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指珍珠(136)
晋惕贵为南朝世子,又是圣上亲封的威远大将军,手里掌握的人脉非是阿骨木一个异族人可堪比拟。只消得勾勾手,什么大理寺,什么巡抚都俯首巴结在晋惕面前。
“我们目标都为营救戋戋,若能同心协力,定事半功倍。事后戋戋愿意跟谁,都由她自己选择。”
王子忍辱负重。
终究是在旁人的国土上,凭他一人之力救出戋戋,举步维艰。
“合作,可以,但只限于戋戋姑娘之事。”
阿骨木目露凶光。
“到了战场,你我还是不共戴天的死敌,本王子照样把你杀得落花流水。”
晋惕哼:“谁把谁杀得落花流水还不一定呢。”
两个男人歃血为盟,向苍天立誓。此番结盟无关国度,无关姓氏,只为一个共同的女人。
救出戋戋后,谁也不可利用强权逼她委身。
她愿意爱谁爱谁,另一人须心甘情愿退出,永绝骚扰。
晋惕眯眯眼:“我与她青梅竹马的交情,她必定选我。”
王子嗤笑:“你没看她主动找的人是本王子吗,她明显更在意本王子多些。”
晋惕:“走着瞧。”
沈舟颐已不在他们忌惮范围,因为合他们二人之力,沈舟颐绝无生还之理。
唇枪舌剑过后,王子将戋戋给他的纸张拿出来,分享晋惕。
晋惕欣喜若狂。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终于,可终于被他捏到沈舟颐把柄了!
苍天有眼,再次赐给他得到戋戋的机会。这一次,他定然像捏死蚂蚁一般把沈舟颐碾碎。
作者有话说:
第76章 笼鸟
晋惕和阿骨木王子两个本互为死敌的铁血硬汉, 因爱慕同一个女人、敌忾同一个男人而结盟。饮过血酒后,两人暂时放下昔日仇意,共商议对付沈舟颐的具体策略。
无论晋惕或阿骨木王子, 官威一个比一个大, 对付沈舟颐这种平民按理说不费吹灰之力。然二人都曾是沈舟颐手下败将, 晓得斯人手段诡谲,一旦有什么差错非但戋戋救不回来,更会把自身弄得身败名裂。
为永绝后患,晋惕对沈舟颐的态度只有一个字:杀。
王子亦赞同。
问题是, 怎么杀呢?
晋惕手中虽握有沈舟颐杀人证据,但以往铩羽的经验告诉他,光凭一张薄薄药方定罪太过冒险, 极有可能被沈舟颐反咬一口, 告他们污蔑。
即便把沈舟颐投入天牢, 怕他也能搬来大皇子的救兵。大皇子, 可是晋惕暂时需要尊敬的人。
阿骨木王子灵机一动,既然明抓沈舟颐不行, 唯有使些鬼蜮伎俩,暗暗将沈舟颐害死。虽非光明正大君子之举,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王子主意是,前几日他投入世面的玩具玉匣子。
玉匣子长宽高皆有半尺左右, 内嵌有鸡筋弦、鼓皮和玉片, 打开时会发出叮叮咚咚的音乐声, 外形更做成中原人喜欢的聚宝盆形状, 象征吉祥如意财源广进, 乃北地之奇技淫巧。
普通的玉匣固然如此, 王子要献给南朝皇帝的那一款藏暗层, 外人一打开就会触发暗层机关,装填火石和药油遇空气即燃,其烈火程度颇像北地佛经中记载的红莲修罗业火,能顷刻间将人烧得骨头渣滓都不剩。
长老们把此物带给王子,本意让他刺杀南朝皇帝的。但王子认为此计过于毒辣,也过于草率,便弃之未理。
此刻,似乎有了用武之地。
略去刺杀皇帝一节不谈,王子把“聚宝盆”大概功用告知晋惕。
晋惕嗤之以鼻。
“你觉得沈舟颐傻吗?”
沈舟颐若那么好中招,他还至于被人抢老婆?
即便做成聚宝盆样子掩人耳目,沈舟颐生性敏感多疑,这种伎俩多半会被他看穿。
王子沉吟片刻:“那就把藏有机关‘聚宝盆’做好,叫戋戋姑娘送。戋戋姑娘亲手递过去的东西,沈舟颐必定难以拒绝。”
晋惕:“白痴。”
此计过于白痴,和王子本人一样白痴。
“叫戋戋送,你就能确定沈舟颐不会察觉端倪了?”
若沈舟颐发现戋戋和他们联合在一起想要烧死他,会怎么样?
换位思考也知道,会狂怒,会燃起求生本能,到时候沈舟颐就没情慾了,对戋戋剩下你死我活的生死之斗。
戋戋只是个弱不禁风的姑娘,到时候沈舟颐反按她头烧在修罗业火中怎么办?
仿佛间,晋惕已经闻到那股人肉被烧焦的恶臭味。
太危险了,这根本拿戋戋的命在赌。
“退一步来讲,就算沈舟颐钻入圈套,但你那玉匣中内嵌的烈火机关难以控制啊,万一开启时沈舟颐和戋戋同在场怎么办?岂非将两人都烧焦?”
“我决不允许你拿戋戋冒险。”
阿骨木王子沉默,此计确实思虑欠周。然他和晋惕擅长的都是在沙场上真刀真枪搏斗,这般耗心智之事却心有余而力不足。徒然商议半天,也没结果。
其实也不消得完全叫沈舟颐死,只需叫他半死,或烧成重伤失去反抗能力,后续晋惕就能将他投入天牢,严刑逼供,悄无声息地了结他。
沈舟颐是大皇子那边的人,晋惕主要忌惮的还是有望践祚的大皇子。
最后晋惕道:“找机会还是问戋戋吧,毕竟她才是苦主,我们不能忽略她的意思。”
王子答应,现今之计唯有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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戋戋这头,待阿骨木王子从永仁堂离开后,求贺若雪千万莫要将外人来过的事泄露给沈舟颐,包括邱济楚。
若雪一直很好奇自己这妹妹与大哥哥之间的感情,若说他们不恩爱,昨日在樊楼明明如胶似漆;若说他们恩爱,两人行为却都透着奇怪。
“听说你曾经还跑过两次……跑什么呢?”
戋戋说:“那是我跟舟颐哥哥闹着玩的。”
若雪:“闹着玩就好,舟颐哥哥是好人,对你也好,我看你俩重归于好心里很高兴。”
“自然晓得。我原是怕舟颐哥哥乱吃飞醋,又来与我缠夹不清,才央姊姊莫告诉他的,并无其他意思。”
若雪点头答应,她本非爱嚼舌根之人,就算戋戋让她去说,她亦低调做人。
因着若雪的庇护,傍晚沈舟颐从宫里当职归来,没立刻察觉王子来过。
他有时候智多近妖,有时候又很迟钝……甚至恋爱脑。
进门第一句话,他便握住她手,拳拳心肠:“不知怎么今日我在宫里眼前总浮现你,明明几个时辰未见却好像几年。”
戋戋微微挤出笑:“我好好的在此处,哥哥多虑。”
沈舟颐斟酌着:“我得及早和大皇子请辞,宫里事情繁重,占用我们太多时间了。”
戋戋想应该是他在宫里受了气,或者做错事挨太后娘娘责骂,才欲撂挑子不干,与她无关。
“哥哥现如今得大皇子器重,前程正好,何必无缘无故请辞呢。若是为着戋戋,实在不必。”
沈舟颐摇头,似别有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