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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怎么可能怀了皇后的崽GB(128)

作者: 初陌笙 阅读记录

有好的,也有坏的。有人活了下来,也有人不幸离世。

白素侧耳听着,朝开门朝她行礼的百姓们微微颔首,偶尔也会回以一个浅浅的屈膝礼。

“能度过此劫总归是好事,但也要关注一下百姓的后续事宜。家中若是失去顶梁柱、揭不开锅的,可以寻些他们能做的事,给他们一份能吃饱饭的活计。女子身子弱些,做不了许多农活,可以给她们一些收账、打扫之类的活。此事不只官府做,也要在商铺之中宣传宣传。大桐之中许多女子都不在外抛头露面,大疫过后,家中若是没了男子,该如何生存?从长远角度来看,这也是不行的。”

话音落下,顿时所有人都看向这里唯一一位有品级的地方官。

那人连连点头:“是,下官这边着手去办!”

白素微微颔首,又说起别的事:“不只是生活上,在情绪上也要注意。有些人突然失去亲人,可能会想不开,这些都需要有人能开导。”

“要……开导?这怎么做?下官动员他们抄一抄经书,听城外四院的方丈讲一讲经?还望娘……白姑娘指一条明路……”

白素这才记起,古代虽没有心理咨询师,但却有一些类似职位的人:寺里的和尚和庵里的尼姑。当然,其实一些文学方面的大拿也可以,但这些人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请动。

所以她只思考了片刻,便定下了办法:“约莫每隔三日,邀寺里的高僧和庵里的修行高些的尼姑过来,为他们设个小亭之类的地方,私密性好一些。若百姓有需要开导的,直接过去便是。”

“是,下官今日便安排下去。”

将这些都交代了,几人也已经回到了衙门。

陪同的官员散去,房里转瞬只剩下孙老与蔺青二人。

白素先是亲手为二人斟了茶些,后才缓声开口:“此次瘟疫盛行,幸得二位大人助力,本宫代远在盛京的陛下与淮南乃至整个大桐的百姓,道一声谢。”

孙老连忙将茶盏接过来:“娘娘言重,老夫也只是尽分内之事。”

蔺青却是整个人都呆愣愣的,待到孙老都寒暄完了,这才恍惚回过神,低头道:“臣也是尽分内之事。”

“本宫此次同你们会见也是因着两件事,需得嘱咐。二位都是陛下信任之人,本宫便也不藏着掖着,京城之内,陛下正值还政初期,此次的淮南贪官污吏案与瘟疫防治,都是陛下为黎民百姓立下的功劳……淮南局势虽已定,但也要当心提防,凡往来淮南之人都要严格盘查,莫要被有心人利用。”

说到此处,二人俱是神色一凛。

“娘娘的意思是……”

“本宫怕有些心黑之人,为了将治疫一功归为己有,蓄意将淮南本已控制住的瘟疫再挑起,甚至再扩大范围。先制造问题再解决问题,最后将功劳都抢过去。”

话音落下,二人相互对视一眼,神色复杂。

他们两个,一个在太医院靠着神医圣手之名一路顺利坦荡地走到现在,后又早早辞官颐养天年;另一个则是出入朝堂,依旧带着书生气,自然未曾接触过这类最阴暗的东西。

白素见他们神情都有一些紧绷,适时地勾勾唇角,宽慰:“这些都只是本宫的假设,不一定真的会出现,暂且不必忧心。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世上总有坏人,不择手段,也无有良知。何况,如今朝堂权利纷争正是激烈的时候,有些事总要提早想到。”

蔺青忙双手交叠置于胸前行了礼,道:“学生记住了。”

孙老也忙回:“好好,娘娘说的这些,我和将军也说一声,好有个防备。”

“嗯,辛苦二位。”

-

几人的交谈并没有持续太久,将该嘱咐的都一并叮嘱过后,白素便称自己有话和蔺青单独说,将孙老支了出去。

老人家走后,房里便只剩了白素和蔺青二人。

方才有第三人在场还不显,如今只有他们两人,气氛顿时尴尬微妙起来。

白素率先开口,将所有微妙都打散,说:“蔺卿比之于从前,变了许多。”

她说的是“蔺卿”而不是“你”,开口也是云淡风轻,相较于“旧情人”,她的语气更像是一个上下级别分明的上位者,对下属的慰问。

也是这样一句话,让金科的状元郎立刻回了神。

忙恭谨地回:“是。上一次学生与娘娘、陛下见面,还是在相府的宴席上。娘娘一语点醒梦中人,学生回去后想了许多。”

“斯人已逝,还请节哀。”

白素知道,其实她自己顶着这张对方朝思暮想的脸,说出这样的话,太过残忍。

然刮骨疗毒,只有如此,面前的青年才不会再对她有任何的幻想……

也才会真正地相信,那个他爱的人已经不在了。

蔺青显然也明白这一点。

过了许久,才艰涩地道了一声:“谢娘娘宽慰。”

白素点点头,这才说起此次要讲的话:“本宫此次也是有些事需得知会你。如今朝堂中的局势,看似只有陛下与摄政王的博弈,摄政王又与白相联了手,但实则仍是三方的博弈。陛下与本宫的意思,是拉拢白相,拆散他与摄政王的联手。”

“如秦灭六国?”

白素欣赏地颔首:“如秦灭六国。”

秦统一六国之初,便是先挑起燕赵两国的战争,后借口援助燕国,与燕国一同向赵国进攻,最终赵国不敌,被灭国。

他们此次也是采取相似的战术。

“可是准备将摄政王击垮之后,再将白相也拿下?”

蔺青问。

女人摇头:“白相与摄政王手中皆是重权在我,他们在朝堂中的势力也错综复杂。若是强行将二人都绳之以法,必将引起朝野动荡,敌国向来虎视眈眈,怕是也要趁虚而入,到时大桐内忧外患,恐有大乱。这也是本宫要同你说的,此次权利纷争过后,陛下的意思是先对白相不予处置。”

一番话说出口……方才还能勉强保持镇定的人,整个人都是一晃。

朝堂之中风姿卓绝的金科状元郎,此刻却是连一杯茶盏都要拿不稳。

难以置信地望着她:“不……予处置?他白颜渊,难道不罪该万死吗?虎毒仍不食子,他白颜渊可是亲手逼死了自己亲生的女儿,他不该死吗?”

但女人只是静静地朝他望着,长长的睫毛连一下都没有抖的,吐出两个字:“该死。”

蔺青就更不理解了。

“素素……皇后娘娘。学生且不与您论儿女情长,那些终归是学生的私仇。可纵观白相在大桐为官的这些年,难道他就真的没有错处吗?他身为一国宰相,他都做过什么,您与陛下难道就没有考量吗?明君要启用的国之栋梁,学生认为至少在德行上,是能配得上的。如孙老一般济弱扶倾、直内方外,又或是如翰林院的郑大人,宽厚仁慈、襟怀坦白,总得是这样的人,才能配得上那样的位吧?学生不明白,白相坐在一个那样的位置,将来还要荣升国仗,他究竟凭的是什么?陛下他不是明君吗,他不是仁君吗?他不是一心为百姓着想吗?淮南出了个贪官而已,他都要凌迟处死、挂上城墙以慰藉百姓亡灵,为什么却还要白颜渊这样一个大奸大恶之人,留在朝堂那么重要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