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缭夜(95)

就这样林瑞风跟着金海出生入死的干了两年,后来金海在一次行动中受了重伤,临终之时拉着林瑞风的手说:

“瑞风啊,你跟了我也有两年多的时间了,我金海在江湖混了这么多年也可以说阅人无数了,我看得出来你并非是池中物啊,所以我有意将青红帮交予你来掌管,你意下如何啊?”

林瑞风闻听此言不由得一愣问道:

“金爷,这怎么可以,我刚刚入帮没有多久,还有那么多前辈在也轮不到来我做啊,金爷这……”

金海因失血而变得灰白色的脸上扯出一丝笑容,双眼看着林瑞风问:

“暂且不管他人的意见,我只想问你是否愿意坐着个位子!”

林瑞风目光炯亮,有力的点点头说:

“愿意!”

“哈哈。”金海一边强忍着咳嗽一边大笑着,这个答案他早就知道了,从林瑞风的眼神中就已经看到了,笑罢之后,金海拉着林瑞风的手说:

“你也知道,我金海一生中最疼的就是我的宝贝女儿金珠了,她大你两岁,本来早该找人家嫁了,可是一来,我舍不得,想多留在身边两年;二来,那丫头心高气傲,很多人都入不了她的眼。可是她对你的印象不错啊,你还年轻,虽然有能力做当家的位子,可是正如你说的,也必然会有些人不服气啊。不过他们都是我出生入死的弟兄,你娶了金珠,也算我金海的半个儿子了,他们自然会拥护你,照顾你的……”

林瑞风心一颤,哦,原来让我做老大的位子是有条件的,就是必须娶金珠,这个金珠他是见过多次的,人说不上难看,但是也谈不上漂亮,不太爱说话,冷冷的样子,林瑞风根本就不喜欢这个金珠,何况他整个一颗心只装着午后阳光中玉儿那张异彩流动的面庞,怕是今生在也容不下他人了啊……

可是,可是林瑞风要是想坐这个位子,就要娶金珠,这个事实就这么的摆在他的面前,没有人可以得到免费的午餐,总是要付出一些东西,做出一些牺牲的,这个道理他懂,其实如果没有玉儿,娶金珠倒也是无所谓的,无非就是两个人搬到一起过日子而已,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可是他的生命中偏偏就是有个玉儿存在……

林瑞风矛盾和踟蹰着,金海的脸上稍有不悦的问:

“怎么,瑞风,你不喜欢金珠,你为难吗?”

林瑞风暗自咬咬牙想:

“也罢,娶了金珠,得到青红帮当家的位置,发展自己的势力,三年之约也只剩下一年了,如果自己坐上这个位子,那么当年的约定才有可能实现,不然一切都是空谈,暂且娶了金珠又如何……”

林瑞风想到这里,脸上露出了似乎有点害羞和欣喜的表情来,

“金爷,您这是哪里的话,金珠小姐那是千金之躯,我是怕自己配不上她,所以有些犹豫,另外金爷突然谈起我和金珠小姐的婚事一时间有点……”林瑞风说着有点尴尬的笑了笑,

金爷一听也哈哈大笑起来:

“傻小子,我们都是道上混的爷们,怎么谈到男女之事,你居然像个大姑娘一样扭扭捏捏起来,这事就这么定了,明天就办喜事。”

“这么快?”林瑞风没有想到金爷会如此着急。

金海无奈的苦笑一下说:

“哎,我这伤势怕也是好不了,也不知道还能撑几天,所以我的亲眼看见你们完婚,我这心也才会安生啊,也就能闭得上这双眼了,咳咳咳……”

金海说着又剧烈的咳了起来,用来捂嘴的手帕上也映出了点点的血迹,看来金海这次是凶多吉少啊。林瑞风握紧金海的手说:

“金爷,瑞风全听您的安排。”

