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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郎喊我回家吃软饭了(47)

这朝可省力的很。

他挥着鞭子跑的飞快。

而杜衡蹲在地里割草,冬雪寒死了不少野草根子,长大开花的艾草虽是死了却还是立在土里,手指头那么大一根。

他挨着把半亩地的草割完,干草根子堆在一起,还能装回家做烧火柴。

这三分地没有被种植,不光是家里的田地多就舍下了,杜衡蹲在地里割下了扎根深的老草,锄头下去咯咯与沙子摩擦的声音刺耳,土壤薄而疏松,砂石子也多。

杜衡去过家里的肥地摘过菜,土壤肥沃,松软深厚,腐殖质层好,和这头野草根子深扎在里头吸干了不多水分的土地大相径庭。

“先前家里有这么多空闲着的地,你怎么没有租出去呢?”

“我先前也是有想过给租出去的,可这事儿也没那么容易。”

“村子里租地出去的大抵都是地主在做,寻常人户想把地租用出去少不得惹到地主,指不准会暗地里收拾你。我先前人缘口碑本就不好,要是租地出去眼热的定然前去地主那嚼舌根,到时候得罪了地主日子更不好过。”

“如此倒是不如少赚点钱,也算是破财消灾保个平安。”

杜衡眉心一动,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想着满哥儿一个人守着这些田地过到现在也当真是处处小心谨慎。

“相公,来吃点面饼吧。”

杜衡闻声收起锄头,抬头见着秦小满已经从田里起来,拿着面饼子过来,不知觉就已经干了一个多时辰的活计。

他背心里微有些汗,干活儿是真饿肚子,早食分明没少吃,而下已经见饿了。

两人一起并肩坐在高土埂上,垂着两条腿吃家里带出来的面饼,再喝些水,风里有新草和泥土的味道,有两分惬意味道。

劳累后吃点饼子味道不比肉食差。

杜衡慢条斯理的吃着饼,看着田里的水全然浑浊了,黄牛甩着尾巴也在啃田坎上新长出来的细草。

“这么快就犁了半块田了。”

秦小满啃着饼乐呵道:“还是这牛有力,干起活儿来就是快。按照这般翻下去,家里的田五天就能翻完。”

杜衡见着秦小满额头上的汗水,他揉了揉他的脑袋,把自己剩下的半个饼递了过去。

“我够了,你吃。”

“我吃不了多少,趁着还是热的吃了,再过一个时辰我回去做饭。”

杜衡撕下了一大半的饼子送到秦小满嘴边。

秦小满笑眯眯的看着杜衡,没有接,但是张大嘴把饼给咬了。

他垂着眼睛吃的正香,一下子捉住了杜衡的手:“呀!你这手掌心都打起水泡了!”

杜衡看着被捏着平展开的手掌心,挨着手指的那块儿肉被锄头柄磨红的像是要滴血一般,但是并没有破皮儿。

秦小满两口把饼子咽下,他抓起杜衡的两只修长的手,埋头呼呼吹了两口,可心疼死他了:“我就说你这手不是做粗活儿的料,你可非要来。”

杜衡手心被吹的暖呼呼的,撩拨的他心痒,看着眼前毛茸茸的脑袋,他道:“等磨起了茧就好了。”

他拉起秦小满的手:“你的手心不就是因为长了茧才不觉得疼嘛。”

“我那是打小就干活儿,能跟你现在磨出来的一样嘛。”秦小满夹着眉,有点子长辈思索事情的老成模样:“不行,你以后还是别跟着出来做活了。”

秦小满偏着头看杜衡:“要不然你继续读书科考吧。”

杜衡看着杜衡亮晶晶的眼睛,他弹了一下哥儿的额头:“那买书买笔的,要用的钱多不说,一旦是要下考场就没什么功夫下地了,虽然我现在干活儿没上手不如你快,但家里的劳力两个变一个,哪里忙的过来。”

“成亲花销了些钱,但家里还有将近二十两银子,紧着些用还是够供你。”

杜衡其实也想过读书这件事,他没有完全打消念头,但是以前自己是进过学堂的,晓得读书何其费钱。

且科考还是长时间的事儿,寻常的童生秀才抵不得多少事儿,起码要考个举人家里才能靠着翻身。

这童生试每年都能考,院试两年一次,乡试三年一回,要是考个三五年的,家里还不得拖垮。

他想让小满过好日子,但是也不想自己现在就甩手清闲读书,小满一个人下苦力供着。

“过两年再预备这事儿吧,我空闲了也看书写写字,眼下耕种攒些钱在手上,到时候读书家里也不至于紧巴。”

秦小满默了默,村里也是一样有读书人.

有的是考了好几年没有点水花把家里拖垮了的,半途不读书了回来地耕种不得,又养着一身清高气,不肯在城里的大户人家里当个账房寻个差事儿做,家里穷的揭不开锅。

自然也有读书好的,地主家里的二儿子便在城里的书院读书,还寻了个城里大户人家的小姐成亲,而今在城里都置买了屋舍过着好日子。

这些年的寒门贵子少了,也不晓得是不是世道不好,家里没有些底子的还真翻腾不起什么。

他爹以前也是童生,有多花费钱心里有些数,若是要供着杜衡读书,想有些名堂,那自然要有个好的条件不能让他有后顾之忧,还有送去城里学堂读书的。

手头的钱能过好一阵儿,却不能一直好着,而且手里要有钱,没钱出点事借都借不来。

像是先前杜衡脚伤一样,没有钱那大夫能给你办事儿嘛。

还是杜衡想的周全一些。

“那你把这事儿放在心里,现在家里有牛了,我多耕地多种些粮食,家里光景好了就立马送你上城里读书。”

杜衡点了点头:“嗳。”

他这事事儿都替他着想的媳妇儿啊。

杜衡扣住秦小满的手掌,低头在他手背上亲了一口。

“你待会儿别紧着干了,做苦力活儿还老实巴交的,这性子不让人欺负才怪。”

“自家的地还能不老实嘛。”

“我不管,反正你不许再卖力了,待会儿我检查你手。”

“好好好。”

秦小满见杜衡答应这才满意的跳下土埂,正预备回田里,远处就传来一阵鞭炮声,远远的瞧见村里的主路上热闹的来了一行人。

走在前头的腰间拴着大红花,还有两个吹锣的,后头抬着的是个小花轿。

不必人介绍也晓得这是有人家办亲事。

“我们村子的?”

杜衡上前问了一声。

“今儿个赵家的结亲。”

秦小满伸长脖子想看看花轿里的新娘子,不为别的,办亲事大伙儿都想看新人。

“赵家的遍请了村里熟识的人家,独独没有请我,赵娘子还怕我上门闹呢。”

“这赵家的倒是很会给自己脸上贴金。”杜衡道:“我们成亲的时候赵家好似也没来人。”

“二叔请了,没来。”

“瞧着还挺热闹,听说是外村一个家境不错的女子,赵娘子在咱村里都吹嘘遍了,这下总算是办了亲事。”

杜衡闻言握住了秦小满的手,磨掉了他手背上的泥,虽是并未开口说什么,可手心的温暖让秦小满心里暖呼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