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蛛网,驯养与依赖症[综英美](323)+番外

作者: 姜玖 阅读记录

洁白眼罩像是一对彻底白化的昆虫复眼,看不见的瞳孔正牢牢盯着他。雨水在他战衣上不断滚动流淌,湿漉的表面呈现出类似金属的冷调微亮。

“我这几天还有件其他很重要的事正在忙,可你却让我不得不出来加班,先生。”蜘蛛侠说,声音一如既往的细滑轻快,情绪却压得很低,“捉迷藏游戏该结束了。巴伦警官让我帮忙把你们偷走的生化试剂带回去。”

注意到他满脸苍白的惊恐模样,蜘蛛侠耸耸肩:“我猜你应该不会直接说出来试剂在哪儿对吗?”

“我需要这些……我必须这么做。”他语无伦次地回答,“我需要这些钱,重新开始。”

“谁是你的买主?”蜘蛛侠又问。

他咬住嘴唇,眼睛瞪得很大,神情空洞又怪异,身体僵硬成一块石头。

“好吧,我也没指望你会说。通常我想要什么,都会自己去做到。”蜘蛛侠说着,拉住蛛丝从屋顶爬下来,墙壁上黏湿的青苔和雨水完全没有阻碍到他的动作。

“请就站在这儿别动,我无意伤害你。这样对我们都会很省事的。”

他直接将上锁的门撞开,门框扭曲断裂,声音刺耳。

“不好意思。”蜘蛛侠回头朝他点点头,“意外。”

说着,他没开灯就径直朝里走去,却在身后男人举枪的前一刻忽然停顿住。

子弹击碎了玻璃与电视屏幕。

有蛛丝从黑暗中飞出来,封住枪口,卷住他的脖颈将他朝房间里拖进去。

蜘蛛侠倒挂在天花板上,将手里的蛛丝一寸一寸往上拉,单手拎起对方,语气不变:“我刚刚没告诉你站在原地别动吗?”

“你不明白,我必须要那笔钱!”他拼命挣扎大喊,满脸的雨水让他看上去就像是哭了,“这是我唯一的机会!如果我还不上这笔钱,他们就会杀了我!”

“谁是他们?”

回答自己的仍旧只有充满焦虑的沉默。

蜘蛛侠深吸口气,压住心里隐约冒出头的不耐烦感,努力忽视着那个正低低念叨着想要直接使用暴力手段逼供开口的念头。

那是由蜘蛛基因带来的阴暗面与兽类本能,活跃在他每次产生负面情绪的时候,魔鬼一样锲而不舍地引诱着他。

他清楚知道自己身体里将永远寄生着一个魔鬼,也习惯了去克制和忍耐,就像他一直在克制自己本该有的力量,伪装成正常人那样生活。

但是最近,他的情绪总是时好时坏,经常感到不明来源的焦虑和不安,连带着这种异类冲动也开始变得越来越难控制。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也许他该偷偷借用一下帝国州立大学医学院的研究室,对自己的血液样本进行分析,看看到底这种变化是怎么回事。

“看起来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或者你更喜欢和警察敞开心扉,我只能把你交给巴伦警官。不过在那之前……”

蜘蛛侠边说边用蛛网将男人吊在天花板上。

那根系在对脖颈上的纤细蛛丝正连接着蜘蛛侠的手,他能清晰感觉到男人因为紧张而不断吞咽带来的颤动感。

很脆弱。

仿佛他抓住的不是一个高壮的成年男子,而是一只惊慌失措的蝴蝶。

虽然从损毁的难易程度来说,对他而言,人类的骨骼并没有比蝴蝶翅膀坚硬多少。区别是,蝴蝶翅膀断开后,会扩散出大量色彩斑斓的鳞粉。而人类流出的是红色的血。

“为了让你配合一点,我只有这么做了。”他拉长蛛丝,将它绕着男人的脖颈又黏了几圈,然后和他的双脚系在一起。

“别担心,只要你不动,这根蛛丝的长度是完全足够的。”说着,蜘蛛侠愉快地用手指勾住那根蛛丝,把它当吉他弦那样轻微弹了弹。

明显的束缚和窒息感顿时勒红了男人原本苍白的脸孔。

“难受是吗?我明白,这是肯定的。毕竟从医学角度来讲,人类胸腔以上最容易受伤的地方除了眼睛,就是这块甲状软骨。”他指了指对方被蛛丝缠绕住的部位,“这块软骨后面就是你的气管,所以你稍微动一下会喘不上气。”

“再往后是食管,旁边是颈总动脉,就在这里。”那是另一个被蛛丝缠住的地方。

“如果你动得太激烈,你不仅会喘不上气,颈总动脉的血压也会因为被勒紧而不断升高。你的大脑会缺血缺氧,你的血管会被血压挤爆。就像……”蜘蛛侠吹出一口气,模拟着水泡破裂的声音。

他顿时感觉一阵眼前发黑,狼狈到连喘气声都在哽咽。

“不过也别担心。你只要安心挂在这里,乖乖别动就好了。我说过,我没有伤害你的意思。”蜘蛛侠态度温和地说着,曲起指节敲了敲对方的胸口,然后跳下去开始寻找被藏起来的生化试剂。

半小时后,巴伦警官带人来到了这里,看到房价半空中挂着的男人,以及同样被蛛网吊在旁边的试剂。

随行的警员正在用激光.匕.首将那些蛛丝割断开,而巴伦警官却若有所思地看着那根拴在男人脖颈和脚踝上的细线,长度紧凑得简直分毫不多也不少。

看起来这小子开始越来越喜欢玩他的猎物了。

还是说他喜欢看到别人对他露出恐惧吗?

巴伦警官这么想着,心里忽然有点担心起来。

大雨持续不断地冲刷着整个纽约城,密集到连灯光都顺着水流融化在满是坑洼的地面上,拼凑出城市的片片倒影。

彼得回到帝国州立大学的宿舍里,室友还在隔壁房间打游戏,完全不知道他曾经离开又回来。

感谢大学的独立房间设置,让他省下了很多掩盖身份的力气。

沾满雨水的战衣很潮,也很热,尤其在七月中旬的天气里更是如此。彼得脱掉衣服走进淋浴间,地上都是他从窗外带进来的雨水。他很快清洗好,然后继续自己刚才未完成的事。

再过几天就是贝尔纳黛特的生日,而新生学前夏令营也马上就要结束。他需要努力挤出时间才能平衡好这一大堆事。

原本夏令营活动并不是强制性的。但考虑到那是申请全额奖学金的必要条件,能最大限度减轻学费带来的负担,也能让他提前开始大学课程的学习,于是彼得还是硬逼着自己协调出时间参加了这个活动。

当然代价就是他被迫缩短的休息时间,完全消失的个人闲暇,以及……

他抬头看着桌上自己和贝尔纳黛特的合照,忽然意识到,他们好像已经快两个星期没认真在一起过了。

手机的聊天界面还停留在几个小时前,她最后发送过来的那条消息,告诉他自己很快就要上场,等表演结束后再联系。

可到现在为止,时间已经过去很久,彼得还是没有收到她的回复,连打电话也没有人接。

他开始有些担心,同时感到一阵熟悉的烦躁感膨胀在胸腔里,紧随而来的是某种难以言喻的深刻不安。

这种感受应该是心理上的,却又衍生出无比真实的躯体反应——焦虑,易怒,出冷汗,总觉得锁骨上被蜘蛛咬过的那块伤疤正在灼烧似的疼痛,后颈处有清晰的虫爬感,神经异常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