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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强惨帝师重生了(68)+番外

作者: 宋绎如 阅读记录

公仪戾耐心地用柔软的手帕擦拭他脸上的泪痕,侧逆着烛影,少年郎的身影十分高大,背脊挺拔,侧脸轮廓似乎又深邃了些,那双琥珀色眼眸连文卿都不能再一眼望到底了。

“可是先生,你脸好烫。”

文卿噙着泪,小声地哽咽:“抱抱我……”

“正抱着呢,抱着呢。”公仪戾低头亲吻他的额头以作安抚,温声轻哄,“我让南九下来帮你看看好不好?刚刚还全身冰冷,现在又生热病了,不看看我不放心。”

“呜嗯……”

“那卿卿不哭了好不好?南九看着多难为情呀,是不是?”

文卿咬紧下唇,眼眶红红地点头。他的脸越来越烫,意识慢慢地不清醒,连看公仪戾都有些模糊了,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以前总是寒病,很少这样生热。

他不能任性,他很惜命,这一世不能像上一世那样死得凄惨,更不能早早地死在夺嫡之争的前夕,如此窝囊,他的阿昭还需要他,他还没能帮拙玉报仇。

“让南九下来罢。”

公仪戾轻抚他耳边的长发,低头在他泪湿的脸上啄了一口。两天前文卿满脸是血的模样依旧深深地刻在他的脑海中,那时公仪戾一言不发,但其实他比任何人都要惶恐不安,他想起了文卿雪地里断掉的尸体。

雪那样深,死去的人也是那样紧闭着双眼,再也不会醒来。

“恕属下多嘴……文大人是不是习过巫蛊之术?”

南九抽出扎在文卿手腕上的银针,发现银针尖端发青。

“文大人寒病入骨,体弱气虚,脾脏肾肝毒素难除,哪怕一直服用安神固元丸也无法根治痼疾,一时情绪过激便易呕血晕厥,全身发冷,这些想必文大人自己也知道,但此刻的温病却不合寒病症状,若属下没有猜错的话,恐怕是子蛊在反噬母蛊宿主。”

文卿全身乏力,软软地陷在公仪戾怀里,长睫微敛,月色入户,阴冷的光斜映在侧脸上。

他略微思忖片刻,哑声道:“……传令下去,东宫和苏宅的人即刻传书回禀,景王和瑞王府上的人明日回来一趟。”

“是,大人。”

南九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了,回来时依照公仪戾的吩咐从膳房端来了温好的板栗酥和鱼羹,文卿从昏迷中醒来,胃里灼热得紧,甚是饥饿,闻到鱼羹的味道,肚子适时地咕噜叫了一声。

他很少会这样失仪,但在公仪戾面前,似乎再失仪的事都做过了,也不觉得难为情,只是抬眸看了一眼,发现他心不在焉的,好像在想别的事。

“……阿昭?”

公仪戾回神,忙道:“先生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南九去熬药了,待会儿喝完药就不难受了。”

文卿眼眶还红着,抿了抿唇,没说什么,但公仪戾能明显感觉到他不高兴,思来想去,想着他应该是不愿意喝药,便道:“板栗酥很甜,待会儿留半个,喝了药再吃,嘴里就不苦。”

“阿昭这样照顾我……很辛苦罢……”

“什么?”公仪戾愣了一下。

文卿却偏开头,咬紧唇不再说话,他的喉咙阵阵发苦,头也疼得厉害,就这样躺在公仪戾怀里,什么事也做不了。

他这个年纪,正该是鲜衣怒马,纵情享乐的时候,却陪着他这个病入膏肓的残废在这儿天天闻着腥苦的药气,总是担惊受怕地服侍着他,好不容易出门玩一趟,却又被他病倒的噩耗束缚着,无论如何都无法尽兴。

他们连房事都很少做,不是文卿不愿意,而是病得太重,力不从心,总是在中途晕倒,把公仪戾吓一跳。他会守在榻边等他醒过来,泪眼汪汪地道歉,保证下次再也不会如此放纵,虽然文卿从来没怪过他,但他却很自责,也确实很少再碰文卿了。

“先生这说的是什么话?”公仪戾拿起了春凳上的板栗饼,明明就有好几块,他非要掰成两半,仔细对比了一下,将大的那半块递给文卿。

“吃了阿昭的板栗饼,先生就不能一个人胡思乱想了。”公仪戾用臂弯将他抱着扶起来,让他在自己怀里靠得更舒服些,文卿喉咙发堵,还难过着,公仪戾便将酥点在他唇边磨蹭着,终于慢慢撬开文卿的唇齿,触到他的舌尖。两人慢吞吞地,你一口我一口地吃着,明明只是很普通的糕点,吃着还有些噎,却有闷闷的笑声从耳畔传来。

“原来先生也会这样犯傻吗?”

“能陪在先生身边,阿昭就已经幸福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怎么会觉得累呢?”公仪戾捏捏文卿滚烫的脸颊,眯眼笑着说,“阿昭这么年轻,身强力壮,再照顾一百个先生也不嫌累。”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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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怪圈

“为什么……?”

文卿咽下一口板栗饼, 又就着公仪戾的手吃下一勺鱼羹,板栗饼很甜,鱼羹咸淡适宜, 鲜香扑鼻, 腾腾热气氤氲了他的病容,不止是长睫,连眉头都变得湿润起来。

公仪戾微微弯腰, 亲昵地凑过来, 轻轻舔舐他温热柔软的唇,文卿伸手抵在他胸口, 拳头却没有力气,只是紧紧贴着, 感受他砰砰的心跳。

“因为先生是阿昭的妻。”

文卿怔住了, 泪痕犹湿的面容上呈现出片刻的空白, 片刻后却突然低低地笑起来, 眉眼弯弯的,眼泪就顺着湿润的长睫往下掉,可越掉越止不住,忍在喉中的哽咽也Hela慢慢决堤,不一会儿竟放声大哭起来。

“我是……阿昭的妻……”

他仰着脸,泪眼朦胧地望着公仪戾琥珀色的眼眸。

他活了两辈子,活得精明, 也活得愚蠢。大夏最年轻的三元及第的状元郎, 战场上力挽狂澜的顾命大臣, 朝堂上舌战群儒的中书令, 刑场上横尸街头的冤魂……午夜梦回, 他总是不知道自己是谁。

如今他知道了, 他是阿昭的妻。

“呜嗯……”

“嗬嗯……”

文卿攥紧公仪戾的衣襟,急促地喘着气,过度的呼吸让他滚烫的脸颊上潮红更甚,眼泪像挖深了的泉水一样汩汩涌出,他咬紧唇,抬起身体用尽全身的力气在公仪戾的侧脸落下一个潮湿的吻。

“先生,不是约定好了吗?”

公仪戾轻抚他那被咬得满是伤痕的唇,心疼得直皱眉:“实在想咬些什么的话,就来咬阿昭的唇吧。”

“嗯……”

“不哭啦,明天眼睛该肿了。”公仪戾亲亲他右眼眼皮上的朱砂痣,“饭还没吃完呢,都快冷了,来,再吃几口,我喂你,啊——”

文卿还在掉着眼泪,却很赏脸地张口吃了一小勺鱼羹,他慢慢咀嚼的时候,公仪戾便拿着手帕耐心地擦拭不断溢出的泪珠,擦到最后手帕湿淋淋的,怀里人却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脸颊红通通的,呼出的气很热,清瘦的手还紧紧攥着公仪戾的衣襟,像是怕他跑了。

明明昏迷了两天,才刚刚醒过来。

这具身子已经不堪重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