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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行琴蛙(186)

他收敛了力气,手背筋脉却根根分明,莫名令人心惊。

而两人的嘴唇间,只剩下一片薄薄的空气。

银发男人的吐息温热,话语却字字充斥着刀锋般的杀意:“不管是谁,无论多远,我会杀了他。”

北条夏树几乎有些无奈了,他迅速答道:“为什么又这么觉得——我真的没有……”

对方却并不想听他解释,凑过脸,吻落下的时候疾风骤雨般粗暴。

不同于前几次热烈的、纠缠不清的深吻,他用上了牙齿。

于是,唇齿间很快渗出一点淡淡的血腥味,混着几分若有似无的烟草气味,丝丝入扣地将北条夏树萦绕,缠上他的指骨、脖颈、后腰……被对方碰到的身体每一处。

正值冬天迈入春天、秋冬交错之际,窗外暮色斜斜照进屋内,与冬日阳光持有的冷感有着不小的差异,显得更为金黄烂漫,像是一枚色泽鲜艳的蛋黄。

被戳破后,黏浊的鎏金色缓缓淌下,蒙蔽一切视线,模糊所有感官。

“有人抱过你么。”他问。

听到这一问句的瞬间,北条夏树有些茫然,但一抬眼,望见对方泛着水色的薄唇、色泽愈发浓稠的绿眸,下一秒便理解了黑泽的言下之意。

恼怒之余,他不免有些羞耻,收拢了攀在黑泽阵身上的手指:“你……”

“看来是没有。”

黑泽颇为愉悦地得出了这个结论,手掌沿着他的小腹下移,手指一寸寸掠过致命

之地,最后慢慢停下。

对方另一只手搂过他的腰,舔了舔他脖颈上已愈合的那道伤口,接着转为吸吮,不轻不重,在皮肤上留下更多浅浅红印。

越来越多从未感受过的炙热,如同海底迸发而出的熔岩,将北条夏树蒸腾灼烧,连一滴水汽也不剩。

黑泽的嗓音哑沉,带着不加掩饰的蛊惑之意:“……自己试过吗?”

北条夏树不想回答,因他的动作,整张脸已经快熟透了,于是将脸埋在他的肩膀,胡乱地蹭了蹭。

他听见对方低低笑了一声,气音中夹杂着轻微的喘息,黏稠而情.色。

夕阳在窗外燃烧,闪烁不定地点亮黑泽阵的瞳色。

那双翡冷的瞳孔中,仿佛有低温火焰猝然升腾,静静灼烧理智的余烬。

“放松点。”

他的语调依然那样自然沉静,平铺直叙,只是咬字,却处处透着露骨撩人的色.欲,“……我教你。”

第100章

…………

……

胡闹之后, 北条夏树睡了一个特别安稳的觉。

脑袋一沾到枕头就闭眼,睡醒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八点——属于社畜的生物钟勤勤恳恳地将他喊起来上班。

第一反应也确实是换衣服洗漱出门,直到看见那略感陌生的天花板,才意识到自己并不在横滨。

按照游戏与现实的流速比, 他能在这待到晚上八点。

北条夏树盯着窗帘, 开始走神。

无论是这里还是横滨, 其实有很多需要他花心思对付的事情, 比如探索‘青蛙之心’成功穿越次元壁背后的机制, 米花町扭扭车分店开门营销,如何招募免费的新员工节约成本, 接下来要从哪些角度去刷【大众好感度】和【知名度】,Port Mafia没完没了的行政工作,森先生最近更年期(?)了怎么办……

可北条夏树一思考, 就会不知不觉回忆起昨晚的画面。

由于此前没有任何心理准备,他有些抗拒,对方看起来相当不满——但最终还是止步于浅尝辄止的体验。

然而,同样是单身男性, 为什么黑泽阵能够如此熟练……他思考五秒钟,果断将原因归结于对方更为年长。

北条夏树拍了拍脸。很烫。

别想了。

他坐起身,换衣服。他买的衣服都放在米花町2丁目的那栋小别墅里,哪怕只是几个小时,也不想把脏衣服套回去, 所以将就着穿黑泽阵的。

要穿高领衣服掩盖一些可疑的痕迹, 好在目前还没彻底入春,内穿高领羊毛衫相当正常。

北条夏树拉开衣柜, 盯着一堆款式几乎一模一样的外套, 陷入沉思:“…………”

不太意外, 是Gin会做出来的事情。

Top Killer当然没时间去追求什么时尚搭配,也懒得浪费这无用的心思。

衣柜左边挂着十几件复制粘贴般的黑色长款风衣外套,从左到右,由厚转薄;黑泽阵本人是左利手,所以属于冬季的厚外套放在最左边,方便拿取。

右侧的储物格,每一层都是大同小异的内搭,比起隔壁黑得能清一色自摸的外套,它们简直如同彩虹般绚丽夺目——大约有四五种颜色,明度和饱和度都很低,十分低调不起眼。

无论是挂起来的外套,还是叠好的内搭,它们都被收纳得规规整整,如同隔壁储物室的枪支与子弹那样,排列整齐,静候取用。

北条夏树随手捞了一件套上,换完衣服,突然觉得不对劲。

这件羊毛衫的领口,有洗涤剂的淡淡香味,以及,黑泽阵的味道。

这种气味很难述于言语,也没办法用一两个词语概括,只能找些尽量贴近的比喻,像新雪,像冬风里的冰屑,像烈酒里的冰块。

那点味道,藏在洗涤剂的气体分子中,一进入鼻腔,就被他敏锐地捕捉到。

这令北条夏树有些惊讶:“原来他会洗衣服。”

他从来没看到过琴蛙洗衣服,也没看到过黑泽这么做,于是十分自然地认为对方懒到所有服装都是穿完丢掉——对待沾了血的衣物,黑泽阵向来是这么办的。

“Gin会洗衣服”这一念头,有种诡异的好笑。

虽然这人洗衣服大概也就是丢到洗衣机里滚一轮,再定时烘干,收回衣柜中。

北条夏树莫名其妙乐了一会,拎起一件风衣外套的袖口,稍微凑近,轻轻嗅闻。

这件没有洗过,黑泽也没穿过。

残留着一点出厂时熨烫的味道,是簇新的气味。

下一件。

也是全新的。

下一件。

这件已经洗过了,袖口还残存一

点烟味,很淡很淡。

再下一件……

北条夏树无比自然地抖开一件墨绿色的高领内搭……他突然止住动作。

“我这样是不是有点那个……变态啊。”他意识到了什么。

显然,正常人并不会这么做。

这样不对。

喜欢同性已经足够出格,再变态下去就该去看医生了。

北条夏树心虚的把外套整理好,恢复成一开始那整齐无比的排列状态。

几件薄衣物被他摊开丢在床上,他记性和动手能力都不错,也能按照黑泽叠衣服的习惯,把它们折回原来方正的样式。

做完这一切,掩埋好‘犯罪证据’,北条夏树终于松了口气。

他关上衣柜门,起身,准备去客厅——

卧室门边站着黑泽阵。

银发男人倚着门框,表情很淡,直勾勾地盯着他看,唇角牵着一丝玩味的笑意,也不知道在那站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