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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指珍珠(93)

作者: 旅者的斗篷 阅读记录

沈舟颐面色铁青得很,瞥也不瞥。

戋戋一边抖着襦裙,一边恶意拨弄他道:“哥哥穿嘛,穿了没准就变成姊姊了。”

沈舟颐终于绷不住,抬手捞她过来,狠狠用食指指了指她。

再敢挑衅,索性两人鱼死网破,谁都别穿衣衫。

戋戋吓得要死,紧闭双眼,再不敢说话。

沈舟颐厌然丢开她……他虽非文人,到底属文质彬彬的那类,不能接受袒露肌肤,即便面前只有戋戋。

他哀叹一声,被逼得着实无奈,怅然拿起戋戋那件蓝蓝粉粉的斗篷,捂得严实,目光呆滞坐在角落处。他的身形远远比戋戋颀长,戋戋的斗篷披在他身上,宛如件只到腰际的小褙子似的。

戋戋坐在旁边认认真真吃着热食,怕他发作,大气也不敢出。余光瞥见沈舟颐那怀疑人生的模样,畏怯中又暗起嗤笑。

沈舟颐独自默然片刻,心绪难平,朝她道:“戋戋过来,来哥哥这边吃。哥哥也想吃。”仿佛为着适应这件粉嫩嫩的斗篷,他语气也很软,又软又糯,宛如撒娇。

戋戋铁心肠地摇头道:“不要。”

他小声:切。

不是很服气,一个人坐在床榻上不肯老实,在她从宫里带回来的包袱中乱翻,亵衣、肚兜……被他弄得袒露在外面,哪哪都是。

戋戋面红耳赤,顿时拍桌而起:“住手啊,你做甚?”终于拿着糕点来到沈舟颐身边。他巧颜笑了,吻掉她嘴角一块甜浓的果酱,问:“好吃吗?”

戋戋厌恶道:“你想吃的话自己拿一块,莫要做这种恶心的勾当。”他疑惑道:“我吻吻你,如何就恶心了?除非你嫌弃你自己恶心。”

戋戋辩驳道:“我是说你的动作很恶心……”

她恍然明白过来,这人纯属就是占便宜,跟他讲道理完全没任何意义。

但他也没继续纠缠她,拿起手边的医书,借着疾风暴雨中淡淡的烛光,犹在研读,也不理会如此昏暗的情况下费不费眼睛。嗜书如命,书痴,医药方面固然是大行家,正经的科举考试却早早从书院退学。

学医在本朝来说并不怎么光鲜,属于下九流,为人所看不起。即便做到宫里的太医,也只是个伺候人的奴才。沈舟颐外柔内刚,以他那运筹帷幄的性格,怎么就不去做官,而非要跟医书较劲儿呢?

戋戋有疑惑,但无暇深究。

她并不想融入沈舟颐的内心,更不想融入他的生活。关于他的一切,她都持抵触的态度,不想听。

第50章 豺狼

戋戋蓦然失踪, 晋惕应该找了她许久。还记得在宫里最后一次见面时,晋惕那猩红的眉眼,不甘的神情, 誓要与她相守的决心……然弹指之间她人便消失不见, 晋惕怎能善罢甘休。

可惜别院深深, 屏障似的高墙阻隔风雨,也阻隔外界的消息。戋戋想要探知晋惕的某些近况,就只能从沈舟颐每日的只言片语中嗅得端倪,抚摸着别院冰冷而坚硬的砖石发呆。

因为身世之秘, 她和沈舟颐公平交换,她是心甘情愿隐居在此处的。

那日云销雨霁,阳光明媚。

沈舟颐告诉她:晋惕曾到疫庄大闹过好几次, 不顾染上恶疾的风险在那些浑身流脓的真患者中挨个翻找她, 状若疯癫。又多次到贺宅亲自寻她, 柴房、地窖、密道, 甚至连毗邻的沈宅都搜遍,三日一小搜, 五日一大搜,弄得贺家鸡犬不宁,贺老太君等人不得安生。

晋惕不相信大活人能人间蒸发,他甚至把搜索范围扩展到外县, 更认定沈舟颐劫走戋戋, 罪魁祸首, 多次无故刁难。

“他还挺惦记你的。为了你, 做什么都在所不惜。”

沈舟颐姗姗讲完这些日发生的故事, 抿口茶, 润润干燥的喉咙。

“感动吗?”

