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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晚都能梦到清冷表哥(12)+番外

作者: 汪汪碎大冰 阅读记录

她没理小姐的突如其来的感慨,叫她坐好后,手下动作不停。

那飞仙髻以灵动缥缈而闻名,四喜将她的黑发绾于碧玉攒凤钗上,缠了许久才勉强不落。

她嘟囔道,“真是奇怪,往日姑娘发质虽好,可也未似今日般滑如绸缎。”

说着又将一只鎏金穿蝶金步摇插到髻上。

谢知鸢在她未绾好前,一直僵着不敢动,直到四喜道了声好,才快活地边举过铜镜边作答,“兴许近日伙食好了些,我如今能食两碗米呢!”

“两碗?”谢夫人用膳时不喜丫鬟伺候,四喜倒是不知,小姐竟这么能吃。

她视线不由自主瞄到小姐盈盈一握的细腰上。

“四喜?”谢知鸢见她发证,忙用手在她跟前晃了晃。

四喜猛地从小姐的美色中回神,“姑娘,啥事嘞?”

谢知鸢不自觉揪了揪自己被分于两旁的刘海,满脸纠结,眉心拧成一个细疙瘩。

她咬唇问,“四喜啊,你说打扮成如今这幅模样,会不会有些过于夸张了。”

她可不想让自己的心思显露出来。

四喜托着她走了几步,步摇跟着晃动,发上的蝶好似要振翅而飞。

“姑奶奶,这么好看的发髻,谁还会理那些有的没的?”

说得倒是。

谢知鸢犹豫着没再换,可到陆府时,才觉着越发惴惴不安。

伴云在停南轩前迎人,边夸着“谢姑娘今日真好看”边带她进茶室稍等候。

在伴云旋身进书房回禀之际,谢知鸢紧紧揪着腕上的绿坠子,看着门牖上的匾,这颗心好似也被捆紧挂到了其上,摇摇欲坠。

她方呼出一口气,伴云已自内殿行出。

“谢姑娘,请。”

伴云领着谢知鸢进了书屋,她抬眸不动声色将早已熟透于心的摆设再扫了一遭。

陆明钦在陆府的书院倒与大学府差不离。约莫文人的风格大抵便是处处清雅,西侧通往二楼的旋梯旁摆着两盆亭亭玉立的常青松。

其中一盆还是谢知鸢给送的。

陆明钦此时坐在黑檀木桌案后的椅子里,透过锦纱屏风与垂帘,隐约可见其清冷的轮廓。

“世子爷,谢姑娘来了。”伴云说完后无声息地退出去,阖上门板后,光线骤暗。

“过来。”

谢知鸢听到他开口,紧张地捏捏袖子绕过垂帘。

陆明钦此时着一身月白常服,单手支颐,半阖着眼靠坐在太师椅上,像是才睡醒的样子,眉眼间难得有些怔忪。

察觉到她的目光,他微抬眼帘,目光在她的发上稍顿。

谢知鸢不知所措地低头并并脚尖,又听到他浅淡的嗓音,“过来坐。”

她绕过桌案,才发现表哥身边已摆好一把黄梨木椅,像是早已备好的。

谢知鸢轻轻挪开一点,将将坐下,偷偷瞄他两眼。

方才离得有些远,现在近了,她才琢磨出些许不对劲。

表哥他好像,不大高兴的样子......

正当谢知鸢寻思着出了什么差错,陆明钦已再问,

“可有带课业?”

谢知鸢收拾了下心思,忙点点头,将书袋从肩头取下,自里边掏出几本册子。

墨蓝色书面崭洁无比,边角都未翘起,若是不知道的,只以为姑娘对这书爱惜无比,可陆明钦一眼便知,她这是没怎么动过。

他似是轻笑一声,“此次可有自行作诗赋论经?”

“有的。”

谢知鸢边应着,手中书页翻得飞快,不一会到了写满字的那页。

她双手奉上,垂着脑袋不敢看他。

大学府,讲经,讲史,亦讲簿。

每月课试由院长出题,山长审批,出题无误后,诸学子将于书院的考核厅进行考核。

陆明钦平日里其实很好说话,虽说气势令人生畏,可基本有求必应。

但在授课上,他却颇为严苛。

就像如今这般。

谢知鸢见他单手将册子接过,扫了几眼后,眉心微蹙。

她心骤缩,看着表哥垂眸将册子轻轻掷于桌案上,那声“砰——”正巧撞到她心里。

“此篇......”陆明钦不知如何点评,如若身前换个人,他早已不留情面,从中寻出十数点将其批的一无是处。

可他目光落于女孩明显生怯的脸上,有些无奈,只得道,“是得重做。”

“不过,你得按我说的来。”

谢知鸢按表哥的吩咐提笔,一点一点将原来的策论进行修改。

他说的不紧不慢,声音低沉却泠然,似环佩作响,不知不觉间,谢知鸢已写满一页。

“表哥,我......我累了。”谢知鸢瘪着嘴,再不愿动笔,她搁下笔,一面揉着酸涩的手腕,一面转身,长睫扑扇着,“可否容许我小憩一会儿?”

语气已然带上点撒娇的意蕴。

其实往日她也常同表哥亲近,可自入那梦以来,她怕按捺不住少女心思,只好生生逼自己离表哥稍远些,才勉强心如止水。

她知自己与他云泥之别,绝无半分可能。

陆明钦侧靠在椅上,视线慢腾腾落于女孩鼓起的小脸上,墨黑的瞳仁里看不出情绪,淡淡地嗯了一声。

闻言,谢知鸢瞬间放松下来,她揉腕又揉肩,侧弯脑袋时,自对襟领口露出一截皓白的颈,纤细、细腻如玉。

陆明钦在其上稍侧目,并未调转目光,似是想起些什么,开口道,“你与那邵远,”

谢知鸢又转身,一双水润的眸子越过昏暗,茫然地望向他,无意识地发出“啊?”的一声。

陆明钦视线复又落于她脸上,指尖在椅子扶手上轻敲了敲,“离他远点。”

语调清清冷冷,好似漫不经心的命令。

闻言,一股子酸涩自心间生起,谢知鸢眼眶一酸,兀地生出些许委屈。

真是冤枉人,她何时靠近过邵远了。

女孩侧过脸垂首,白嫩嫩的脸微鼓出一小块。

见女孩没有应声,陆明钦凝眸朝她望去,无意中瞥见她下巴的一点晶莹。

“抬头。”

谢知鸢一动不动,她才不要听他的。

但下一瞬熟悉的清冷气息自身侧袭来,她脑袋发懵,见陆明钦忽然俯身,越过她的肩膀,手轻用力,连人带椅子翻了个个儿。

谢知鸢惊呼着抓住他胸前的衣领,待落地之际,她抬眸间正巧对上他清浅的目光。

四目相对,谢知鸢心尖儿微颤。

好近,近到能清楚地看见男人根根分明的睫毛,墨黑的瞳仁里,倒映着一个呆愣愣的她。

他略蹙眉,指尖抹去她眼角的泪水,无奈地叹了口气,

“为什么哭?”

谢知鸢感知着男人指腹上的薄茧,长睫颤颤,唇珠微动,语调里凝了无数委屈,

“我不认识邵远,我同他连一句话都未曾说过,哪来的离远些。”

感知到指尖下略颤的睫,他一时没有收回,反而轻轻拨弄了一下。

“那邵远,怕是没那么简单。”

自几年前与边夷打仗留下的暗伤发作,圣上身子一如不如一日,如今求仙求疯了,不再管朝堂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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