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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室薄情(41)

作者: 三月蜜糖 阅读记录

下颌被捏住,邵明姮被迫仰起头来,她腮颊鼓鼓,杏眼圆溜溜的,盛满细碎的亮光。

顾云庭居高临下看着,眸色清冷。

他很想问,高静柔留给她的信中,有没有提到宛宁,有没有说她是宛宁的替身,邵小娘子看到那样的话,又是作何反应。

他拂动拇指,终是什么都没问。

进府的时候,她便什么都知道,才会故意画那种妆容,引/诱他撩/拨他。

说到底,他们之间无需解释。

她予他身体,他予她请求。他不欠她,更不必说这些可有可无的闲话。

钳制松开,顾云庭面无表情出门。

邵明姮有些怔愣,她慢慢咀嚼着糕食,觉得下颌有点疼,跑到妆奁前一看,果然,皮肤上是他留下的指印。

嫂嫂是他心里的痛,不可提,不可碰。

绯红的石榴花快要开败,枝头已经能看出微鼓的果子,地上落了一片,兰叶正在清理花草。

邵明姮看见那片花,沉默了少顷,随后走上前从枝头摘下一朵,别在发间。

兰叶笑:“姮姑娘簪这鲜亮的花显得皮肤更白净了呢。”

邵明姮莞尔,又与兰叶捡了些拿回屋里,看书时夹在其中,做成干花。

今日是她的生辰,她和三郎的生辰。

傍晚,顾云庭从外面回来,面色不虞径直去了书房。

这些日子以来,他又恢复之前的冷淡,偶尔与他说话才会开口附和一声,也只几个字罢了。

邵明姮提心吊胆了两日,见他没有收回给自己的权力,便又放宽心,从书房搬回来一摞案录,摆在床头继续琢磨。

宋都督身边有几位参军,她记不全,但有两位她印象深刻,一个很高很瘦,一个略显矮胖,当时也是因为体型缘故,她才留心问了嘴,但在刑部的案录中,没有这两个人的名字。

她跟顾云庭说起时,那人不冷不热的嗯了声,像是毫不关心。

邵明姮看他不愿搭理自己,便不自讨没趣,柔声与他说道:“郎君,我出去一会儿,不久便回来。”

“嗯。”

顾云庭连头都没抬。

邵明姮戴着帷帽,出门便发现秦翀在身后四五丈的地方跟着,她感激地作揖,秦翀不自在的咳了声,表示收到。

回来后,秦翀被叫到书房。

“姮姑娘沿着河畔走了小会儿,然后又去吃了盏茶,好像还要了几个毕罗,去面馆吃了碗清汤面,最后逛铺子时,买了笔墨纸砚,再没别的。”

顾云庭奇怪。

他又看了会儿书,起身回到屋里。

邵明姮正坐在案前写字,腰肩笔直,广袖被攀膊束到肘间,她捏着笔,神色凝重,落笔时很是小心,但似乎不满意,地上扔了几个纸团。

顾云庭捡起来,剥开,看到里面的画,又看向邵明姮。

她将笔放在笔搁上,弯腰将扔的纸团悉数捡起来,“我本想待会儿再收拾的。”

顾云庭铺开画,指着上面的石榴花问:“画的很好,怎么揉烂了?”

“没想好要画什么。”

顾云庭依次打开其余几幅画,发现她画工精湛,薄中有厚,行笔洒脱,画的内容都不一样,有竹林,有石榴树,还有高山流水,骏马奔腾....

“也是你哥哥教的?”

“起初是哥哥教的,后来他看我喜欢便请了个师父教我。”

“你是在画扇面?”顾云庭翻看了少顷,发现每幅画都是一样尺寸,与那扇形很是吻合。

邵明姮点了点头。

“邵怀安如今很安全。”

“多谢郎君。”邵明姮昨日收到岭南的信,哥哥说现下在一处僻静的宅子里,虽然不能随意走动,但是有书有墨,他便觉得很好,叫她不用担心,还问是不是她托人打点过。

邵明姮便回他是,道与申萝借了银钱典当,所以那些胥吏才会厚待他。至于住处,她自然没有如实相告,只跟哥哥说还在申家借住,哥哥没有起疑心。

之前哥哥发生了什么,无论邵明姮怎么问,他都不肯说。

但顾云庭告诉过她,有人想浑水摸鱼趁乱杀了邵怀安,多亏被人发现,侥幸活了下来,邵明姮心惊胆战,知晓哥哥安全后,便也不再追着问。

“你要用笔墨,书房中有的是,不必出去买。”他忽然开口,盯着桌上的毛笔,乌木羊毫,也不是什么精品。

“好。”邵明姮虽这么说,还是小心翼翼将新买的几样收进匣中。

她画扇面,要用自己的笔,自己的墨,确定好要画的东西,才敢往那棕竹扇上落笔,三郎的东西,不能用顾云庭的笔来糟践。

夜深人静,邵明姮见他迟迟不睡,便举着灯盏进门,将四下的灯烛吹熄,又走到床前,熟稔地抽出他手里的书卷,放在床头案上,柔声道:“郎君,你该歇了。”

温和的一阵风,烛火跳跃了几下,倏地灭掉。

房中只她周身萦绕着光晕,昏黄一团。

顾云庭静静看着她转身,打了个哈欠走向外间罗汉榻。

邵明姮的手落在门框时,颈间猛地一热,顾云庭不知何时朝她奔来,从后环住腰身,潮热的气息激的她打了个哆嗦,下意识便去扣住他轻挪的手臂,想往下拉,但他箍的很牢。

“郎君..”她声音发颤,扭头,却被顾云庭衔住唇瓣,欲说的话卡在喉咙里,被他抱着垫起脚尖,她手里举着灯,不敢乱动,顾云庭的手移到她双肩,将她整个儿转过身来,面朝自己。

以便更好的索取。

顾云庭闭着眼,感受她的柔软,香甜,方才的漆黑给了他胆量,让他不做他想,循着本能亲她,吻她。

手指抚触那条细带,移到结扣处,他的指尖亦在发抖,亲吻的唇满是渴/望的追逐,他不想挪开唇,却又解不开那带子。

烦乱下气息便有些急促,烫到了邵明姮,她呜咽一声,手里的灯烛滚落,咕噜咕噜沿着地砖乱滚,最后撞到了什么,“咚”的停下。

烟火气散开,邵明姮紧紧揪住顾云庭的衣领,用力捶他,推他。

待得以呼吸时,她偏开脸躲避,那再度欺上来的唇落了空,吻在她耳朵上。

邵明姮急道:“郎君,你等一下。”

顾云庭没有动作,却也没有移开。

濡湿潮热的感觉令邵明姮寒毛耸立,她双手抵在胸口,与他隔开些许距离,顾云庭垂下眼皮,掩住眸中的涛浪。

“能不能改日?”

身上人一僵,问:“为何?”

“我..今日我不方便。”邵明姮为难极了,脸颊红扑扑的,但眼神很坚定。

顾云庭稍微站直了些,双手改做环住她腰,隔着薄衫,掌腹犹如径直贴在肌肤上,邵明姮一动不敢动。

“怎么不方便?”

“是我生辰,我想早些休息。”她信口便说,说完就认命的等着。

顾云庭想起秦翀回禀的话,方才明白过来她独自出门,缘何又吃了一碗清汤面。

“怎不早点同我说,冯妈妈做的冷淘汤饼比外面做的都要好吃。”他松开手,将她的衣领合上,慢慢平缓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