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撑腰(31)

作者: 怀南小山 阅读记录

她瞄一眼谢潇言,小声问,“你觉不觉得有些奇怪?”

他反问:“哪儿奇怪?牵手奇怪?”

“嗯,我们之间——”

讲到一半,她停顿住。

苏弥想表达的是她还没有从一个身份切换到另一个身份,即便他已经很克制在循序渐进,但是举止的亲密仍然让她无措,交换体温,似乎不像是朋友之间该做的事。

他料事如神揣测到她的心事,丢出几个字:“把我当男人。”

苏弥对上他的眼。

他的眉眼很漂亮,一双恣意慧黠的桃花眼嵌在耸起的眉骨之下,笑起来时会如弯月一样皎皎,令她领悟到什么叫做万种风情、悉堆眼角。

但此刻这双风情万种的眼只冷凝注视着她,很深的琥珀色,流淌着影片里的灰色光影。严谨、正色。

“你提出那么多弯弯绕绕的规矩,又是不办婚礼,又是分房睡,说来说去也没有把搂搂抱抱排除出去,现在再无理取闹可不行,我不会真的做赔本的买卖。”

苏弥被扼住命运的咽喉一般失了声,她确是没有跟他再谈条件的筹码。

他说:“苏弥,把我当男人试试,不要当朋友。”

“……嗯,”苏弥乖乖点头,又想,“可能有点难度。”

谢潇言看向她,眼尾暗藏促狭的光:“给你支个招。”

“你说。”

他思考一番,慢吞吞说:“你可以改口叫我老公,习惯成自然。”

“……”

“怎么可能。”这也太羞耻了!怎么会有人把这种请求说得面不红心不跳啊?

苏弥不敢置信看着他。

对上她眼里的拒绝,谢潇言啧了一声:“不乐意。”

他扶着眉骨,愁思阵阵的模样,又揣度一番,而后狡黠地弯了弯唇,“要不然,你亲我一下?”

“……?”

他解释说:“别想太多,我只是觉得这么做有助于感情升温。”

苏弥沉默不语,低垂着脑袋。

“……”

见她讷讷不吭声,大少爷叹了一声,叹出了一声人心不古的力道,还伴有自嘲口吻:“想快速适应夫妻关系,又不敢有所行动。也不知道还有谁像我这么费劲,结个婚怎么跟拖飞机似的?”

沉默少顷,苏弥问:“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有啊。”他笑了笑,俨然开始胡言乱语,“你可以试试双管齐下,一边亲我,一边叫我——”

话音未落。

一个猝不及防的吻落在他的颊上。

他偏过头,错愕的眼敛下来看她,苏弥还没有躲开,鼻尖旋即触在一起。

她一不做二不休,第二个吻随之而来,稳稳地印在他的嘴唇。

柔软的,潮湿的,混着牛奶的清香。

伴随一声浅啄,稍纵即逝的亲吻结束。

持续了一两秒。

苏弥只这么轻轻一碰便退开。

因为动作太利落,很快便消失了感知。

主动亲男孩子有点难为情,她看向电影屏幕。氛围静到诡异,音响里的对白声很嘈杂。

“……”

“……”

再没有人讲话她可能要挖地缝窜逃了。

过了很久,他声音低沉下来几个度,终于开口问她:“有效果吗?”

那一刹似乎是有些心动过速。但很快,除了尴尬没剩下别的。苏弥没好意思看他,轻轻摇一摇头:“好像没有用。”

又沉默一阵,他闲闲地说:“吃药还得等药劲儿上来呢,一会儿再看。”

“好。”

眼见香艳的桥段就要到了。

苏弥忽然指了指牛奶杯,问他:“有没有什么有味道的东西可以喝,牛奶太淡了。”

他想了想:“我去给你找找。”

“嗯,要热的。”

苏弥承认她确实有那么一点难伺候。

谢潇言随和地应:“知道了。”

看着他起身往外走,可能是错觉和光影的变换导致,苏弥觉得他耳廓有点发红。

松下一口气,苏弥心道,还好是谢潇言。

要不是他长得一等一的帅,她对不喜欢的人还真下不去嘴。

可是很难办,打心眼里还觉得他是好朋友。好朋友在她心里的地位相当稳固,即便亲了一口,也没有丝毫动摇的迹象。

一下显得更糟了。

苏弥看了眼时间,才八点多。谢潇言离开得有些久,她也没去催。这种情况跟他待在一起,说实在有些受折磨。她一个人还能扭一扭肩,松一松腿。

夜晚还很漫长,眼看着电影快结束,苏弥打开手机,想搜搜看有什么有趣的事能做一做,刚输进去一个“和”字,她手指停下。

“老公”这两个字非但宣之于口很困难,连打字都觉得几分勉强。

于是改成了男朋友——

和男朋友在家里能做些什么?

一个回答弹了出来:

当然是在卧室做,阳台做,浴室做,厨房做啦。[狗头]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界面还没来得及关上,一杯热饮猝然被送到她眼前。

从肩膀后面越过来的手臂,让她惊得瑟缩,不无心虚,苏弥“啊”了一声,手机滑落在地。

杯子被搁在桌沿,谢潇言俯身替她拾起掉落在地毯的手机,屏幕反扣着朝下,虽然有地毯的保护不具备太大风险,他还是贴心查看了一下。

但很快被夺走。

“怎么去那么久?”苏弥慌里慌张把屏幕的光揿灭。

他指了指杯子:“Sangria,煮了很久。”

“嗯……好的。”

苏弥执起高脚杯,轻轻抿一口里面的热酒,尝出苹果和青柠的香气,她有时觉得谢潇言对她熟悉到,在酒里面加多少糖分最适宜,他都了如指掌。

“好不好喝?”

他已经闲适地坐回来,姿态纨绔,松松地支着太阳穴看她的侧面。

苏弥点一点头。

他说:“别跟我客气,不好喝就说,我还能改进改进。”

苏弥说:“好喝的,就像店里做的一样。很高级。”

谢潇言看着她,会心一笑。

放下酒水。

她忽然问:“你这几年怎么样?”

“不是问过了?”

“你可以展开说说。”

他想了想,随性说:“宝马香车,美人如玉,不要太羡慕。”

苏弥平静地看了看他,又垂下睫毛,淡淡说:“有一些时候,我在网上看到梵城的视频和图片,会想到你。”

谢潇言敛了笑意,视线收紧,簇着一抹黯淡的光:“是吗?”

她点点头:“听说那里的人口密度不高,冬天很萧条,会下很大很大的雪,我会在想你过得好不好,会不会很孤单。”

虽然谢潇言自打出生起就在那个国度成长多年,梵城算是他的故乡。可是苏弥很清楚,他在那里没有亲人,那个冷冰冰的城市或许给不了他任何温暖。

他的人生两次变故。

一次是七岁的时候母亲离开,一次是高考在即,他的祖母过世。

谢潇言想回去为老人家送行,但谢崇安却觉得,倘若是在弥留之际,还能说上几句。但人死不能复生,既然走都走了,没有千里迢迢赶过去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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