金海又笑了起来,连声说好……

红火的灯笼高高的悬起,喜字,红绸带,龙凤红烛……金府之中到处都被这喜庆而鲜亮的红色所笼罩着,金海身穿黑色金丝红花的对襟大褂由下人搀扶着坐到了大厅正中的位置上面。

林瑞风头戴簪珠翠花乌纱帽,身穿深蓝色大褂,外罩对襟暗青色的外衣,胸前斜跨着有红绸扎起的一个大大的红花,而金珠这是凤冠霞帔,头用红色的流苏盖头遮住脸,由丫鬟搀扶着,跟随林瑞风一起走进了大厅之中,随着媒婆的喊话,两个人在金海和其他长者的面前拜了天,拜了地,拜了金海,这就算是正式成了婚。然后金珠被丫鬟扶进了新房之中……

帮里面以及其他的宾客们都纷纷来向金海和林瑞风祝贺着,而林瑞风似乎显得很开心,无论是认识或不认识的人来敬酒,他都统统会将杯子里的酒喝干净,绝不会含糊的。

等到席尽人散之时,林瑞风已经满是醉意了,金海伤势很重,这几天都是在强忍的疼痛,打着精神来办这些事情,如今他看见自己女儿的终身有了依托,紧绷的精神一下子松了下去,病痛也就越演越烈了,所以早早的让下人扶到卧室休息去了。林瑞风摇摇晃晃的来到新房,看着正坐在床榻上等待他的金珠,呵呵的笑了几声,就一头扎在床上了,梦里他好像叫着玉儿的名字,好像牵着玉儿的手一起跑来金黄的油菜地里,好像一起撑着浆,坐在木舟里穿过一座座石拱桥……

过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金海便撒手人寰了,安葬了金海,林瑞风正式当上了青红帮的大当家的,从此青红帮不在姓金,而是改姓了林……

金海看的没有错,林瑞风的确不是池中之物,而是被困于平阳的猛虎,现在给了他机会,他这只老虎岂能再等闲视之呢。可是金海叱咤风云一辈子,也聪明了一辈子,到头来在自己的事情上却如此的糊涂,也许这就应了那句“聪明人容易办糊涂事”吧。

他妄想可以用婚姻来拴住一个男人,也妄想用自己的女儿来将金家的青红帮传承下去,这一切都不能如他所愿,婚姻只是一种形式,不能够起到任何实质性的束缚作用,尤其对待林瑞风这样的人,而想让青红帮一直姓金,那更是痴人说梦了,如果金海能预料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恐怕死也不会瞑目的吧。

林瑞风自从掌管了青红帮,开始的几个月倒也安生,就是着手了解帮中的大小事务,会见其他的帮会之中的头目,这段时间过去后,帮会中的那些头目总有莫名其妙消失和被害的,而新进入帮会的人多是林瑞风苏州老家的本家兄弟或是亲信,这其中的关联大家是心照不宣的,偶尔有些金海的老臣子站出来指责林瑞风,可是很快就会被林瑞风处理掉,出手之快让人惊讶,而与此同时林瑞风不断地扩大青红帮的生意和势力,由于他的治理得当,青红帮很快就壮大起来,已经快成为上海黑道上的第一大帮了。

而对于林瑞风的妻子金珠,他则是时而过去看看,大多数时都会一个人住在其他的地方,金珠是个倔强的人,林瑞风不去,她也绝不会纠缠或是责问,两个人像是陌路一样过的倒也相安无事

第三卷 乱世浮生 第二十章 林家往事(四)

日子一点点的过去了,转眼间已经距离当年林瑞风离开苏州三年半的时间了,林瑞风此时已经完全的掌控了青红帮,虽然他不敢保证自己此时已经可以称的上苏州首富,但是以现在的他来说,迎娶玉儿,不让她受苦,这些他还是很有信心做到的,所以他觉得也到了自己回去的时候了。

这天他来到了金珠那里,已经好久没有到过这里了,快三个月了吧,金珠在屋子里绣着花,听见下人招呼林瑞风,也没有抬头看,依然安静的干着手里的活,林瑞风看着坐在那里一脸淡然安宁的金珠,心里有些感叹,其实她是个不错的人,隐忍,不像其他女子那样喜欢计较和争吵,而且仔细的看,金珠也是个端庄秀丽的人,是自己负了她,如果不是当初为了得到当家的这个位置,不是自己娶了她,而是一个深爱她的人与之牵手,也许她也是幸福的吧,至少不会像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