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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需要被拯救(25)

沈岭竹一个人经营着一家远离人烟的旅店,怎么可能一点心眼都没有。

每天早上他起的那么早,都是为了花点时间看看公共场所那些人出入过的地方的监控。

而刚刚,送姜茶时,他拿走了放在两个人房间里的监控。

房间里的监控是在第一批人死后,第二批以七为数字的客人来时,他才放进去的,虽然放进去了,但从未看过。

这是他第一次看房间里面的监控。

沈岭竹对这些人不关心,也无意招惹他们,可是那些人一次又一次的说要杀了千河,他多少要做些准备。

如今千河失踪,虽然沈岭竹是冷脸叫了他名字,但按照千河的性格,不会因为这件事就在暴雪天跑出去。

沈岭竹第一时间怀疑的是店里的人,但他还是出去寻了一次。

找不到人,才让沈岭竹下了决定在姜茶里下药。

虽然监控显示千河失踪的那段时间,几个人都在一楼没有离开,但沈岭竹担心是那些人有什么特殊的手段绑走了千河。

“你们是什么人?”沈岭竹脸上带着笑,就像是这是一场普普通通的对话:“或者说,你们是不是人?”

小男孩冷笑一声:“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沈岭竹轻笑,“我看过监控,大概猜到你的能力,杀伤力不够强,更多偏向治疗。”

他手上的刀,刀尖微微用力的压向小男孩的脖子,“如果我可能会死,那我死前,你一定会死。”

小男孩突然笑了,轻蔑的嘲笑:“你怎么就肯定,你看到的,是我全部的实力。”

沈岭竹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很坦然:“不能肯定,但是我死了,也无所谓。”

小男孩一愣,随即想到了什么,面色变得很难看,他怎么忘了,雪夜旅店副本的老板,支线任务的任务目标,的确不可能怕死。

“我可以不问你,你们是什么人,目的是什么,”沈岭竹见他不说话,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我只想知道,千河失踪跟你们有没有关系。”

小男孩几乎将自己的一口牙咬碎,“他失踪了,跟我们有个屁的关系。”

“你以为千河很柔弱吗?”小男孩面目狰狞,“我实话跟你说吧,我们的人,两个人无声无息的不见了。”

他眼神变得极冷,充满嘲弄:“是千河杀了他们。”

“而你,也是被千河困住的,”小男孩的语气变得蛊惑,说得很慢,带着暗示:“不然你可以成为我们,成为我们的一份子。”

沈岭竹站了起来,脸上没了笑意,“为了我的人身安全,这两天你就吃了药呆在椅子上吧。”

他本就无意伤害小男孩,更别提杀人。

沈岭竹没有在继续跟小男孩说下去的欲望,转身离开了房间。

方才小男孩的神情和语气,让沈岭竹多少相信,千河失踪跟他们没有关系。

房间里,小男孩惊恐的看着光洁墙壁慢慢突起,像是一张脸顶着墙皮,接着是身子,四肢。

墙壁凸起的越来越严重,那双手像是在墙壁后面不断的尝试撕开墙面。

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的小男孩在内心咒骂,沈岭竹下的药该死的有用,他现在浑身无力,动弹不得。

小男孩眼前的最后一个画面,是一个苍白的人影。

第18章 雪夜旅店

在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当中,一个扎着马尾,个子高挑的女生紧紧靠着墙壁行走,徒劳的开始思索出去的办法。

她被困在这里已经不知道多少天了,最开始还尝试在心里算着时间,可一点光亮都看不见的环境下,在漫无边际的黑暗当中,她无从判断时间的流逝。

沈图南茫然的眨了眨眼睛,视线没有焦点,明明是周围黑暗,她却觉得是她瞎了。

她一只手摸着粘腻的不知道什么东西构成的墙壁,一步一步的往前走,这种动作,她已经重复了上千次。

被困在这里之后,沈图南什么东西都没吃过,她感觉得到自己很饿,可是这点饿诡异的固定在一个阈值,让她不会晕倒。

沈图南试着摸索过这个空间,空空荡荡的,除了墙什么也摸不到。

没有声音,没有光,她像是被遗弃在了世界的角落,在足以让人发疯的死寂和黑暗当中,沈图南崩溃过,痛哭过。

那些过往的记忆蜂拥着朝她袭来,幽暗的环境让她越加恐惧。

可在她精神快要崩溃的时候,沈图南想起了秦妈妈说过的话:“以后你就叫沈图南吧,从那些糟糕的过往里走出去,不要被困住了,你是个好孩子。”

沈图南后来学到逍遥游的时候,看到了这两个字,图南:志向远大。

那些痛苦的记忆不会消散,在这噩梦一般的幽暗当中沈图南还是会哭,可她不想放弃,她不能倒在这里,那样秦妈妈恐怕会失望吧。

而且,沈图南很担心沈岭竹,她被困在这里,是因为她知道了些不该知道的,可那就足够让她对她哥放心不下。

她哥,极其符合这些人的挑选标准。

很少有人知道,外表俊美温和,待人有礼,好似书中描写的如玉君子一样的沈岭竹是个病人。

严重的心理疾病。

沈岭竹的心封闭了,里面的伤口感染化脓,而他的温柔,他的耐心,不过是一层虚假的表皮,因为沈父沈母希望他们的儿子温柔善良。

沈图南放心不下他,才会毕业没多久就去了沈岭竹开的旅店做掌厨。

她不想轻易倒在这里,她还有她的人生,也担心着沈岭竹,在一片粘腻之中摸索前行,一刻也不想停歇。

沈图南看不见,所以她也不会知道,在这浓郁的黑之中,无数只血红的眼睛密密麻麻的挤在这里,墙壁上,天花板上,地上,所有的眼睛都牢牢注视着她。

这里是一片极致的黑,而在暴雪肆虐之下的山头,则是一片极致的白。

一只小小的纯色小鹿从天而降,厚厚的积雪让它免于疼痛,可从三楼跳下来,也让它咕噜咕噜的往前滚了两圈。

小鹿晕头晕脑的站起来,悄悄摸摸的溜到了旅店正后面。

它的蹄子在一个角落使劲刨着,冰冰凉凉的雪冻得它直打颤,可刨着刨着,那只纤细的鹿蹄,却变成了一只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

一个身材高挑匀称的少年,取代了那头鹿,出现在了原地。

他从雪坑里拿出衣服,白皙的手被冻得关节通红,一身莹白的皮肉在这漫无边际的雪之中,竟丝毫不显逊色。

而他指节的红,身上关节的红,和本身就有的嫩红,就像这被暴雪淹没的雪山之中,悄无声息绽放的雪梅,纯洁又勾人。

可惜这一幕无人看见,千河很快穿好了衣服,被冻得浑身发冷。

他伸出手,指甲在一瞬间变得锋利尖锐,像是猫猫的爪子,在沈岭竹面前有一点痛就要掉眼泪的人,面无表情的用爪子划破了自己的脚踝。

血顺着脚踝蜿蜒而下,淌在地上,带着体温的血融化了一小块积雪,冒起一缕缕小小的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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