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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魔人的仇敌之后(46)

作者: 一捧秋凉 阅读记录

“算了吧,别演了,真无趣。”西川绫人感叹道:“这个折叠的空间里,不是只有我一个活人吗?”

“你模仿的小实习生还挺像的,不过我记得这家伙应该最怕鬼,你是不是不会做这种场景啊?”

“不过,你把那个小鬼带去哪里了。”西川绫人歪了歪头,他第一眼看见这个少年的时候,对方明显是个活生生的人类,离开那栋危房的一瞬间,人就凭空被替换了。

‘井野’闻言,终于缓慢地放下了手,他没有回答西川绫人的问题。

银链逐渐收紧,他却没有表现出一丝不适,甚至缓缓勾起了一个奇异的笑容。

西川绫人面无表情地一使力,脚下的少年停下了挣扎,猛然缩紧的银链将‘井野’轻飘飘的头颅削飞了出去。

两个幻境生物同时失去生命体征的一刻,面前的场景再一次崩解破碎,刺眼的白光从眼前闪过,西川绫人脚下一阵失重,再睁眼时面前的场景让西川绫人瞳孔骤然紧缩。

他正站在一个教堂门前,红砖砌成的墙壁,战盔式穹顶尖端高悬,装饰华丽的北欧建筑却自外墙蒙上了一层薄灰,陈年的腐朽味争先恐后地涌入鼻腔。

西川绫人向前走了几步,发现他的视角明显变低了。

他伸出手放在眼前,伤痕累累的小孩子手掌让他沉默半饷。

他不用思考就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是他尘封已久,最不想回忆的过往。

那个深埋进西伯利亚隆冬大雪中,早已被他抛弃的曾经。

*

这是西川绫人带着井野进入死域后失联的第十一天,守在死域外的异能特务科成员突然接到了坂口安吾的联系电话。

电话那头的坂口长官沉声向他询问:“你确定西川绫人带着井野进去后就再没出来过?死域也没有出现什么异常?”

“我确定,长官。根据咒术界的分析,死域里的时间流速很可能和外界是不一致的。”

坂口安吾“啧”了一声,“我知道了。”

随即掐断电话,看着面前的报告单举棋不定。

两天前,白麒麟涩泽龙彦不知道抽了什么疯,前往骸塞并以那里为中心把整个横滨都拉进了雾区,异能特务科总部直接和外界失联,恰巧在东京出差的坂口安吾成了管理层仅剩的一根独苗苗。

不管涩泽龙彦是出于什么理由突然在横滨布置雾区,异能特务科都必须对此事负责,然而现在他手上能用的人,就只剩下前往大阪做任务的三岛由纪夫一对搭档,可在种田长官的安排里,两人必须留守长野市,让他们去大阪出任务已经是他越级指挥了。

长野县放着个定时炸弹,横滨放着个热衷于搞事的白麒麟,坂口安吾一个头两个大,甚至带走高野建的两个小贼也完全失去了踪迹,真是处处碰壁。

不过横滨市内毕竟还有武装侦探社和港口Mafia,这边的防卫压力明显比长野县那边小得多了。

而且很凑巧的是,港-黑的重力使此时并不在横滨雾区内。

坂口安吾权衡片刻,将电话打给了机密基地里的辻村深月:“联系港口Mafia的干部中原中也,就说我有事要和他商量。”

作者有话说:

删了好多情节,稍微有点衔接不上,下章西川回忆杀

故事时间线是剧场版。

更新的话写完就发,没发就是没写完_(:з」∠)_是的蠢作者已经没有存稿了

第30章

西川绫人对雅库茨克最深的记忆就是离开时的那场大雪, 和雪原上刺目的红。

他是作为孤儿被送到那里的,神父是本地有名的慈善家,他其实已经记不起对方的样貌了, 因为那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 比他现在这位叫井野的联络员更胜一筹,估计扔到人堆里都挑不出来。

这其实也是西川绫人认为小实习生适合做杀手的原因。

后来的十几年里他时常觉得那段回忆并不可怕,觉得那个曾经横亘在他面前的大山并非难以逾越, 他此后所有的骄傲和自负让他把那位曾经的顶尖杀手贬损得一文不值, 甚至认为对方只有外貌普通不会引人注意这一点值得夸耀了。

不过实际上,在那个时代的西伯利亚,没有一个里世界成员不知道神父的大名。

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在里世界崭露头角的, 但很快他就成为了无人不知的顶尖杀手。

在后来的西川绫人看来,神父是个脑回路清奇的变态, 他不想着怎么赚更多的钱,整天思考如何培养一个后代继承他的衣钵, 实在是不务正业到了极点。

西川绫人孩提时代的记忆非常清晰, 清晰到他记得自己的名字,知道自己是怎么在神奈川县被绑架的,然后又是怎么进入了走私船被带到西伯利亚, 最后如何被领到神父面前,他都一清二楚。

只是第一次见面,他就知道自己误入了一个养蛊场。

还是个小男孩的西川绫人对成为最强的蛊虫, 从此作为神父的刀这件事, 没有任何向往。

但他很快发现,神父挑孩子的眼光十分独到, 能精准地从一群小孩子里分辨出哪一个具有成为小变态的潜质然后带到身边。

那他是怎么被选中的呢?西川绫人自认为是个正常人, 怎么就能被当成变态了呢?

西川绫人天生冷情, 与其说他对成为杀手不感兴趣,倒不如说那时候的他对周围的一切都没什么兴趣,但活着是作为一个人类最本能的追求,他无法抵抗自己的本能。

在名为教堂实为训练营的地方,人要从正常到堕落,只需要生的欲/望。

无法反抗,无法逃离,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幻境里的西川绫人看着面前的教堂,整个人仿佛被割裂成了两半,一半极其冷静地冷眼旁观,一半被幻境诱导着产生了熟悉而又陌生的恐惧。

幻境显然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面前的场景自动变换,血腥而残酷的一幕幕走马灯一样在眼前浮现。

日日饮毒的三餐,不少孩子连雅库茨克的太阳都没见过就离开了,尸体被草率地丢进地窖。

自相残杀的训练场里,嘶吼着杀戮的人们对着同伴举起屠刀。

充斥着福尔马林气味的实验室里,难以忍受的痛苦带走了绝望而扭曲的灵魂。

在不断变换的场景中,西川绫人忽然感觉到了疑惑,那个懦弱无能的自己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

西川绫人面无表情地在幻境中迈步向前,那个被神父如获至宝重点培养的红发男孩逐渐和西川绫人记忆里的自己重合了。

神父是那时候盘踞在他心头最深刻的恐惧,他无所不能,强悍得让人心惊,像是个不知疲倦的机器,只要输入指令就能永不停歇。

但神父并非没有弱点。

——他是个人。而且是个没有异能的普通人。

西川绫人的脚步在教堂的神像前停住了,断了头的神像让他找回了部分记忆。

从他有意识起,就一直有一道声音在耳边询问:你有什么愿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