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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室薄情(20)

作者: 三月蜜糖 阅读记录

“我可以去洗个冷水澡吗?”她哼唧着,知晓要配合,便不能太早要水。

“再等等。”

顾云庭瞥了眼,看见她身上掉下来一把折扇,正是那日从申家拿回的棕竹男扇。

他捡起来,抚着竹骨打开。

空白的绢面,没有任何墨迹。

扇子给邵明姮带去凉意,她热的迷糊了,虽闭着眼却还不忘道谢。

顾云庭俯视她,原本白皙的皮肤悉数通红,香汗淋漓不止,唇瓣咬出血迹,她的小牙很尖锐,绞着几绺青丝仍在哼哼。

他帮她拂开发丝,邵明姮却倏地睁开眼来。

“郎君...”她看不太清眼前人,时远时近的脸,还有给她带来清凉的扇子。

“扇子,好像是我的。”

顾云庭嗯了声,道:“是你的。”

邵明姮反应迟缓,重复了几遍后,忽然开始扭动,挣扎,嘴里嘟囔着:“是我的,是我的扇子...”

像是怕被人抢走,她急了,胡乱抓了把。

热腾腾的手攥住顾云庭的手背,往下拉,滚烫的手指一点点攀到他指尖,随后剥开,宝贝似的把扇子抱在胸口。

喃喃:“这是我的...”

顾云庭想:邵怀安还真是个好哥哥。

他给邵明姮擦去汗,约莫半个时辰后,叫来银珠帮她沐浴更衣。

待过了四日,他们才往城东走。

邵明姮小病了两日,因为身子骨好,并不打紧,启程前就已经能吃两碗饭。

经历了那一晚,她看顾云庭时总带着一种愧疚,就像无端亵渎了神明,不该把他想成卑鄙之徒。

回城途中,两日虽在一驾马车,但一路没有任何交流。

邵明姮心虚,顾云庭这种人,既喜欢上了,哪里会轻易变心,定是藏在心里,身体和灵魂都保持绝对的忠贞。

她不该那般侮辱他。

“郎君,我错了...”

顾云庭伸手挑开车帘,躬身走下马车。

作者有话说:

来啦!

邵明姮:被下药了,很难受。

现在的顾云庭:这种药其实只要耐力够强,是可以熬过去的。

后来的顾云庭:不要硬撑。

开始轻解袍衫

第14章

◎以为我会不择手段强行要你?◎

天气渐热,罗袖与银珠几人将楹窗的双层桐油纸撤下一层,改以绫绢糊裱,清薄通透的料子滤过日光,少了三分干灼,多了几丝朦胧柔和。

冯妈妈正在往井水里镇蜜瓜,刚将兜篮麻绳放下,长荣抱着草料经过,笑嘻嘻道:“今儿天真热,晌午妈妈做碗冷淘犒劳我们吧。”

冯妈妈揩去热汗,爽朗应声:“你这嘴养的愈发刁钻,待会儿自己去凌阴取冰,多取两碗,我给姮姑娘做碗牛乳酥山。”

“得嘞。”

书房安静,偶尔有书页翻动的响声。

邵明姮坐在外间吃酥山,她盛了一勺,入嘴冰凉细腻,连吃了几口,不敢贪嘴,遂推到旁边,将记录顾云庭喜好习惯的书本抽出,继续添补。

“郎君意志坚定,性冷如冰。”

顾云慕傍晚时骑马前来,邵明姮便离开书房,将门从外合上。

罗袖朝她招招手,两人去到西院厢房。

“姮姑娘,你和郎君的事我都听说了,”罗袖说话时,还特意观察邵明姮表情,见她没有过激反应后,复又继续说道,“既木已成舟,往后姑娘便是郎君的人了,过两日郎君便会停药,姑娘也该从西院搬到主屋,近身侍奉。”

邵明姮揪帕子的手一顿,随后点头:“我知道的。”

等人走后,银珠从门后探出头来,小声道:“我就说哪里不对劲儿,打从翠华山回来,郎君和姮姑娘好像生疏许多,连长荣都说,姮姑娘进饭都不香了,每回去收拾碗碟,都会剩下大半饭菜。罗袖姐姐,这是怎么回事?”

罗袖暗忖,道:“许是姮姑娘脸皮薄,第一次难免羞涩不安,时日久了便会好的。”

“那得多久?”云轻也探出脑袋,叠在银珠上头。

罗袖愣住,她怎知道要多久,只是郎君寡淡冷清,断不会主动示好,如此一来,两人彼此僵持,不定要熬多少日子。

三人一拍即合,当日便从西院帮邵明姮将被褥和衣裳等物搬到主屋,锁了西院屋门。

书房内,顾云慕倚靠在圈椅上,双臂横在胸口,声音肃沉。

“那暗道我亲自去了一趟,为防打草惊蛇,没有深/入盘查,只是暗道主路宽敞,板车亦能轻松通过,行至深处又有多条岔路,每条岔路同样宽敞幽深,有车辙印,但是能看出是许久之前的痕迹。

这几日从暗道出来的人都无足轻重,小鱼饵,倒是一人值得深究。”

顾云庭望去,顾云慕叩着案面,不疾不徐道:“县尉底下的主簿,方平。”

“想必兄长已经着人跟踪,可有进展。”

“方平进去后,便再未出来,我派去的人不好跟的太紧,也不知暗道口通去何方,只能静待方平从原路口返回。”

顾云慕撑着额头,颇为不悦。

顾云庭反问:“他若是没有原路返回,兄长这条线索便等于白费。”

跟不到,不能抓。

顾云慕自然知道其中关系,他笑了笑,拄着手臂看向顾云庭:“你比我聪慧,可有法子?”

“方平素日可有何喜好?”

“这个我替你查好了,方平爱去清月教坊听琵琶,每月总会去七八趟,听闻他府里还收藏了几把名贵琵琶,偶尔会请教坊的姑娘上门弹奏。”

又是琵琶。

顾云庭想起翠华山的琵琶女,还有翌日莫名消失的那位。

交代完线索,顾云慕整理了衣袍准备离开,行至外间条案,他挪开纸镇,饶有兴致的翻了翻书本,噗嗤笑起来。

顾云庭不解,只见顾云慕扬起书本,冲他笑着说道:“这是你那外室写的?”

“你可看过她写了什么东西?”

顾云庭神色清淡,好似全无兴趣。

顾云慕攥着那书折返回来,故意拔高音调念给他听。

“郎君意志坚定,性冷如冰。”

“早起晚睡,倾力读书,难免伤损身体,猜测此乃咳疾不愈的原因,想劝阻,然望而生畏。”

“虽畏惧,却转念细想,若吾兄如此,妹妹该当如何?自然一切皆为其打算,先调作息,再调饮食,直至其身子大好,康健如常人一般。”

“果如几位姐姐所言,郎君面冷心热,菩萨一样,可惜不能去龙华寺,否则我定要添上香油钱,给郎君供盏最大的海灯。”

“郎君有点像哥哥....”

顾云慕将书本扔到案上,正好是写着他像邵明姮哥哥那页,墨迹有些晕染,像是有水渍打在上面。

“你这外室着实有趣,把你当哥哥当菩萨,怎么就不知道你还是她男人!”他往顾云庭腰间扫了眼,上前躬身意有所指:“还是说,你吃药吃多了,不大令人受用。”

顾云庭阖眸,深吸一口气。

顾云慕满意的开门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