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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指珍珠(91)

作者: 旅者的斗篷 阅读记录

戋戋病恹恹靠在床头一言不发,沈舟颐还是走过去,搭住她手腕探了探脉搏。

“还真是有点烧热。”

他沉吟半晌,“给太后用的那些药太猛你用不得,还是回到永仁堂,我再单独给你调养。”

戋戋头晕脑胀,还不忘讽刺他道:“你别是想下毒.药,直接治死我吧?”

“要想治死你,还用等到现在吗?”沈舟颐细细嗔怪着,侧身陪她坐,将她秀雅柔弱的身躯圈住,顺手拿起瓷杯给她喂了几口凉水。他有意戏弄她,不痛痛快快把杯中水全给她喝,而是用指腹一点点喂在她干涩的唇瓣上。

这种欲擒故纵的伎俩委实逼得人太难受,戋戋闭上嘴巴,索性赌气不喝。

沈舟颐道:“你要选这条路的话,明早可能有些疼。不过你放心,都是做给他们看的假象,骗人的伎俩而已,你身体不会有任何损害,我行医的我知道。”

戋戋无精打采:“你打算怎么做。”

他道:“脱掉衣裳。”

戋戋扶着烫热的脑袋,跌跌撞撞坐起身来,褪掉外层褙子。

沈舟颐却不满足,连她的亵衣都一并要褪掉。少女的蝴蝶骨开开合合,腰间有两枚细细的小涡。如此美肌的展示下,沈舟颐竟坐怀不乱,指缝间祭出一根银色的、锋芒微微发蓝的针,精准刺入她赛雪的肌肤中。

戋戋哆哆嗦嗦抱紧双臂,长发悉数被沈舟颐推到胸前,金属的冰冷感令她有被贯穿的恶寒。沈舟颐蹙眉道:“很疼吗,我已经很轻了,躲什么。”三四针下去,加重了力道。

毒素在肌肉间蔓延,戋戋能很明显地感到后背渐渐僵硬、钻疼,不知他究竟给她下了什么毒。

完毕,沈舟颐帮她原封不动穿好衣衫,戋戋有气无力地躺在他怀中,额角突突跳,仿佛刚经历过一场生死大战。

他亲亲她头发,声如轻纱:“我刚刚帮你拟了一些天花的症状,明早就会发作起来。会稍微有些难受,难受就跟我说,我亦有几个办法帮你减缓疼痛。”

“我会被人当成瘟神赶出宫去的。”

“赶出宫也没事呀,正合我意。”

顿一顿,他又玩笑着说:“若是这样晋惕还执意要你当王妃,才真的喜欢你。不然,妹妹还是好好跟着哥哥罢。”

戋戋不胜恶寒,他把她弄成天花病人的模样,不被拖出去烧死就不错了,谁还敢要她?晋惕即便真心喜欢她,也不能放任恶疾四处蔓延啊。

“你别忘记应我的事。”

她摩擦着后槽牙,“我亲生母亲,你不能泄露给老太君他们知道。你亦……不能贬我为妾,须得让我留在贺府,否则我死也不跟你。”

沈舟颐笑道:“当然。咱们做交换嘛。”

太后那边还要沈舟颐去照看,他并不能在戋戋这里停留太久。

随侍宫女生怕戋戋出什么大事,忐忑不安在外等候。

其实宫女潜意识觉得,沈太医与贺小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太好,贺小姐可是世子爷心间上的人。转念又想医者无性别之分,若贺小姐的烧热明日还不退,世子爷才真要雷霆发怒……便没阻止。

沈舟颐一出来,宫女急匆匆上前询问。想这位新秀沈太医连太后娘娘都治得好,戋戋这点小烧热必然不在话下。

“劳烦太医,贺家小姐情况如何?”

没想到沈舟颐废然道:“不好说。”

说着他去用艾叶与藿香混成的药水泡手,贺小姐的病……竟有传染性。

宫女如遭雷击。

·

第二日一早,果然出事了。

临时寄住在秋菊小院的贺家小姐贺若冰发了天花,晦气不已,惹得整个皇宫都要洒艾叶水驱病。安乐公主后怕不已,幸而没召贺若冰伴读,否则得病的就是她了。

由于怕误诊,先后有几位资历深厚的太医都为戋戋诊过,确信是天花无疑。

以卑贱之躯传染宫中尊贵之人如何容得,都不等圣上发话,皇后的一道旨意就将戋戋逐出皇宫,送到宫外疫庄集中诊治。晋惕听到这噩耗如中败絮,苦苦哀求圣上网开一面却惨遭拒绝。

“天花不是小病,死一个女子没关系,若是染给临稽的百姓,那可就是天大的罪过了!”

圣上爱民如子。

“凡是昨夜与贺家女接触过的太医、宫人,一律都要送到疫庄去!”

晋惕彷徨无计,疫庄那里都是痨病鬼、麻风病,难道要活生生看戋戋病死不成?

魏王与魏王妃本就不愿晋惕沉迷女色,乍闻贺家那贱丫头居然害了天花,喜从天降,现在他们可以名正言顺拒绝贺若冰入王府了。

戋戋被送往城外疫庄,马车疾驰,一路无人,乌鸦蹲在张牙舞爪的黑色丫杈上哇哇乱叫,一派荒凉肃杀的景象。

戋戋想自己死在那里可能也没人知道。

直到沈舟颐用大皇子的诏令,半路截下那辆马车。

负责运送戋戋的侍卫本就避之不及,沈舟颐一拦,争先恐后似地逃跑。马车内的戋戋脸覆白纱,蜷缩在马车角落,周身全是苍术和艾叶的酸苦味。

沈舟颐掀开马车垂幔,朝她伸出手。

戋戋漫不经心剜他:“沈太医来此作甚,不怕染上恶疾?”

沈舟颐眉梢儿轻挑:“不怕。”

将她从马车上打横抱出来。

如今在宫外,他们再不用顾忌宫廷的那些规矩。戋戋患有恶疾人人喊打,即便半路失踪也没人追究。

沈舟颐将随身携带的两层厚厚帷幔给她戴上,免得叫旁人瞥见她容貌,随即扶她上马。两人同乘一骑,沈舟颐双腿夹了夹马肚子:“先送你去别院。贺府实在太招眼,你患着病就从疫庄里逃出来,为人发觉徒惹事端。”

戋戋顿时怒火窜上心头,挣扎不从:“别院?沈舟颐,你说过让我留在贺府,不贬我为妾的!”

他哄道:“未曾啊,只是暂时住在别院,你依旧是贺家大小姐、嫡妻大夫人。”

戋戋信他的鬼话:“我都入别院了,还算哪门子的正室?你放开我,我去疫庄死了算了!”

她双臂扭动挣扎个不停,大喊大叫,差点引来不远处疫庄守卫的主意。沈舟颐脸色亦板起来:“别胡闹。”小拇指缠绕她的几茎秀发,顺便捂了她的嘴,白马疾驰而去。

……

半个时辰后,晋惕十万火急赶来。

他是求二皇子代为打探消息,才辛辛苦苦追到这儿,准备救戋戋的。

结果只发现一辆空荡荡的马车,和一张粉嫩嫩的手帕。

晋惕怅然若失,缓缓将那只手帕从烂泥中捡起来,发现上面绣有桃花,再嗅嗅气息,绝对就是戋戋的。

天呐。

他的戋戋,去哪了?

他现在无比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再早一点接她回魏王府。

晋惕满腹憋闷无处散发,怒锤地面,仰天长啸,引得林中鸟雀扑棱翅膀四散奔逃。疫庄的守卫闻声过来,遥遥见世子爷发疯,面面相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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