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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强惨帝师重生了(15)+番外

作者: 宋绎如 阅读记录

文卿无奈道:“还不至于。”

“嫂嫂不在了,我便要负责护好你。”

文濯兰难忍哽咽,望向许氏牌位,眸中复杂郁愤之情难以言表。

“姑姑会的巫蛊之术,能取人性命吗?”

“自然是有这样的毒蛊,可这些属于禁术。晏清,你要记得,巫蛊乃是双刃之剑,一入泥淖便难以脱身,若随意犯下杀孽,阴德耗尽,寿命便会随之衰减,死后堕入恶道,难以超生啊……”

她如今在巫蛊之道上如履薄冰,虽在江湖上鼎鼎有名,但落下的祸根也数不胜数,文卿还如此年少,又病痛缠身,入此道只会受尽苦楚。

“那可有简单一些的?”

“你学这些是为了做什么?”

“自然是害人。”文卿语气平静,长睫下墨色的眼眸微敛,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似乎连骨骼都泛着寒冰。

此时文卿给文濯兰的陌生感,竟比方才时隔十七年再见时更为强烈。

“害谁?”

“公仪峻。”他用唇语道。

“为何?”文濯兰难以理解,低声道,“皇室宗亲,对其使用此术则更加危险,稍不注意便引火烧身!”

“我自有分寸。”

“……”

“太子该立了,虽不能早些站队,但也要早做打算,不是吗?”

“对无辜之人使用巫蛊之术是会造天谴的,晏清……朝堂权谋万万不可误入歧途啊!”

“无辜?”文卿牵唇笑了笑,笑意薄凉,“多谢姑姑,这是我这辈子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

——

翌日,金銮殿。

左丞事先将荆州生祠一事拟成奏折,亲自呈与皇帝,崇明帝大怒,朝堂上乌泱泱跪了一片人,满朝文武莫不噤声。

未几,崇明帝身边的德宁公公便传殿外荆州百姓入殿,其中一人手捧红色牌位,人证物证俱在,右丞一派人心涣散。

“李君甫,枉朕如此器重你!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皇帝气急攻心,立刻命人脱去右丞官服打入诏狱,没有一个人敢为李君甫求情,兹事体大,都不想惹祸上身。

下朝后,皇帝只留了左丞一个人。御书房弥漫着龙涎香,崇明帝赐座,辛稷安便坐在他对面,与国君共同商讨生祠及外戚势力二事。

文卿此时正在毓华殿中,教公仪峻用兵之道。

“先生,为什么要打仗呢?”公仪峻坐在他身边,点着行军图上的路径,“真的有将军能在一日之内飞渡这么多关隘吗?”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并不是一定要打仗,而是未雨绸缪,在强敌来犯时能够守卫自己的疆土和子民。”文卿语气平淡,毫无波澜。

至于第二个问题,他并没有回答。

公仪峻也不会懂。

“先生,你觉得本宫会成为太子吗?”

“臣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的资格。”

“本宫说你有,你就有。”公仪峻站起来,挑起文卿耳边一缕墨发,“在先生心中,本宫是不是第一位?”

有那么一瞬间,文卿还以为自己和公仪戾的事情败露了,可抬头看见公仪峻眸中痴迷的神色,便知道这人又开始犯病了。

“在臣心目中,第一位只会是大夏的子民。”

“……”

“那本宫呢?”

“殿下非要在一个五品官心中论位次,不是自降身份么?”

“本宫不觉得。”

文卿轻叹一声,从袖中拿出一串用丝绳勾好的鎏珠,赠与眼前胡闹的皇子:“殿下不必再问了,这串鎏珠便是臣的心意。”

公仪峻素爱天下珍宝,鎏珠镶金带玉,流光溢彩,串成一串,必然见之欢喜。

只可惜,这上面下了巫咒。

咒毒不深,伤不及性命,文濯兰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小心行事,此类巫蛊算是最不留痕迹的,只待到时候收买占星官,便能将此事往星象风水上引。

他伸手递过去,公仪峻竟失礼地握住了他的手,公仪峻比他小两岁,手掌却比他大,掌心传来的热意让他几欲作呕,冷着脸抽手回来,手指上的余温却还是如此恶心。

“先生对本宫如此真心,本宫也会对先生好的,荣华富贵,雨露君恩,先生该有的都会有。”

文卿却只是淡淡道:“那便多谢殿下了。”

之后公仪峻的视线愈发热切,文卿教了会儿功课,便借口身体不适,由春阳春浦推着离开了毓华宫。

他已经记不清前世这个时候公仪峻是否也是如此不守规矩,那时候他又是如何忍下去的……他也没那个心力去想,回程经过御书房,门外戒律森严,数十个御前带刀侍卫守着。

文卿本想默默经过,却不想在风雪中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今日雪大,御书房台阶下积雪已深,雪中石砾颇多,风吹时异常寒冷,文卿披着鹤氅狐裘依然觉得衣衫见薄,只想快点回到学士院。

轮椅在雪地里划过两道不深不浅的轮辙,最终却在御书房阶外停下,停在了年幼的皇子身边。

“殿下。”

文卿的声音在寒风中显得渺远而沙哑。

公仪戾转过头,脸颊被冻得通红,泪湿的睫毛上结了一层霜。没有人为他撑伞,他的发间身上堆满了雪花。

“文大人……”

文卿心口微微刺痛。

“怎么跪在这里?”

“娘亲、娘亲……”公仪戾瞬间泪如泉涌,却咬着牙齿,不让哭声传得太远,以免皇帝责罚。

文卿眼皮一跳:“英嫔娘娘怎么了?”

“娘亲一直吐血……一直吐血……”

一旁的侍卫都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看着衣着寒酸的三皇子在雪地里跪了快一个时辰,德宁公公传过话,英嫔娘娘急需太医诊治,三皇子从冷宫跑出来也算是情有可原。

可今日不巧,皇上正在气头上,不迁怒就算好了,哪里顾得上这些。

文卿看向御书房,知道今日是辛稷安弹劾李君甫的日子,此时房门紧闭,恐怕不会接见公仪戾。

然而当年将英嫔打入冷宫的是皇帝,若未经皇帝允许,哪怕是湘贵妃也没有权力派太医诊治。

文卿正愁公仪戾没有夺嫡之心,担心以后在此事上和他产生分歧,眼下便是天赐的机会。

他要他好好记得无权无势的滋味。

不争不抢?

当真是小孩子才会做的美梦。

“春阳,扶我下去跪着。”

“公子?!”

“我不喜欢把话说第二遍。”

新任翰林学士在阶下跪着,德宁公公吓了一跳,连忙前来询问何事要禀。皇帝金口玉言特赐过他免跪之权,德宁便想让他到殿前吹不到风雪的地方等着。

皑皑白雪落在文卿绸缎般的墨发之间,他腿使不上力气,有些跪不住,便往公仪戾身上轻轻依着,冷白的指尖扫过公仪戾肩上的雪。

“不必,若是皇上问起,公公便说皇子尚还跪着无人撑伞,无人问询,微臣不敢失了礼数。”

“方便的话,烦请公公快些禀报,我跪不了太久,若是染上风寒,命便折去一半,也无法再教导大皇子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