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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妹说你三更逝(44)

作者: 悬九 阅读记录

岁杳不要钱似的朝被卡住的螣蛇位置丢各种符,绚烂的术法效果炸开在地底暗河的四周,虽然给巨型妖兽造成不了什么实质伤害,总归能迷惑一时它的视线。

她手臂发力,将底下跟个大小姐悠闲散步似的魔头扯上来,一边推着对方向外跑一边咬牙切齿道:“你那胸口前的洞都能漏风了!都这种时候了还非要耍帅吗?”

魔头却斜睨着视线,“你费尽心机做这些,是想要救我,还是为了救你那好师兄?”

岁杳心道:半斤八两,我恨不得你俩卧龙凤雏一起坐牢。

她翻了个白眼,没有搭理这人又突然发疯的话。掌心底下,魔头的血不断从过于狰狞的伤口中涌出,沾染在她指尖,在如此情景之下滚烫得惊人。

【洞口塌陷,洞口塌陷,洞口塌陷……】

岁杳在极速移动的状态中微眯眼睑,口中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言灵术式的语句。而突然间,身边的陆枢行侧过身去,再一次掌心燃火朝后方位置释放!

一张可怖至极的人面朝他们桀桀怪笑,原来那巨蛇竟是将半截身躯硬生生挤进了塌陷的隧道中,不管不顾地朝他们冲来!

爆裂黑火炸开在由蛇鳞拼接成的人面上,那张极端似人的诡异面孔骤然扭曲尖叫,而螣蛇胡乱扭动的巨大动静造成了二次塌方,如今怕是整个地下暗河都处在摇摇欲坠的危险中。

【洞口塌陷!】

岁杳卡在最后的时机大吼出声。

她一把将又隐隐开始犯病意欲自毁的魔头推出去,自身则踏在坠空的石板上猛地跃起。在那慢动作似的滞空一秒之内,岁杳甚至感受到妖兽腥臭的涎水滴落在自己的小腿上,瞬间腐蚀了那一块的衣料。

千钧一发之际,她手腕一抖从储物袋中拔出那把九百万宝剑,隐隐龙鸣铮响回荡的间隙中,狠厉朝着螣蛇灯笼大的眼睛上纵向一劈!

“……”

血花四溅。

岁杳屏住呼吸,死握着剑柄的力道几乎造成了长剑的微微颤动。

滞空的短暂一息过后,她膝盖抵在坍塌的洞口前就地一滚卸力,以一个不怎么好看的姿态,卡在最后一秒内摸出了地下暗河。

“哈……”

有充斥着毒素的血液一滴一滴从剑身滑落,岁杳跪立在地上剧烈喘气着。

逃出来了。

一时间,静谧的幽林中只听得呼吸与水液坠落的声音。

可下一秒,还没等她松一口气,一道声音竟是响了起来。

——“能不能给我擦擦?”

岁杳:……?

“真是大小姐是吧,自己没长手?”

对于魔头积攒了多时的火气终于爆发,岁杳没好气地抬眼,看向胸前破了个大洞的陆枢行。

“自己作死能怪谁啊?”

虽然魔头也很不容易,但介于之前的经验,岁杳严重怀疑他是想要拖着陆师兄一起耗死在反噬咒中。

面对她的质问,陆枢行垂下眼睑,神情漠然,“你在说什么?”

有血契在身,岁杳根本不惯着他,“我说你是大小姐吗,自己不能动手擦……”

她未出口的话语突然卡在喉咙中,意识到什么,猛地瞳孔紧缩。

岁杳神情难得有些僵硬起来,将视线从魔头身上移开,一寸一寸地落到剑上。

“……”

似是为了证明什么,下一秒,那道声音竟是再度在她脑中响起,“我说,人面蛇的血可是有剧毒的,能不能给我擦擦?不然会生锈的。”

岁杳:你是谁啊???

她以一种见了鬼的目光盯视着九百万宝剑,片刻,不可思议道:“小铁疙瘩蛋?”

那声音哽了一秒,“……能不能别再叫这个蠢名字?”

随后,声音又再度响起:“还有,你手里拿的该不会是抹布吧?你怎么敢拿那种东西来擦拭这样珍贵的宝剑,你知不知道一柄天级法器的维护保养有多……唉算了,门外汉,从你给剑起那种名字的时候我就该知道的,我跟你较什么劲呢。”

那道听不出年纪的声音又自顾自地嘀咕了片刻,岁杳也逐渐从一开始的震惊平静下来,她默默听着对方的抱怨,心中猜测到了什么。

“之前,御剑课上,我感受到的与‘小铁疙瘩蛋’之间的通感,应该是你吧。之后,那把残次品长剑报废,而后面,你就转移到了我滴血认主的这把剑里。”

“……”

这回却轮到声音沉默下去了,岁杳见这般反应,几乎已经认定了自己的想法。

“你是诞生的剑灵吗?”

“……”

岁杳:“哦,看来不是,那就是……聂岚。”

聂岚,是当今那位御器聂家家主的名讳,有神匠之称的锻造天才。可自数年前其最后一件作品“明莹”问世之后,便离奇退隐,世人再未听说过他的事迹,坐落于聂家峰顶的熔炉也再没有燃起过温度。

岁杳:“我们得谈谈,但现在不是时候,我还在考试。”

那道未知声音终于发出一句叹息,“我知道,我知道……”

“但在此之前,你能告诉我,你是如何唤醒我的吗?”

他说道:“自从……那场事故过后,我的其中一缕魂魄已经附在剑上多时了,久到要不是再次清醒过来,我都以为我已经彻底死亡。”

这话几乎已经默认了,他就是那位聂家主。

岁杳有些疲倦地抬手按了按眉心。

要不是今天这人终于按捺不住了开口说话,她之前都要以为小铁疙瘩蛋成精了,不断纠缠在自己从今往后的每一把剑上来报复她。

而至于聂岚口中的“唤醒”,大概是因为当时岁杳唤出那个名讳的时候,用得是言灵。

她以言灵将聂岚的魂魄重新带回人间,阴差阳错之下,与其建立了一种特殊的联系。

……这又是什么事啊?

岁杳沉沉吐出一口浊气,只是回复道:“等出去再细说。”

“好吧,那你还挺好学的。”

聂岚的声音听上去有些遗憾,但总体并没有她预想之中的太多负面意味,“哦对了,那边那个男的一直在看你……不过说起来,他长得好眼熟,难道是陆家的那个……?”

“不,他不是。”岁杳飞速打断对方,“他只是一个神经病,而这跟你没关系。”

“哦,那好吧。”

聂岚也没计较太多,只无所谓道:“那等你结束了自己的事情跟我说一声。”

“嗯。”

随着声音的沉寂下去,岁杳能够感受到的那股与剑之间的特殊波动也消失了。宝剑重新变回了冰冷的器物,就仿佛聂岚的存在只是一个错觉。

岁杳重新将剑入鞘,前往出口离开幽林的想法也愈发急切起来。

而另一头,陆枢行并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他只是有些怪异地盯着岁杳看了许久。

之前算是冤枉了他,但岁杳并不打算道歉,以防魔头蹬鼻子上脸。

她刚想要离开东南角的范围,可下一秒,却听见陆枢行以一种难以用语言去形容的怪诞语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