘(32)

易爱?难嫁

车是PASSAT,黑色,路灯下,车牌“XX25252”清晰可见。

是许文灏的车。

夏芒的心如被钝物猛烈撞击,不由摒住呼吸,一时疼得不行,好半晌才缓过劲来。车子就停在一盏路灯下,车内没开灯,借着路灯昏黄的灯光,驾驶座上的人儿也正看向夏芒。

“夏子……”距离虽然不近,可是夏芒就是能看到许文灏坐在车里,嘴巴一张一合,叫着她的名字。

夏芒心里一痛,转回身便欲去开门。

“夏子。”许文灏没想到会看到夏芒,更没想到会看到夏芒与萧凌晖在一起,喊了声夏子,看到夏芒转身去开楼梯的防盗门,直觉下车,快步走近。

夏芒的手一停,身边的萧凌晖看了一眼两人,轻声道:“芒芒,我先回去了。”

“不要。”夏芒直觉地伸手拉住萧凌晖的衣袖,一时间连她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的心思,为何会有这种举动。

萧凌晖微微一怔,心里一软,脸上浮起笑容,伸手反握住夏芒的手,点了点头。

“夏子。”许文灏盯着夏芒与萧凌晖交握的手,昏黄路灯下,脸上有醉红。

“明天就做新郎倌的人,这时候怎么还有空跑来人家楼下?”在夏芒看来,许文灏这样实在有些莫名其妙并让她感到恼怒。诚然她刚才还在为他明天结婚的事伤心,可并不表示他现在的身份还能与她纠缠不清。夏芒虽不愿意分手,但两人已经走到这一步,夏芒更不愿意拖泥带水。

许文灏闻言身形微一趔趄,眼里的痛意让一旁的萧凌晖看着都有些于心不忍。准确的说,并没有人告诉萧凌晖夏芒与许文灏分手的前因后果,但萧凌晖从许文灏的婚事上不难猜出个中原由,所以虽有些于心不忍,但萧凌晖并不会帮腔。

“能让我们单独说几句么?” 许文灏也看向萧凌晖,道。

赶在萧凌晖回答之前,夏芒已经抢先一步回答:“我跟你无话可说,而且阿晖也不用避嫌。”

“夏子……”许文灏将视线移向夏芒,眼里的那抹痛苦,好像比夏芒心里的更甚。

“许先生,不早了,如果你是来示威的,也该回去了吧?明天的婚宴我不会参加,我还没有大方到这地步。”

“明天不会有婚礼。”许文灏这时候已经顾不得萧凌晖的问题了,几步靠近,伸手便欲拉夏芒的手,神情中有丝异常的希骥。

夏芒躲开,退身到萧凌晖身边,改而两手抓住萧凌晖的手臂。心里却是难忍的愤怒,再一次被欺骗的屈辱:“许文灏,你算什么?这时候你说这样的话干什么?不管你结婚还是不结婚,从楚宁那件事开始,我就和你没关系了。你现在于我来说,什么也不是,连陌生人都不如。”

“夏子……”

“你亲手毁了这段感情,难道还要我继续爱下去?”

“夏子,我没有和楚宁去登记,我也不会和她结婚。”许文灏又走近一步,伸手去拉夏芒的手,因着距离的拉近,他身上的酒气愈显浓重。

“够了!”夏芒甩手,终于忍不住大声道,“你别在这发神经了,说这些根本没有意义,我不想再看到你,也告诉楚宁从此别在我眼前出现。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们两个都不会幸福。”

“夏子……”许文灏的声音有种令人心悸的痛意,神情似在一瞬间彻底崩溃。

“芒芒。”萧凌晖伸手轻拥夏芒,这一刻,他并不同情许文灏,而是心疼夏芒,会说出这话的夏芒,心里该是怎样的一种痛苦?夏芒只是伸手反抱住萧凌晖,在他怀里哭得很用力。

夏芒不知道许文灏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她只知待得她终于平静下来,许文灏已经连人带车都不见了。

“谢谢你,阿晖。”这个晚上夏芒第二次对萧凌晖道谢。

“芒芒,别再为那个男人流一滴泪,他不值得。”萧凌晖看着夏芒,眼里有赤裸裸的心疼与爱意,伸手替夏芒擦去脸上的泪痕。

“阿晖……”萧凌晖的手温暖而干燥,手指修长整洁,从小到大这双手给了夏芒无数次的安慰与保护,而这一次,夏芒似乎还感觉到了安慰与保护以外的意味,或许这只是错觉,夏芒如是想。她虽总嫌萧凌晖的这双手随着他学医的历程碰过太多不干净的东西,但毫无疑问,这双手依然能给她心安的感觉。

