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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荆钗(187)

作者: 坠欢可拾 阅读记录

宋绘月将金汁一事告诉他,晋王抚掌大笑。

“您找我有事?”宋绘月又问。

“打猎、吃饭。”

马车一出城,晋王就带着宋绘月下了马车,各自执马鞭上马,打马而走。

走了二三里地,先过了一条河,河两岸都是杨树,从石桥过河,便是晋王的庄子,大门朝南而开,衔着京都,往北望去,是延袤千里的太行,在百岭掩映之下,山庄也是一片盎然之景。

谢舟和铁珍珊早已经在庄子里等的不耐烦,各自去猎了一回,正在庄子里烟熏火燎的烤貉子肉,引得晋王一行人手痒难耐,都去背了飞鱼袋,袋子里装着轻巧细弓和利箭,腰间挎着长刀,牵着十来条细犬,往山林里去。

宋绘月也将头发挽了,戴上一顶毡笠,上面一簇红缨翻飞,背了弹弓,腰间挂了一袋泥丸,驶在晋王右侧。

骏马飞驰,马背上都是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各个神采飞扬,锦绣衣裳在风中舞动,鼓噪的飞禽走兽都现了行踪。

二月的风从宋绘月脸上刮过,天高云阔,风朗山青,让她一时忘却胸中烦恼,纵着马疾奔,头上毡笠系的不牢,绳结散开,毡笠让风吹了个无影无踪,她散落了几丝乱发,也让风吹在脑后。

晋王和银霄紧随其后,晋王在前,银霄在后,在不甚宽敞的山道上紧追不舍,还未打猎,先赛了一回马。

后头众人也都奋起直追,细犬松了锁链,在乱草堆中进进出出,不断叫唤。

静谧的山林瞬间变得喧闹无比,百鸟惊飞,宋绘月忽然回头大声道:“谁取头名?”

正巧一只野鸡拖着长长的尾巴路过,银霄和晋王同时盯上,都没有勒马,而是右手插了马鞭,反手取出画弓,摸出一支羽箭,搭箭在弦,拽上满弓,朝野鸡射去。

两支箭在半空中撞在一起,分不清是谁前谁后,在半空中一碰,全都折成两半,跌落在地。

游松眼看晋王没有取到头名,有心让晋王在宋绘月面前威风一回,呼喝细犬,赶出来一只角麂,角麂慌不择路,四处奔逃,却又无路可去,让游松等人直围到晋王一箭之地。

“王爷!”

晋王拉弓就射,却又和银霄的箭撞了个正着,眉头一皱,看向银霄。

银霄面色如常,并未因为他是王爷就多加相让,反而将弓插回飞鱼袋,抽出游松给他的长刀,脚踩上马背,一跃而下,直朝角麂而去。

游松心中一动,也抽刀下马:“王爷,我来!”

众人原本都想让晋王在宋绘月面前有面子,没有拉弓,哪想银霄寸步不让,都提了心。

此时见游松迎上前去,两人兔起鹘落,只见两道寒光,拼做一团,滚成了一团银光,又都忘了围猎的事,只去看两人刀式。

侯二忍不住叫道:“好!”

两人越斗越快,只见树影之下,人与刀光难分你我,那只角麂趁机而逃,也无人理会。

论起刀法,到底是游松技高一筹,就在银霄退后一步时,众人忽然听得一声弓弦响,循声望去,就见宋绘月举着弓,仰头望向自己头顶树梢,已然射出去一枚泥丸。

“嘣”一声闷响,泥丸打中一只灰雀,灰雀笔直落下,砸在她头顶早开的杏花树上。

杏花如雨一般散落,花瓣粉红雪白,如同胭脂万点,尽数落在宋绘月身上,让她占尽春风。

晋王和银霄全都看的呆了,游松见银霄呆呆的,没有之前的半点机灵像,便插了刀,退回原地,心道:“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看来近水的不止有王爷一个。”

谢舟坐在马上,看看晋王,又看看银霄,再看看宋绘月,心中唾骂自己真是缺德,竟然会有这种冒天下之大不韪之想,觉得三个人也行。

而宋绘月翻身下马,捡起那只大鸟,举过头顶,笑道:“我是头名!”

第二百零五章 山中小乱

宋绘月借机得了头名,把那只野鸟挂在鞍上,十分欢快,众人没了头名之争,又起了争多之意,又是纵马又是赶犬,把一座山林闹的沸沸扬扬,两个时辰方歇。

众人拾了猎物,都收了弓箭,预备着满载而归,银霄把逃了的那只角麂捆到马背上,耳边只剩下轻松谈话的声音,忽然一阵风自他耳边吹过,他心神一动,感觉传到耳朵里的声音有些不对。

“大娘子!”

宋绘月正在拔野鸡尾巴,听他低声和自己说话,抬头问道:“怎么了?”

银霄道:“有人进山里。”

游松在一旁栓绳子,听了他的话笑道:“这山里常有人打猎,尤其是现在许多野物都出来了,山里可不止我们这一家,况且王爷要来,我已经派人提前扫荡了一遍,不会有人埋伏在这里。”

宋绘月听了,又去看银霄,见银霄仍是眉头紧锁,便让游松去请王爷。

游松看他们二人郑重,神色也凝重起来,也知道银霄对危险有一份异于常人的直觉,连忙奔到王爷身边,低语几句。

其它人都是有说有笑的比着谁的猎物更多,见游松等人神色都有些不对,立刻收了笑言,抽刀戒备。

就在这万籁俱寂之时,银霄趴下,耳朵贴地,仔细一听,抬头对宋绘月道:“是马蹄声,不是很多。”

打猎的猎户不会骑马,进来围猎的人又不会只有几个人,显出几分突兀。

银霄埋头再听了片刻:“没了。”

游松心中一动,背后掠过一阵寒气。

来人一开始骑马,一定是离的不近,现在弃马,不出意外,应该是已经到了一个比较近的范围,骑马动静太大,不便于伏击。

这些人恐怕是要在晋王回庄之际,杀一个措手不及。

京都中鱼龙混杂,情形比潭州复杂,各种兵房炮坊都在此地,若是有人得了硬弩,在这荒郊野岭用,那真是难防。

“王爷,请上马,我们换条路回城去!”

他又吩咐众人把野物捆好,马上就走。

晋王拍一拍游松的肩,示意他不要慌张,让其他人也都继续说话,不要做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同时他看向宋绘月和银霄。

宋绘月很冷静,把她拔下来的野鸡尾巴拢成一堆,用绳子扎了,等待出发。

而银霄一直在宋绘月五步之内,别人抽刀,他反倒将长刀收了,从衣裳底下抓出藏着的尖刀,牢牢握住,一双凤眼瞪着,绝不放过任何危机。

晋王走到宋绘月身边,低声道:“你和我分道走,谢舟、铁珍珊、游松跟着你。”

随后他朝着谢舟招手:“小八,把这些滴血的东西都放下,你和铁当家,游松陪着大娘子往山里走,不要怕,随便走就是,事情一了,就吹哨为信。”

山林中林木多,岩石也多,但都不是可做掩护之地,反而是伏击的好地方。

来的人不管是冲着谁来的,分开来是最好的办法,尤其是宋绘月等人卸下猎物之后,没了血迹可寻,更好逃脱。

反倒是他们这么多人,就算弃马行走,也不能很好的隐藏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