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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恋真言(23)

作者: 八分饱 阅读记录

他将滑到宝宝胳膊的背带往上提了提,说:“是我之前……买错的衣服。”

“没有买错。”程问音纠正道,笑着摸了摸他的下巴,那里有个剃须刀划出来的伤口,很小,离近才能注意到,看来他的alpha在回家前很认真地刮了胡子。

“宝宝长大的速度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快,我本来以为,宝宝要到两岁才能穿这件衣服呢,没想到现在穿正适合。”

宝宝对绒布小鸭子充满了新鲜感,迫不及待地用嘴咬,这是他这个年纪最喜欢用来感受世界的方式,还把小鸭子递到程问音眼前晃,像是在和妈妈炫耀似的。

傍晚的天空,每一分钟都在发生光影变化。

铃铛断断续续地在响着,齐砚行和程问音十指相扣,目光相接。

宝宝从B超检验单上看不清模样的一团阴影,长成如今能自己说话走路的小不点,这种为人父母的喜悦,只有和彼此分享才最真实,不需要用语言表达什么,只是看着彼此就足够明了。

“音音……”

齐砚行低头,和程问音鼻尖厮磨,嘴唇轻轻碰在一起,补上刚才未完成的亲吻。

程问音幸福地依偎在他的alpha胸前,每到这个时候,他都会觉得之前焦急的等待都是值得的,分别是为了更好的相聚。

他提起齐砚行的行李,还没走两步,又被齐砚行接了过去,偏过头看到alpha也没有要把宝宝交给他抱的意思,很固执地都要自己来。宝宝一直安稳地坐在父亲的臂弯里,两只手各抓着一只小鸭子。

程问音偷偷笑了一下,挽住丈夫的手臂,“我们回家吃饭吧。”

此时,公寓楼的另一边。

陈念出门倒垃圾,刚好撞上了一肚子郁闷没处发,正在对着垃圾桶撒气的沈柏渊。

陈念拎着垃圾站在一旁,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沈柏渊发泄完,转身就看到一个脸上写着冷漠二字的小屁孩,没好气儿地说:“看什么看,没见过黄金单身汉啊?”

“……”陈念懒得理他。

他当着沈柏渊的面,把垃圾丢进垃圾桶,临走时还瞥了沈柏渊一眼,心说,没人要的老alpha,收收你那咸了吧唧的信息素吧。

老alpha走后,四周安静下来了,陈念坐在长椅上,抱着膝盖等了很久。

每天他都会这样等,哪怕几天前才收到了信,心里清楚不可能这么快就有第二封,但他还是执著地等,像是在给自己心理安慰。

夕阳西下,邮差骑着自行车从他身前经过,风尘仆仆,没有停留,看来今天也没有这栋楼的信件。

陈念不愿意回到那间只有自己的屋子里,仍坐在外面发呆,想陈今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是不是正在和他信里提到过的战友一起吃罐头。

陈今在信里写过:陈天天,我发现课本上写的都是没用的废话,真打仗了根本不是那回事,哪还想得起来背过的那些为了国家为了信念,每天就靠想着你这个小崽子,还有身边的战友,让自己睁大眼睛。

陈念抱着膝盖,额头抵在上面,身体一阵阵发抖。

从前天开始,他的体温就在不正常的高热状态,腺体红肿着,被他用纱布严严实实地贴住了。

他控制不住自己想象陈今在战场上的样子,他每时每刻都在想,陈今提到的战友还活着吗?还有人在他身边给他支撑吗?光想着虚无的信仰和远处的人,应该是不管用的。

想得最多的是,陈今还活着吗。

子弹能不能绕着陈今走,别把他的哥哥带走。

两串脚步声越来越近,陈念抬起脸,看到程问音挽着丈夫朝家门口走,一家三口很是亲昵。程问音也看到了他,还问他吃过晚饭了吗,要不要来家里一起吃。

他看了看程问音旁边的alpha,很识相地拒绝了,没必要去掺和别人家的幸福。

他再次抬头望着天,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困在围墙里的可笑青蛙,给一波又一波的游客提供观赏的乐趣。

昨天刚有记者来找过他,因为陈今所在的部队夺回了一座城,报纸头版被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提前预定了。在前线频频吃败仗的当下,那些人又可以从新的胜利故事里各取所需,激发民众对胜利的信心,或是宣传他们的债券。

他和陈今,现在是明码标价的商品,被迫和一些可笑的价值捆绑在一起。

陈念从不认为自己应该住在这里,他只想回到和哥哥的家里,只有一间卧室、一间客厅,小得可怜。

但是他在那里度过了很多个生日,每个生日,都是和陈今一起庆祝的。就连他所谓的生日,也是陈今送给他的,是两个没人要的小孩,在流浪途中遇到的那一天。

他的十六岁生日,也是陈今的二十一岁生日。

那天陈今很高兴,买了一块蛋糕和一瓶酒回家,跟他说了很多小时候的事,最后喝醉了倒在床上,睡得像死猪一样。

那是他第一次觉得,陈今的信息素是那么好闻,淡淡的果酒香熏得他头脑发热,明明陈今以他还未成年为由,没有让他喝一口酒,可他却感觉自己也醉了。

今天是陈念的十八岁生日,陈今的二十三岁生日。

他猜陈今至今都不知道,两年前的今天,他趁他喝醉失去意识,伏在床边,偷偷吻了他,并决定以后要改名字叫陈念。

——陈今的今,下面一颗心。

第十五章

从收到新的绒布小鸭子玩具开始,宝宝就一刻都没离过手,洗澡的时候也要抱着,坐在澡盆里,一会儿用小鸭子划水,一会儿兴奋地用手拍水玩。

齐砚行坐在小板凳上,帮宝宝擦沐浴乳,刚换上的睡衣被溅出来的水打湿了,泡沫也飞到了脸上,但他还是笑着纵容宝宝玩,没有要阻止的意思。

程问音帮他擦掉脸上的泡沫,“宝宝见到你好高兴,平时从来不会这样的。”

齐砚行握住他的手,仰起脸看他,“音音,这好像是我第一次单独帮宝宝洗澡。”

齐砚行每次回家的时间都比较短,在带宝宝这件事上,他的工作几乎都是辅助程问音,比如冲奶粉,讲故事,洗澡时在旁边帮忙递毛巾,负责收拾浴室等等。

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合格的丈夫,父亲的角色也只做到了入门级别,时常为错过宝宝的成长,没能同妻子分担更多而感到愧疚。

而程问音总是能看出他在这些事上的失落,并及时给他鼓励,这或许是他们之间的默契。

“嗯,虽然是第一次……”他站在齐砚行身后,弯腰搂住他的脖子,在耳后亲了一下,“但我觉得你做得很好。”

他看到alpha的耳朵慢慢红了,于是故意使坏,在另一边也亲了一下,学着齐砚行在夸奖宝宝时的语气,说:“爸爸很棒。”

“咳……”齐砚行老脸一红,差点一头栽进宝宝的澡盆里。

洗完澡后,程问音在宝宝的屁股上仔细扑上了痱子粉,再给他穿上亲手做的小肚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