夏芒记得自己很小的时候,小区拆迁新建前,这里还是一排的老房子,夏芒和萧凌晖就住在这里,沿河一带有数级台阶垒成的河埠头,供大家洗东西。那时候长辈们都喜欢到河边洗衣物,夏芒也爱上河边玩,拿着米篓子撒点米饭,浸到水里兜小鱼。有次夏芒玩得太高兴,一个不小心滑入河里,呛了好几口水,就是萧凌晖第一个冲过来伸手拉住了她。那时的萧凌晖虽然也还是个孩子,但那双手给夏芒的信心与安心,足以让夏芒此生难忘。

周六,夏爸爸因为有个讲座出门了,夏妈妈加班,家里只有夏芒一人。他们并不知道许文灏今天结婚的事,既然许文灏与夏芒无缘,他们便不再对这个人有丝毫的关心。除了昨晚夏芒有些失常,他们的女儿表现得很坚强。

夏芒约了叶子、摆摆和颜颜到家里吃饭,又在她们三个赶到之前去超市买菜。夏芒负责买菜,叶子负责烧饭,回头还有颜颜和摆摆收拾与打扫卫生,不必担心家里会弄得鸡飞狗跳。再说今天这个日子,夏芒害怕太安静,正好可以趁此机会集四人之力替叶子出出主意,帮摆摆分析一下极品男,顺便将颜颜的情事提上议程。

由于叶子会做饭烧菜,萧凌晖就被夏芒扔到了脑后。

下楼没走几步,便险些与迎面而来的一辆车相撞。夏芒拍了拍受惊的小心肝,正待大声指责进了小区还在“飙车”的某司机同志,抬眼,赫然是那辆张扬而醒目的法拉利跑车。不知为何,这个时候看到这辆车,看到车里面坐的这个人,夏芒脑子一热,撒腿就往回跑。

“芒芒!”程默在夏芒手忙脚乱开楼梯防盗门的时候走至夏芒身边,脸上浮起笑容,看着夏芒觉得有点可爱有点好笑又有点好玩。

“有事?”夏芒放弃开门,并为逃跑最终的不成功而深深懊悔自责。

“今晚BTM大酒店开元厅的婚宴取消了。”程默的话,看似不着边际,夏芒听了心里却陡地一惊。

BTM大酒店开元厅正是今天许文灏与楚宁婚宴的所在地。

“你想说什么?”夏芒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耳边回响起昨晚上许文灏的那句话,“明天不会有婚礼”,程默知道了什么?这样跑过来又想告诉她什么?

她不想再理许文灏与楚宁的是是非非,一点也不想,所以今天的婚礼举行抑或是取消,都与她夏芒无关。

“听说新郎昨晚上出了车祸。”程默看着夏芒,若有所思。

突如其来的眩晕感让夏芒忍不住伸手轻扶了下门边。

“芒芒?”

“我去买菜。”与其说夏芒这话是对程默说,不如说她这话是对她自己说。从昨晚之后,或许早在她知晓许文灏与楚宁的事决定分手之后,夏芒是打定主意不再关心许文灏的,从此他的事,他的人,都与她无关。所以现在,她一定要坚持,一定要告诉自己,关于许文灏的是是非非,他的好好坏坏,再与自己无关。

程默一时倒没说话,默默跟在夏芒身后,时不时的侧过头打量夏芒。要知道夏芒与许文灏的事并不难,今晚许文灏的婚宴程默也收到了请贴。恒隆房产一向与政府部门关系良好,程默和虞玮韬在不少场合与许主任,也就是许文灏的父亲打过交道,甚至还一起打过高尔夫球,于情于理,双方都会客气来客气去的维持良好的关系。

夏芒微有些失神,说实话,听闻许文灏出了车祸,取消了婚礼,虽然一早告诉自己那些已与自己无关,可是人是有一种本能有一种习惯的。夏芒觉得她对许文灏冷漠是正确的,但不表示冷血。她不觉得现在打电话给许文灏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但心里确实有些担心,她不确定许文灏的车祸与昨晚来找她的事是否有关,但至少,通过别人能确认许文灏现在的情况,也不是一件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