戋戋昏昏聩聩, 佯佯不睬。

沈舟颐捏起她白腻的下颚。

“幸好未雨绸缪,没把你送回贺宅去。否则世子爷权大势大,区区你夫君我还真难以匹敌,怕护不得娘子周全。”

他唇角漾着笑,轻轻淡淡的,如五月杨柳染春烟。明朗,阳光,而胜利的笑,也是在他和晋惕的这场争夺游戏中,把她当成玩物抢来抢去。

“如果晋惕知道你在这儿,会不会歇斯底里来救你?”

戋戋冷淡甩开头:“你想要的都已经得到了,还在这里讽刺人家做什么。”

他将她的四根柔荑握在手心,堪赏堪玩。

“……如果晋惕来救妹妹,妹妹是跟他还是跟我?”

戋戋齿冷。

这种无聊的问题,沈舟颐以前就问过。她若简单回答“跟你”,他每每还是不满足,重复不断地再问,乐此不疲,直到她向他表明忠心,声泪俱下说“你是我夫君,我跟你,我的身和心都是属于你的”才肯罢休。

这次,她决定忤逆他。

“我若说跟晋惕,哥哥答应吗?”

沈舟颐长眸微狭。

“自然不答应。”

做戏,也看不清喜怒。

戋戋观察到,他面容笑意未散,是做戏、谑弄,也是调情。

戋戋大胆坐在他膝上,两只柔臂攀住他的脖子,往他耳廓呵了口热气。

“那完蛋,哥哥既然不肯放我,我再喜欢晋惕也无能为力了。”

语调也学着他的样子,矫揉造作。

能感觉到沈舟颐脖颈明显一僵,随即他单手掐住她细白如瓷的脖子,仿佛也是种拉近距离的手段:“这么说,妹妹其实喜欢的还是晋惕喽?”

戋戋被一阵窒息感压抑着,强作笑笑,道:“哥哥已经得到了我的人,还那么贪婪想要我的心吗?”

沈舟颐五指作爪状,抓在她咚咚而跳的左心口上:“要的,当然要的。再敢惦记别人,就给你剜出来。”

戋戋好痒。

他的指尖在她皮肤上轻轻旋抓,隔着两层薄薄的缎料。划定的圆圈范围,正好能把她心脏完完整整地取出来。

戋戋感觉自己的胸膛已经被开了个洞,虚怯怯颤了颤,扑在他怀中:“哥哥饶过我。”

错位相拥之下,她和他的心脏贴在一起,相对勃勃而跳,完美地遮蔽住,他再也剜不着她的。

沈舟颐空置的手只得落回她的脊背上,“那妹妹说句好听的。”

“我是你的,”她把之前讨好他的话又重新背诵一遍,“我永远在你身边,你是我的夫君,天下最帅最帅的男子,我永远不和其他野男人接触。”

这样甜美黏腻的奉承听多了自然要审美疲劳,沈舟颐蹙蹙墨眉,虽觉得她说得没那么真诚,但也勉强接受。

“戋戋给我生个孩子吧。这样的话,将来即便你和其他野男人跑了,我也能带着孩子自己过。”

戋戋还以为他疯了,白眼翻到天上去。

你在想屁吃,痴心妄想。

她稍微愣了愣神,斟酌着用缓和一点的措辞:“生孩子……戋戋怕疼,哥哥别让戋戋生孩子。”

沈舟颐好奇地摩挲她的小腹,也奇怪,成婚这么久,他都没让她再饮过避子汤,为何她肚子迟迟没动静?以前把这茬儿忘了,现下想来愈发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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