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撑腰(84)

作者: 怀南小山 阅读记录

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苏弥被气笑,也不计较了。骂了他一声:“有毛病。”

谢潇言看她鼓胀的腮帮子,缓缓闭上眼。

有一些残酷的真相到了嘴边,又被吞回去。不论多少年过去,被时间削弱过的残酷也是残酷。

他总不能真的告诉她,人家不要你的心意,早就扔在角落里等着被当做垃圾回收?

那么多的遗憾与无可奈何里,包含了太多不可告人的秘密。

如果一定有一个人受伤,只要不让她面对被冷落的真相,是他也无妨。反正已经遍体鳞伤,再多一道疤痕也不算什么。

这夜,苏弥洗漱完出来,谢潇言还坐在那,表现出一种借酒消愁的冷淡模样。他衣服没有更换,黑得幽深。

她打开视频,已经打算删了,并且不会再回看,又瞥向那边的人,她将手机递过去,“你要不要看一下我录的内容啊?一点都不好奇吗?”

好歹是夫妻,也算出了镜的。他的表现实在反常。

“看什么?看你说你要嫁给韩舟?”谢潇言掀起眼皮看向她,眼神变得有一点锐利,声音也沉冷,“苏弥,你过不过分?”

她稍稍一愣:“你不是都不记得了?”

指了一下她的手机,他说:“没办法,听力太好。”

“……”

话音刚落,苏弥就被捉紧手腕,手机被他夺走,草率地抛在沙发上。

谢潇言站在她跟前,捏住她的颊质又问一遍,嘴角携着冷笑:“过不过分?”

很显然,今天这个名字出现得频率超标了。

苏弥颤巍巍说:“你不愿意听,那我以后就——”

她没说完,嘴唇被重重堵住。他咬她的唇与舌,咬得她皱眉。

谢潇言睁着眼,看她鼻梁和眼皮的褶。

“唔……疼、疼。”

她含糊地喊疼,于是一个示威的吻很快结束。

他微不足道的愠怒又转瞬消失,将她轻轻拥住,覆在她腰际的手还在安抚似的轻拍。

苏弥伏在他肩头平复呼吸。

过了很久,谢潇言喊她:“苏弥。”

“……嗯。”

“喜欢喜欢我吧。”

他的眼神冷凝,平静而真诚。

这淡淡的语调竟然让她听出一点央求的意思,又带着无望的疲倦。

在这个回顾往昔的夜里,她隐隐约约看见,他的心里有根刺。

是她认为没有必要存在,但着实伤到他的一根刺。

或许时间太长,是她追随着那个人的时间太长,思念得太满。满到她的青春装不下任何多余的人。

是她太自私,艺考的那条路他陪她走。时光胶囊的DV,他为她拍。

到头来,他却成了一道给人做陪衬的影子。

苏弥抬头吻住他,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用干柴烈火去回应。

-

去南城出差之前,苏弥回了一趟茶星的住处。

妈妈给她践行。

在谢家的帮助之下,几轮融资过后,苏振中的企业恢复了往日欣欣向荣之气。转折的年关过得很顺利,此前调查状态中被冻结的家产全部归还苏振中名下,这一年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新年新气象,叶总监也开始穿金戴银,捡起往日光彩面貌,胸口坠着一颗海蓝色的宝石项链。吃饭时,苏弥瞥过去几眼,叶欣蓝察觉到她的注目,把宝石托起来炫耀,问好不好看。

苏弥无奈一笑,她妈妈一向行事高调,显山露水,常把“富婆就要有富婆的气势”挂在嘴边。

苏弥这点不遗传她,她对钱财没有太大执念。

“小言没给你买过?”

买啊,怎么可能不买。

他送礼品一向出手大方,有好几回,苏弥都怀疑他是不是要把人家珠宝店搬空。情人节那天,他联络国外某品牌的设计总监,给她送了一颗价值两套房的好钻。

谢潇言真的不亏欠她什么,他力所能及给她最好,哪怕偶尔方式粗暴,也是在履行那一句“拿得出手”的承诺。

她说:“只是我不爱戴。”

叶欣蓝说:“虽然说谢家帮我们很大忙,但这跟婚姻毕竟还是两码事,你要是在别人家那里过得不开心,也要跟妈妈说,别因为这些恩惠就想着算了,到最后把事情憋在肚子里憋烂了,去年家里出事,没怎么兼顾到你。后来我跟老苏都挺愧疚,觉得你有一阵子很沉默,像是心里有事,我们又不敢问。”

苏弥笑了笑,捕捉到让她在意的词:“怎么会是别人家?那也是我自己的家。你放心好吧,我又不是软柿子,谢潇言敢对我怎么样,他不会有好果子吃。”

叶欣蓝说的那一阵出现在苏弥身上短暂的封闭,发生苏家出事的时候。

苏弥当时各地演出,听到家里传来混乱的消息,又看到网上和爸爸有关的种种流言,这样的打击无异于天塌,她想找人倾诉,首选自然是男友,隔着电话线,韩舟会安慰她几句,但不难听出他的敷衍跟走神,两三次碰壁后,苏弥就不再向他寻求帮助。

没有人能够跟她的境况感同身受。

千金小姐在一时腹背受敌,要面对各种指摘。除此之外,还有亲信倒戈,不分青红皂白给他们泼脏水,从前在苏家受惠的人,也忘记一时恩情,在人后踩上一脚,一堆脏事最终又传到他们的耳边。

这一些事让苏弥乱ʝƨɢℓℓ了阵脚,没有哪一本书教过她,面对人情冷暖要怎么做。

没有人能开导好她,所以她只能默默地为自己培养勇气。

确实有那么一段时间,苏弥过得很不快乐。她对一切事物丧失了热情。

去年她在佛罗伦萨,计划好的一切都因为韩舟的失约而被打乱。说好来看她演出,说好在那里一起过生日,一起逛一逛博物馆。

都因为他一句“太忙了,体谅一下”而烟消云散。

真奇怪,明明不是单身,可是她在那时前所未有感到孤独。

幸好,那一天还有热情的酒店服务,让她在异乡也能吃到可爱的蛋糕。

她当时也想拍个照,发条朋友圈。但想到有人会给她点赞,会给她祝福,可是没有人能真正参与到她破碎的喜悦中来,于是作罢。

叶欣蓝说:“现在都好了,结了婚就不一样了。感觉得到你的心态转变很多,人都是互相治愈,你跟小言在一起是最舒服的,妈能看出来,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苏弥因为妈妈的话失神片刻,而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妈妈,我书房里的东西你没有碰过吧。”

“没有,你要找什么?”

“上次容老师说谢潇言画画的事,我想起来他给我送了一本画册。想不起来放在哪了,我想看一看。”

苏弥说着,放下吃好的碗筷就去书房翻找。

东西藏得不深,被在她放置高中课本的柜子里。苏弥按着书背取出来,掸了掸封面的灰。

画纸是零碎的,参差不齐,有时他突发奇想,可能就从笔记本上揪一页画起来。纸张大小不一,但他尽可能将这一些画纸叠得工整,装订成干净有序的一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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