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缭夜(134)

“傻孩子,这点钱算什么啊,身体要紧,身体好了,才能去花钱,快点,听妈的,赶紧也把药吃了。”

阿梅拗不过母亲,只好也接过药来吃,她们吃过了药,阿远也把饭都准备好了,三个人围坐在木头的方桌前一起吃了起来,虽然尽是些粗茶淡饭可是三个人却吃得很开心,阿远娘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满是感叹,她对他们说:

“都怪妈,不好,你爸好赌,我也没有能力照顾好你们,让你们从小就跟着我受苦,尤其是阿梅。”说着忍不住黯然神伤,抹了几把眼泪。

阿梅搂住母亲的肩膀说:

“妈,你怎么好端端的说起这个来了啊,我和哥哥可是从来没有怪过你的。”

阿远也随着自己的妹妹说:

“是啊,妈,你看你,年纪大了就愿意瞎想,我们一家人这样不是很好嘛?”

阿远娘也擦干眼角的泪水露出了笑脸说:

“是啊,过去的伤心事就不提了,以后妈一定好好的照顾你们,让你们过好日子,阿远也不小了,该讨个老婆了,阿梅也是,得尽快找个好人家,妈还盼望抱孙子呢,哈哈。”

阿梅和阿远也抿着嘴笑了起来,低矮的屋子里充满了笑声……

吃过饭之后,阿远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对母亲和妹妹说:

“今天天气不错,阳光也很好,你们出去再巷子里走走吧,不要总是憋在家里,不好,去晒晒太阳,人也会精神点。”

阿远娘点点头说:

“是啊,好几天没有出屋子了,人都快发霉了,阿梅我们去走走吧。”

“好的,妈,你等我会儿,换件衣服就来。”阿梅答应着,

没多久,阿梅陪着母亲一起走出了院落,来到了巷子里,此时的阳光正斜斜的洒满了整个地面,把原本狭长幽暗的巷子被照射的格外的光影分明,晒在身上格外的灼热,阿远娘和阿梅手挽着手在阳光下走着,阿远娘一面走一面对阿梅说:

“阿梅啊,这阳光可真好啊,不过怎么这么晒啊。晒得我心里发慌。”

阿梅笑了笑对母亲说:

“大概是你在家里呆的太久了,所以不习惯这么被太阳晒着了而已,所以大哥才让我们多出来走走啊。”

阿远娘也笑着点点头对阿梅说:

“是啊,太久没有出来了,呵呵,人都发霉了。”

她们又在巷子里来回来去的走来走去,溜达了几圈,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了,太阳都已经快要升到头顶了,热度越来越强烈了,阿远娘用手遮住眼睛,仰头向天空望去,眼前出现了一片片的光晕,然后光晕一点点的散开了,接下来就是满眼的黑暗,什么都看不见了,而且胸口发闷,灼热难耐,像是一把火在身体里延烧一般,阿远娘用手扶着墙,不停的喘着粗气,断断续续的对阿梅说:

“阿,阿梅啊,我很,很不舒服,身体烧的厉害,我要坐一会儿,坐一会儿。”

阿梅这时也是脸色苍白,浑身发着抖,也不停的用手拍着胸口,说:

“好,好,我们走一会儿,我身体也很不舒服,觉得像是有团火上里面一个劲的向外烧。”

阿远娘和阿梅都相互搀扶着靠着墙根坐在路边的石头上,过了没有多久,阿远娘就“啊啊啊。”的惨叫起来,阿梅慌乱的看着母亲,然后攥着她的手,一个劲的问:

“妈,妈,你怎么了。怎么了,啊,好难受啊,好难受……”阿梅也禁不住低吟了起来。

阿远娘用手紧紧的抓住自己脖子出的衣领,撕扯着,脸上的五官都扭曲到了一起,一双无神的而浑浊的眼睛惊恐的向上翻着,露出了惨白色的眼仁,嘴张得大大的,喘着沉重而急促的气,还不时的从嘴里冒出青烟,然后阿远娘的整个身体都开始剧烈的抖动起来,身上的皮肤“刺啦刺啦”的发着响声,仿佛是被烧着了一样。

