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怎么可能怀了皇后的崽GB(79)
胖嘟嘟的猫咪立刻没再捣乱,乖巧地坐下来。
琥珀一样的眼睛, 巴巴地朝男人望着。
“来,宝贝,尝尝爸爸熬的梨汤。”
“是阿婆帮你把梨子切了、枣子洗了,东西装了锅, 你就负责定个时吧?”
段长川听见自己说。
虽头昏沉沉的, 可心里却分外的轻快。
“爸爸做事有始有终,汤也是我盛出来的。”
“那谢谢您。母亲呢?今天周末也在忙吗?”
“是啊,每天守着那么个集团, 忙死她算了……都多少天没着家了, 儿子病了没空管,老婆也不知道疼。”
话音都没落下, 就和冥冥之中有什么牵着似的,楼下的门发出滴一声响。
接着, 便传来了女人和阿婆间的对话。
“家主您回来啦, 太好了!少爷和夫人肯定很开心。”
“嗯, 阿穆和小川呢?我听冬程说小川病了?”
不等楼下的阿婆回话,守在床边的人已经朝门外抱怨起来:“可不是么,再晚回来两天他都好了。”
再然后,一身黑色连衣裙的女人便出现在了卧室的门口。
长长的头发,鬓发勾在耳后,露出黑色的耳钉。
“不就出差了四天?都已经压缩过行程了,还嫌我回来的慢啊?”
女人说着,朝男人走来。
看见靠在床头吃梨的少年,先笑着在他头顶摸了摸,后搂着男人的肩膀,在他颊边轻轻地吻了一口。
男人立时便红了耳朵尖,低声地抱怨:“晚了,我行李都打包好了,马上你老婆和儿子就都跑了,你就自己一个人和你的集团过吧。”
段长川闻言,扑哧一声笑,说:“母亲别担心,我不会跟爸爸跑的。”
被浅浅地瞪了一眼:“真是白把你生下来,一点都不向着我!”
一句话,让梦里的段长川一怔。
同样的话,他似乎也在另一个人口中听到过……
顿时画面一转,他又站到了古朴、华丽的凤玺宫。坐在榻椅上的女人,一身金绸缎,留着长长的指甲,连哭起来都像是被设定好似的。
“哀家含辛茹苦地将你生下来、将你养大,你就一点都不为哀家考虑吗……”
【宝贝,来尝尝爸爸熬的梨汤。】
【皇儿,你怎能让哀家如此寒心……】
【谁说我只会定时的?汤也是我盛的好吧!】
【皇儿,你何时才能长大啊……】
两个不同的世界……
截然不同的生活。
段长川像是一条被拔河的绳,被奋力地撕扯。
终究,还是他在的这一处世界赢了。
他孤零零地站在明圣殿外……望着另一个世界渐渐地淡化,爸爸与母亲相挟着越来越远……
就连手里那一碗滚烫的梨汤,都慢慢变得冰冷……
乍然,风骤雨疏。
水珠滴滴答答地落在空落落的掌心,一时分不清楚,究竟是雨,还是他的眼泪。
【爸爸……】
【母亲……】
不要丢下我……求求你们,不要丢下我……
……
“爸……爸……”
睡梦中的少年缩成一团,嘴里喃喃地叫着。
眼泪濡湿一片。
“段长川,段长川?”
梦里的景象渐渐退去……他听见有人在叫他。
睁眼,对上一双满是担忧的眸。
“白……素?”
少年眨眨眼,睫毛上还挂着没干的泪珠。
女人就抬手为他擦干净,温柔地问:“是不是做噩梦了?我刚去洗了个澡,所以才没在你身边。”
段长川环看四周,才发觉殿里依旧灯火通明着,还未到深夜。
“朕方才……梦到了你说的世界。有个男人,他叫阿穆……他,对朕很好。”他轻声说:“朕叫他爸爸。”
女人俯身,指尖轻柔地拂拂他的发:“嗯,你的爸爸是个Omega,名叫向穆。你母亲是个Alpha,她叫段以南。是个纵横商政两界、十分厉害的人。”
少年低垂了眸:“他们也都是生养朕的人吗?”
“嗯,他们是。”
可是……
可是,为什么同样都是生他养他的骨肉血亲,相处起来却那么的不一样呢……
隐没在烛光暗影里的少年,唇角难过地向下压着。
过了好久才重新发出声来……
说:“朕……不想要母后。朕想要朕的爸爸和母亲……”
“可是这样,朕是不是……特别不孝。”
最后一句话说出,眼泪唰地下来。
身体里就像有一道枷锁似的,一直捆着他,质问他:皇儿,你稳能如此?哀家是你的母亲。
不顺从她的意,是不孝。
不低眉顺目,也是不孝……
这样的生活一点都不想要了,也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真的,好累。
“宝贝……阿川……”
落在被子里的手被温柔地牵起,他听见女人温柔的声音。
她说:“你没有不孝,这也不是不孝。这世间,并不是每个人生下孩子,就能成为一个好的父亲或是好的母亲。白颜渊是个好父亲吗?相夫人是个好母亲吗?不管是庶女的白素,还是嫡女的白锦芝,生在那样的家庭里,都不会过得好。那个死去的白素,肯定也不想要白颜渊那样的父亲。宝贝,你觉得,她不孝吗?”
少年压抑着的哭腔,低低响起:“可……朕的命是她给的……”
“你的命,是另一个世界的爸爸和母亲给的,和她并没有任何关系。你是个Omega,她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生出Omega来?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她真是你母亲,你已经做得很好、很孝顺了,她把你的生活搅得那么痛苦,难道你连一丁点脱离她的想法都不能有吗?段长川,人不是深明大义的神仙,也不是大慈大悲的菩萨,每个人都会有私心和阴暗面。趋利避害,是人的天性。这不是不孝,乖……别总和自己较真。”
女人说着,吻在他的指尖。
“你就活这么一回,不该好好地、随心地活吗?别想那么多,你活的太累了。”
后,指尖乍然落下一片柔软温热……
少年本能地勾起手指。
再望向那人时,才发觉,对方目光一直专注地朝他望着。
于是,后知后觉……脸上泛起些许热意。
“朕知晓了。”
“乖……”
……
-
一夜无话。
因着段长川身子不好,昨日便下令免了这几日的早朝,于是这一觉就睡到了日上三竿。
朦朦胧胧间,听见白素在外殿同人说话:“要不,先将陛下叫醒?这药得一日两次地吃,再不醒要到晌午了,另一次得等到半夜吃了……小先生马上也要过来为陛下请脉施针了。”
“我去叫他。”
“劳烦娘娘。”
向来自律、从未在日出之后起床的少年,连忙掀了帘布。
才发觉,外头的日头早已高起。
窗边的榻上,映出灿烂的光。
白素进门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
少年扒在床边的帘布,怔怔地望着窗棂的方向,懵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