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蛛网,驯养与依赖症[综英美](267)+番外

作者: 姜玖 阅读记录

她立刻瞪大眼睛开始拼命挣扎,却被缠绕在身上的蜘蛛丝死死压制住。喉咙发不出任何声音,气管痛苦地抽搐着,把所有想要说的话都压碎成无意义的呜咽。

雾气顺着喉咙深入扩散开。伴随着胸腔内越来越强烈不适的痛苦,大量终于得到某种类似成.瘾.药剂抚慰的病态愉悦和依赖感也跟着开始活跃。两种完全不同的情绪与感受纠缠分裂着,正在试图吞没她本就紧绷过度的理智。

恍惚间,贝尔纳黛特几乎要感觉自己快跟那些无自我神智的逆世界生物没有区别,全都只能依靠着夺心魔的力量才能存活,一旦失去就会生不如死。

而那只雾气化作的蜘蛛似乎已经钻透她的血和骨,正占据在她疯狂跳动的心脏上,随时会露出獠牙咬下去。

“如果我现在动一下,你的心脏就会立刻破开。那样你会很疼,很疼,但不会死,因为我会很快修好你。”夺心魔低着头看着她,距离近到贝尔纳黛特能清楚数出他的睫毛,色泽温柔的茶褐色,像小鹿一样浓密漂亮。

太像了。

他这样低着头,凑近她说话的动作,声音,甚至某一瞬间的神态,完全和彼得一模一样。

这是正常的,因为他们两个在长相上也没有任何区别,就算什么都不做,看上去也相似到恐怖。

于是有那么片刻间,贝尔纳黛特感觉到无比崩溃。她很想大吼着要他不准用这张脸,然而在被雾气堵住嘴的情况下,她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心脏每跳动一下都能清晰感觉到那只蜘蛛的存在,脑海被极端的恐惧冲击到空白,完全组织不出任何反应。整个人陷入一种生物在遇到天敌时,会本能出现的僵化状态中。

她感觉自己正被死神按在地上,只差一个吻就能将她从世界上带走。

……听起来好像也不错。

她意识不清地思考着,眼前已经开始逐渐模糊。

“不过别担心,我今天没打算那么做。”他的语气又变得柔和起来,像是在哄着自己的情人,连同雾气也开始往回缩,最终彻底放开对方。

空气重新涌入肺部的瞬间,贝尔纳黛特剧烈咳嗽起来,身体不受控制地抖个不停,生理性泌出的津.液顺着嘴角淌落。

夺心魔捧起她的脸,替她将嘴边难堪的痕迹轻轻擦掉:“你现在还想要我陪着你吗?”

她艰难吞咽一下痛感仍旧强烈的喉咙,沙哑着嗓音回答:“……是。”

如果现在就因为害怕而放弃,那她将永远找不到暗核碎片,更别提回家。

他默不作声地盯着贝尔纳黛特许久,将她那句气若游丝的“是”,和记忆里不管发生什么,她总是会无比坚定地选择站在彼得身边时,对他说过的许多次“是”放在一起对比着。

为什么他还是没有感觉到那种令人心安的满足和踏实感。

她明明嘴上在说着选择的话,心里却好像并不是这样想的。

她的心脏里装满了所有不属于他的丰沛情感。真想把它摘取下来揉碎了看看,里面流动的到底是温暖的血还是别的什么。

可她又抬起头,冰绿色的眼睛不躲不闪地直直看着他,继续重复:“我不想一个人待在那里。”

漫长到没有到尽头的寂静,无力逃脱的环境,比死亡还可怕。

“那就一起吧。”

说完,夺心魔解开那些死死黏着在她身上的蜘蛛丝,将她抱起来。交错垂落的晶莹丝线像是新娘的婚纱裙摆那样拖曳在她脚边。

回到那座熟悉的空旷房屋里,夺心魔将她放在沙发上,蹲下.身替她将身上残留的蜘蛛丝和刚才在森林里逃跑时弄脏的地方都清理干净。

细小的伤口需要恢复,藤蔓吐出的灰色粘液是最好的药剂。

贝尔纳黛特尽力克制着不去看那些长着肉红色口器的植物,只将注意力虚放在一旁空荡荡的墙壁上。

“在想什么?”他头也不抬地问。

“在想我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她回答,“那时候我看到这里明明是一片荒原,现在却变成了城市。你是将整个纽约城都复制过来了吗?”

“差不多吧。”他放下她的脚踝,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看着她。

“这是用十六年前的纽约作为参考吗?”她想起自己曾经去过梅和本杰明的家,那里和原本世界的模样并不相同。

“没错。你还想问什么?”

贝尔纳黛特沉默几秒,能察觉出他虽然妥协了,但是并没有真正相信自己,于是转而换了个话题:“那最开始,这里是什么样子的?”

夺心魔歪一下头,没理解她的意思。

“就是,所有的最初,或者说你刚诞生时,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他平静地说:“那时候我们还见到了,不是吗?当然,跟你在一起的还有那些不知死活的特工。”

这个回答让贝尔纳黛特有点蒙,下意识纠正:“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在很早很早以前,在你还没有……得到彼得的记忆之前。”

夺心魔看她一眼:“我生来就有他的记忆。他的一切我都知道,也都体会过。”

原来,PIB的研究结果其实一直都是对的,夺心魔――那团黑雾,逆世界的核心,本身真的是没有任何自我意识的。现在坐在她面前的,其实是一半人类一半蜘蛛的结合体。

他总说他们是差不多的存在,严格来讲这句话也没说谎。

因为的确如此。

如果当初是彼得的人类意志被蜘蛛本能所压制,他就会变成现在这样。

想通这点后,贝尔纳黛特面色苍白地望着他,好像第一次才认识这个人。

“怎么这样看着我?有什么吓到你了?”他注意到她神情里的变化,即使被努力掩饰过也仍旧明显。

她摇摇头,别开视线不去看对方。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她仍旧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这里度过了多久,时间从她的感官内被剥离得很彻底。

唯一的变化是夺心魔。

他时不时会来陪她说说话,也许是每一天,也许是每两天。她分不清这么细致的东西,只知道每当他出现的时候,凝固的时间才会流动着短暂回到她身边,提醒她这是又一段新的日子。

这是一种无比难熬的经历,当你对外界所有的感知都来自于某一个存在时,他几乎就快成为了你仍旧活着的,有且仅有的衡量。

无论这种现状是多么让人厌恶的,憎恨的,畏惧的,可同时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令人渴望的,也是唯一可以依赖的。

每次他来时,都会为贝尔纳黛特带来一些可以为她解闷的东西,比如书籍,绘画工具,几张CD,陪她一起看她喜欢的电影等等。甚至有一次,他还拿出了她很熟悉的几样东西――小时候玛德琳给她做的棉花娃娃,童年时陪她度过了艰难的舞蹈起步期的录音机,一双合脚的舞鞋。

这些东西全都极大地安抚了她焦躁压抑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