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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强惨帝师重生了(46)+番外

作者: 宋绎如 阅读记录

若是崇明帝表露出丝毫废立之心,恐怕不少人会临阵倒戈。

可惜局势并不明朗。

当晚,苏拙玉听说文卿身体好了些,便马不停蹄地从尚书府赶过来,提着几包好不容易配成的药材入府请见。

公仪戾长途跋涉太过劳累,抱着文卿的腿睡了一天, 此时刚醒, 战场上反应神速的人到了文卿这里好像突然变得异常迟缓, 脑袋蹭了蹭文卿的侧腰, 一句话也不说, 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文卿正看着文书上新呈的户部侍郎贪污一案, 难免分心,左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揉着他头顶柔软的墨发,问道:“阿昭有没有给淑皇贵妃报过平安?”

“回程前写过一封信,娘亲应该已经收到了。”公仪戾牵住他清瘦的手,轻轻贴在自己脸颊上,“明日我得回宫一趟,我不在的时候,先生要记得好好喝药,好好用膳,好好休息……”

“好了。”文卿苍白地笑了笑,垂头看向他,“我又不是小孩子,这些事情不用特地嘱咐。”

在公仪戾睡着的时候,他曾无数次这样低头注视他。

像是要把这三年来缺失的情愫慢慢补上。

文卿善于识人,工于心计,身居高位,活了太久,见过太多,却唯独不懂那份青涩难耐的悸动和思念是什么,他花了很长的时间去拷问自己的心,每天晚上从噩梦中惊醒之后,他都会问自己,为什么。

为什么偏偏是公仪戾?

因为前世他不惜一切来救过自己?还是因为这一世他陪伴自己走过如此孤独而痛苦的岁月?

他不知道。

他回答不了。

他只是觉得有公仪戾在身边,他很安心。

“公子,苏九公子求见。”

门外传来春阳的声音,文卿放下手中的文书,正要让苏拙玉进来,却突然想起自己榻上还有个大男人。

公仪戾察觉到他头疼的情绪,不动声色地往被子里缩了缩,可他身形太过高大,被子隆起一团极为明显,文卿也没办法,总不能赶他去床下。

“别出声。”文卿放下床边的纱幔,轻声叮嘱他。

公仪戾藏在被窝里,露出一双眼睛,乖乖地眨了眨。

文卿垂眸注视着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心跳突然有些快。

“晏清是身体不适吗?若是实在不方便,那我明日再来。”

“咳咳……进来罢,尚书府离这儿太远,省得你白跑一趟。”文卿靠在软枕上,隔着隐隐约约的纱幔看向门口。

苏拙玉进来,在桌上搁下药材,边说边往屋内走:“听说晏清身子好些了,明日随我出去走走罢,听说明日三皇子回京,不少人都已经提前在酒楼茶坊订下席位,等着迎接三皇子呢。”

“咳咳咳……”

“拙玉,不必再往这边走了,病气太重,恐怕会过给你。”

苏拙玉并不在乎:“我身体很好,没关系的,前些日子我也来探望过你啊。”

他越走越近,公仪戾枕在他的腿上,本来很安静的,不知道为什么却突然伸进寝衣衣摆,什么也没隔着,温热粗粝的掌心就这样贴上了纤瘦的腰身。

“等等!”

苏拙玉被他吓了一大跳,没敢再往前走了:“怎、怎么了?”

文卿深呼吸几次,按住公仪戾的手,忍着强烈的酸涩感:“没什么……拙玉,明日我去你府上登门拜访,今日便请你先回去,我身体突然有些不适……抱歉。”

苏拙玉有些担心:“真的没事吗?还是去请郎中过来看看吧。”

“对了,我这次来正好给你带了几副药,我先吩咐下人去煎着,等会儿你先喝一副,看有没有效果。”

“不用请郎中,我休息片刻便好。”文卿尾音有些颤抖,“有劳你费心了,书案上是户部侍郎沈霁的贪污罪证,你拿走罢。”

苏拙玉走远了些。

文卿掀开一点被子,狠狠捏住公仪戾的脸颊,塞外风沙太烈,曾经被养得像汤圆一样柔软细腻的脸如今捏着却很是粗糙,像边关一望无际的遍地的沙砾。

公仪戾抬眸望向他,一声不吭,眼眶却微微有些湿润。

文卿连忙松了力道,揉了揉刚才捏的地方。

公仪戾更难过了,在被窝里拱了拱,埋进文卿怀里,隔着寝衣,高挺的鼻梁正好戳在肚脐的位置。

“晏清,这个人我暂时不想除掉,有把柄在手中,不怕他翻起什么风浪,若是就这样把他打入诏狱了,也很难说会不会惹上沈家这个麻烦。”

苏拙玉翻看着一条条口供,和文卿商量道。

“嗯……”

文卿的腰太敏感了。

前世他的身体从这里断开,钻心的疼痛直到现在依然扎根在这里,稍一牵连便剧痛难忍,更何况他双腿没有知觉,臀部又感觉迟钝,全身上下反应最强烈的地方便是腰腹,他自己平时都很少触碰这地方。

苏拙玉觉得他的声音有些奇怪。

他对这种声音很熟悉,但他不觉得文卿这样性情冷淡的人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他看向纱幔,隐隐约约的看不太清,但总觉得里面比平时更暗一些。

“晏清?”

南七突然从暗处现身,落在苏拙玉身后,按住他的肩:“苏九公子,文大人乏了,此刻是他平日就寝的时间,请随我离开。”

苏拙玉有些惊讶:“啊……好。”

房门吱呀一声,轻轻关上了。

文卿终于忍不住喘息起来,薄唇咬紧,香汗淋漓,苍白的脸颊上竟然泛起红晕。

这种感觉太陌生了。

但他并不害怕。

这世上能让他害怕的事少之又少。

倒是公仪戾有些慌乱,一掀被子,凑上去捧住文卿汗湿的脸,心惊胆战地问他怎么了。

他的身形比文卿高大太多,一双伤痕累累的粗糙的大手捧在文卿脸侧,衬得文卿像只琉璃做的小鸟,精致又脆弱,一碰就会坏掉。

“病中冒些虚汗,是常有的事,不必惊慌。”

文卿抬眸看向他。

公仪戾被盯得面红耳赤,总觉得那双墨眸比小猫还勾人,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好像文卿很想他说点什么。

“先生……”

“方才不是还冒失得很吗?怎么如今只会叫先生了?出去打三年仗,打傻了是不是?”

公仪戾一声不吭地挨训,也没为自己辩解什么,等文卿训完了,又缠人地叫着先生。

好像这个称谓对于他来说意义深重。

可文卿已经不想让他叫先生了。

“你方才为什么碰我?”

公仪戾怔了一下,小心地问:“不能碰吗?”

“先生,我错了,下次不这样了。”

小时候他每次犯错都是这样一番说辞,而且说到做到,很少让文卿因为他屡教不改而费心。

随着公仪戾的沉默,文卿的心也慢慢沉了下来。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虽然他并不觉得求爱是什么可耻的事情,毕竟他真的很想将阿昭据为己有,但阿昭看起来并没有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