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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藏鹭(72)

作者: 小鱼卷 阅读记录

傅怀砚撑着下颔,语气随意道:“皇妹想笑的话,可以直接一点儿。”

他这样坦荡,明楹倒是有点儿不好意思,开口解释道:“畏苦其实也是人间常事,毕竟苦味实在算不得是什么好的滋味。世人时常将吃苦耐劳作为美德,但却是利于他人而于自己获利甚少的事情,所以旁人称赞颇多,只因不是出于己身。我却觉得将这样的事情当做美德未必是好事,毕竟世人皆有趋利而往的本能,所以应当没有人更想做那个遍食苦味的人。”

苦难原本就不该是被讴歌的事,就像是畏苦,其实也是寻常事。

傅怀砚只是用手撑在一旁,垂着眼看她。

明楹话意在这个时候止住,想到自己方才说出的话,稍稍抬眼。

“世人皆有偏好,的确并没有人想做那个遍食苦味的人。”傅怀砚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但总会有人是心甘情愿。”

披荆斩棘,披坚执锐,也还是心甘情愿。

哪怕,知晓她对于自己并无意。

明楹因他沉沉落下来的视线而觉得脊背后好似传来一层细密的感触。

她仓皇避开视线,想到之前的话,只转而道:“皇兄身上的伤的确需要清理一下,现在可以让川柏备好麻药,等伤口清理过后,才能换药。”

傅怀砚手指曲起,在一旁的小几上随意叩击了两下。

“孤不喜欢药的味道。”他顿了顿,“况且,也不用这么麻烦。”

他说完这句话,就倏而抬手扣住明楹的下颔。

随后,吻了上去。

傅怀砚的动作只在转瞬之际,几乎没有给明楹任何反应的时间,她就感觉到他身上的气息铺天盖地而来,席卷全身,就这么落在了她的感知里。

明楹之前手上还在拿着伤药,此时手腕半悬在空中。

傅怀砚坐在圈椅之上,明楹半俯着身,承受着他的吻。

她的脑中在这个时候嗡鸣一片,后知后觉地明白了他方才话的意思——

不喜欢药的味道。

不用这么麻烦。

所以,是用这样的方式,来止痛。

他抬手碰上明楹的后腰,顺着向上要脊背,另外一只手扣住她的下颔,不让她逃离片刻。

明楹此时垂着眼,能看到他阖眼吻她,眼睫在他的眼下落下一片阴翳。

可是哪有这样止痛的方法,明楹此时进退不得,齿端被他在这个时候撬开。

她因为顾忌着傅怀砚身上的伤势,所以反而受制于人,只觉得脑海之中处处都是风声呼啸而过,脑海之中狼藉一片,扰得她全然没有办法去思索。

他手指在她的脊背上轻轻碰了碰,随后稍微使了一点儿力气,明楹脚下不稳,一下子跌坐在他的身上。

即便是在这个时候,明楹也还是记得他肩侧有伤口,避开了他肩侧的伤势,堪堪坐在了他的怀中。

因为靠近,他并未扣住她的下颔,只是转而手指没入她的发间,抵住她的颈后,不让她撤离分毫。

寝衣轻微的摩挲声响也在这个时候被无限的放大。

明楹抬手在他颈侧稍微撑了撑,却被傅怀砚将她的手握在手中,止住她作乱的动作。

她今日来,原本也只是想换药而已,从来没想到,居然会是现在这样一番境况。

可是此时交缠的呼吸,甚至她此时清晰而灼热的感知,都无一不在昭告她此时与傅怀砚之间的荒唐。

他们之间做尽了一切亲密的事情。

这样的认知让明楹忍不住心下稍微顿了一下。

她对旁人的情绪一向都是洞若观火,可是此时,对于她与傅怀砚之间,却还是有点儿觉得不甚明晰。

天在将明未明时最为为人惊叹,大概于人而言也是同理,本该绝对戒断却又不合时宜地关系,最为惹人沉湎其中。

如她所想,大概一场交易之后,他们之间大概就再无什么牵扯。

明楹阖上双眼,抬手扣上他的脖颈,试探着碰了碰。

傅怀砚抵住她的颈后,许久以后,才轻轻撤离,目光深沉地看了看明楹片刻,才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下。

“已经止痛了。”他声音带着欲念的哑意,“有劳皇妹。”

这样止痛的方式,大概也是闻所未闻。

明楹此时还坐在他的怀中,能感受到灼热的温度。

其实也不算是过火,可是他此刻,却实在是谈不上是可以清理伤口的程度。

她倏然从他怀中起身,目光没有落在傅怀砚身上,只将之前就一直拿在自己手中的伤药放在小桌之上,轻咳了一声,“……医正没有同皇兄说过,既然有伤在身,应当饮食清淡,避免纵欲吗?”

她目光在东宫殿内环视了一下,反正是没有落在傅怀砚的身上,又很轻地接了句:“皇兄现在这样,实在是不便清理。”

即便是真的如他所言的止痛。

傅怀砚此时前襟都松开,因为方才的动作,身上的衣物起了些许褶皱,松松垮垮地耷拉在身上。

他没有管身上的伤势,倏然站起身来。

即便是明楹没有看他,也能察觉到他落下来的阴影,覆盖在自己的身上。

“孤避免了。”他轻声笑了下,“只是皇妹,凡事皆有取舍。既然要止痛,就难免……纵欲。”

“孤去一趟净室,烦请皇妹稍等片刻。”

作者有话说:

卷卷老母亲苦口婆心地对杳杳说:《片刻》的男人咱们不能要。

红包ovo

第46章

傅怀砚说完这句话就转身前往净室。

他说了是片刻, 明楹却迟迟都没有等到他从中出来,只能听到不远处滴漏渐次作响的滴水声。

时近深夜,明楹将面前此时的小几上整理了一下, 还是没有看到傅怀砚从净室之中出来。

她等待时稍微觉得有点儿疲倦, 抬眼看向了之前傅怀砚坐过的圈椅, 她犹豫了片刻,看了看不远处的净室,还是想着坐在上面歇息一会儿。

她这几日其实睡得都不算是很好,此时坐在圈椅之上, 垂眼看了看棋盘之上的落子,看到他解的是之前流传已久的一局死棋, 破而后立,黑子势如破竹,解了棋势囹圄, 杀伐果决, 是全然不同于常人的落子思路。

落子的时候其实不太像他本人那般带着一点儿疏离, 而是一击毙命的来势汹汹。

明楹撑着脸侧, 因为此时东宫殿内带着浅淡的檀香味,所以她不知不觉之中, 察觉出了一些倦意。

殿内寂静,她只觉得思绪有点儿越飘越远,浮在空中, 落不在实处。

傅怀砚缓步走出的时候,就看到明楹此时俯身靠在小几之上,呼吸平稳, 眼睫阖起, 身上的外衫有些滑落。

圈椅于她而言显得有些大了, 只占据一半,衣裙堆叠着倾泻下来,或许是觉得有点儿冷,稍微蜷缩起来,纤长的羽睫在眼下覆下一大片的阴翳。

傅怀砚抬手用帕子仔细地净了手,随后又认真地擦拭着自己的手指。

他垂眼看了看明楹,将帕子放在桌上,随后稍微躬身,看了看她此时的模样,很轻地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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