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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强惨帝师重生了(61)+番外

作者: 宋绎如 阅读记录

“……这是何物?”

冰冷玄铁铸成的一双器具, 中部是镂空的, 两边用软铁做了修饰,最上方用铰链铰接成独立的环片结构,外覆有一层复杂的支撑金属骨骼体,左右两边各镶嵌了一颗红珊瑚珠。

光线太暗了,文卿看不出是不是当年公仪戾发带上那两颗。

“可以让先生站起来的腿甲。”

公仪戾一直观察着他的神色,怕他不喜欢,说得很小声:“可以让卿卿站起来的腿甲。”

“别说笑了……并不好笑。”

文卿这般说着, 却情不自禁地抬了抬手, 还没碰到匣中之物, 指尖却又颤抖着缩了缩。

“我不会拿这种事说笑的。”公仪戾严肃道, 不一会儿, 神色又柔和下来, “先穿上试试好不好?昨天才从南境运过来,不知道合不合适。”

“不要……我不想试……”

“拿走……”

“先生一边说着让我拿走,一边却还摸着不放,我是该相信先生的嘴还是先生的手呢?”

公仪戾将长匣放在地上,文卿紧张地收了收手指,目光有些飘忽。

“我先帮你穿上,就当是穿一双长袜,不好穿我们便换一双,不会有事的,别担心。”

文卿按住自己毫无知觉的腿,不让公仪戾碰,鬓边冒出些细汗来。公仪戾难得见他这样紧张,在他印象里先生无所不能,哪怕在两人初夜时最开始也是他更游刃有余一些,带着他一步一步往下走。

这样的先生,很可爱。

但也很令人心疼。

公仪戾轻轻按了按文卿的后颈,凑上去啄了啄他泛白的唇。

“先生,不要咬唇了,你要实在想咬些什么的话,就来咬我吧。”

文卿怔怔地看着他,因为两人离得极近,他甚至能看清琥珀色双眸中的倒影,那里面小心盛放着满满当当的一个他,像两轮漩涡,将他团团包裹。

文卿正出着神,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公仪戾已经又蹲下去了,他对匣中那副腿甲极为熟悉,拆解组装的动作极为熟练,文卿不知道他何时竟还有机巧之能,更不知道他何时偷偷量过他双腿的尺寸,那副腿甲穿在身上,严丝合缝,一看便知是为他量身打造的。

文卿双手撑着两侧床沿,紧紧地捏合着,指尖因太过用力而泛起病态的苍白,墨发如瀑流般垂下,扫在公仪戾认真谨慎的侧脸边。

公仪戾在扣上最后一枚暗锁前,抬眸望向这个活生生的人。

“先生,能亲我一下吗?”

文卿挽了挽耳边的发,倾身过去咬了咬他的下唇,温热的唇舌给了他真实的触感,公仪戾还觉得不够,口中缠着不放,右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文卿的腰。

“嗯……”

咔哒一声,锁落上了。

公仪戾将他抱起来,走下拔步床,双手托着文卿的手臂就要撤开身体,文卿却紧紧地抓着他的寝衣,贴在他身上不肯站直。

“先生,这样是不行的。”

“抱一会儿……”文卿蹙着眉,薄唇抿得很紧,脸颊有些发烫。

公仪戾受宠若惊地将文卿抱紧了,却又想着这样是不是不太好,毕竟当年文卿教他读书的时候从未惯着他,寒来暑往都一样勤奋刻苦,才能学有所成。

但转念一想,文卿和他不一样,文卿不用着急,不用刻苦,他不是不会走路,只是太久没用双腿走过路了,忘了如何用力而已,只要文卿愿意重新行走,无论多少年他都会陪在他身边,帮助他重新站起来,给他依靠和支撑,让他安心。

过了一会儿,文卿终于从他怀抱里起来了,等文卿准备好之后,公仪戾才慢慢撤退半步,两人只有双手紧紧地牵在一起,公仪戾的掌心在下,托着文卿撑下来的全部重量。

“先生,往阿昭的方向走吧。

“我会一直保护你。”

他没有撒谎。

即使他不在了,他也依然会保护着他的先生。

文卿微微屈起膝盖,抬起腿往前走,双脚触地的感觉让他感到十分陌生,踏实的,真切的,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稳,这样的安稳并不在地上,而是被掌握在阿昭的手中。

窗外一阵疾风吹过,竹窗忽地被吹开了,公仪戾顺着风吹来的方向看去,秋风吹起他的长发,文卿突然踮起双脚朝他扑过去,这样落地一定站不稳,但他只是伸出双手抱住了公仪戾的后颈,这样就不用摔倒。

“不是说要保护我吗?怎么看着外面?”

文卿抬眸看他,声音清清冷冷的,眼尾微微上挑,看着勾人。

“窗户开了。”公仪戾失笑,轻轻蹲身将文卿抱起来,文卿撑在他结实健硕的肩上,双腿被他禁锢住,行动被他支配着,这么敏感多疑的一个人,这时候却没有一点被控制的自觉。

“若是先生身体好的话,这时候去塞北,便能看见乌鹿山层林尽染,牛羊成群,秋猎的边境士兵围在一起高歌……”

文卿垂眸,绣带带尾的金珠隐在发间,琢玉般的面容似乎染上愁色:“我从未见过京城之外的景色。”

他活了两世,没离开过京城半步。

像被困死在囚笼里的鸟雀一样。

公仪戾关了窗,将文卿放在窗边,让他扶着窗栏,借着腿具的支撑原地站着,自己跑去翻找从塞北带回的箱匣,没一会儿便从箱底扒拉出一支簪子。

这簪子是用乌鹿山北麓的相思木制成的,不值什么钱。公仪戾唯一一次微服出行,去边境的夜市逛了一圈,最后只买了这么支发簪。

本来就想得不行,簪子买了拿在手中,晚上更是想人得心口发疼,大半夜睡不着出去跑马打猎,还不许任何人跟着,北境的将士总是很担心年轻的主帅会不会死在策马独行的夜晚,吊着一口气担心一晚上,第二天公仪戾总能在黎明时分满载而归。

回京之后,公仪戾也想将簪子赠与文卿,可又觉得这木簪和他不太相配。文卿贵为中书令,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用的发冠和簪子都是上好的羊脂玉,鎏金镶珠,精工雕饰而成,乌鹿山的相思木,说到底只是个噱头。

“阿昭……”

文卿扶着窗栏,慢吞吞地往前走,没有公仪戾牵着他,他必须得很小心才行,好在他适应得很快,腿甲也轻便,一路没什么磕碰,扶着拔步床就走过来了,只是最后不知如何停步,扑通一下跪倒在公仪戾的身边。

公仪戾回神,连忙将他从地上抱起,察看他腿上有没有受伤。

“这是什么?”

文卿却不在意膝盖的疼痛,从他手中抽走那支相思木簪,不高兴地蹙起眉:“谁的?”

公仪戾被他逗笑了,无奈地叹了一声,坐到拔步床上,和他挨得紧紧的:“还能是谁的?先生怀疑我在外面有人?好伤心,怎么能这么想我?”

“……”

“送我的?”文卿脸上的恼怒瞬间烟消云散,清冷的眉眼隐隐露出些惊喜来,他看着手中的簪子,明明是很朴素的,没有什么雕饰,他却觉得比他戴过的所有簪子都要合他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