阿远娘从石头上跳了起来,疯狂的抓着头发,撕扯着衣服,一边惨叫一边在巷子里狂奔着,身上的衣服一点点的被身体的热度烧着,先是一个斑点,一个圈的破开,接着便是一片一片的变成了黑色,变成了灰烬从身上散落下去,露出了被灼黑发焦的皮肤,鼻子,眼睛,嘴,耳朵几乎都流着血,混合在一起,流在黑炭似的脸上格外的惊心动魄,让人看着心里发寒……

而一直在坐在那里原地没动的阿梅此时也像母亲一样,浑身从里到外的如同被烈火燃烧着,阿梅手扒着墙,由于太过用力,手指都在墙上抠出了血,指甲都几乎断裂了,然后整个身子伏在地上,向母亲的方向挣扎的一点一点的匍匐爬着,嘴里还“啊,啊。”的撕心裂肺的低声吼叫着,嘴角的血,鲜红而惊心的一点点滴了下来,身体在地上摩擦蠕动,将青石板的地面上勾勒出一条条一道道的血迹来,斑斑驳驳的闪现在阳光之下

第五卷 风云变幻 第六章 哀思如潮

路上的行人,偶尔睹见阿远娘和阿梅这副样子,都以为是大白天遇见了鬼魅一般,顿时傻了眼,呆呆的站在巷子口那里看了一会儿,然后都纷纷都大叫起来,

“鬼啊,鬼啊,见鬼啊!”

“你看那两个人,浑身都被烧焦了……”

“是啊,太惨了,我的妈呀,真是吓人!!”

人们聚在巷子口处议论纷纷但是却没有人赶上前去……

阿远在家里收拾着,抬头看看天,都这般光景了,母亲和妹妹还没有回来,也对,这么久没有出去逛了,多逛一会儿,也是好的,难得有这个闲情逸致。阿远想着,不由得也开心的起来,嘴里还不停的哼唱着小曲,动作也变得轻盈了起来。

正当他手中的最后一点活干完,准备休息一下时,他家的院门一下子被撞开了,邻居从外面神色慌乱的冲了进来,大声喊着他:

“阿远啊,阿远,你快出去看看吧,你妈和你妹妹在巷子那里都快不行了,好像撞了邪一般,都被烧焦了啊……”

“喂,王二,你小子活腻了啊,竟敢赌咒我妈和我妹子,小心我揍你啊。”阿远挥着拳头对跑进来的邻居说,

邻居一脸的焦急,骂道:

“喂,阿远,有拿这事开玩笑的吗,大家都在巷子口那里呢,都看见了,我好心好意的来告诉你,你怎么不识好歹呢,再不去就晚了!!”

阿远见邻居一脸的认真,并非是像开玩笑的样子,于是也急了,向前跨了两步一把揪住邻居的衣领低声吼道:

“你说的是真的??妈的,要是敢骗我,小心我宰了你。”

“爱信不信,反正我话已经带到了。”邻居用手推开了阿远,

阿远此时已经开始有点六神无主了,攥着邻居胳膊说:

“快,快带我去!!”

邻居转身带着阿远向巷子口跑去,远远的阿远就看见一群人聚集在那里,他快步的跑到近前,推开人群,跑到了里面,往地上一看自己母亲和妹妹果然如同邻居说的那样,浑身焦黑,七窍流血,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的仰卧在地上,阿远连忙跑上去抱住他母亲,好烫,他母亲的身体现在还是如同火炭一般灼热,只是这么一接触,阿远裸露在外的皮肤已经别烧伤,隆起了一个个的水泡来,阿远娘紧闭的眼睛稍稍的裂开一条缝隙,她隐隐约约的见眼前有个人影在晃动,又眨了几下眼睛,终于看清了,这个人是自己的儿子,阿远……

阿远娘伸出形同枯燥的手来,在空中胡乱的挥舞着,好像是想要抓住什么似的,阿远赶紧握住母亲在空中摆来摆去的手,然后哽咽的呼唤着:

“妈,妈你怎么样,怎么样……”然后又回头看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阿梅喊着:

“妹妹啊,妹妹,你快起来啊,妹妹……”

可是阿梅却是没有丝毫的反应,僵硬的在地上,孤独的朝着阿远娘的方向伸着手臂,阿远见到这副情景,低泣悲鸣着,将母亲的手握的更紧了,任凭母亲身上的热度将自己也一点点的灼伤,他摇晃着母亲的身体低声的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