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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郎喊我回家吃软饭了(237)

原身心灰意冷,对外声称再无亲眷,流落到落霞县里,才有了后头的故事。

先时原身家破人亡这姑母置之不理,而今见人飞黄腾达竟还有脸前来攀亲,谁遇见这样的事不觉得恶心,只怕是原身还在今天遇见此番情景也不愿意认下这姑母来。

旁人不知事情原由,又见妇人女子声泪俱下哭啼可怜,杜衡态度越是坚决反而越让人觉得妇人所言不错,他当真是飞黄腾踏就忘糟糠旧亲,与人有婚还始乱终弃。

这些弯弯绕绕一时间分说不清,但事实的亲戚关系却有证可查做不得假,杜衡迎着徐成效的询问也只能硬着头皮回禀:“是。不过昔年小官在落霞县中成亲安家,已经入赘他姓了。”

徐成效闻言凝起眉头,得知杜衡还是入赘的,观感顿时下降不少:“虽是入赘,可你还姓杜。既是同姓姑母怎由着人在此处哭诉的如此可怜,你是县里的父母官,也是宗族的顶梁柱,虽是为官要为国为民,但也要体恤照料亲眷才是。”

杜衡咬牙拱手告歉:“同知大人教训的是,下官必定谨记于心。一点家事,累得大人劳心,小官惭愧。”

徐成效道:“身为官员,家事与公事密不可分,若家事处理不得,又谈何处理公事。外在公事办得漂亮,但也得内闱兼修。”

“你且好好处理家事罢,望下回考课之时,德行无亏最好。”

他叹了口气,上了马车,这回是真的去了。

“哈哈哈哈!”

远处茶楼上一声郎笑。

“老爷当真是妙算神通,把这知县老爷的故亲一请,缠得他方寸大乱,看着好好的一年考课功绩多漂亮,只可惜这德行一栏上怕要大打个折扣了。也叫他吃一回哑巴亏,方才晓得厉害。”

阁楼上吃着茶水的魏鸿明见这一出好戏,春茶清冽,浑身畅快。

眼瞅着徐成效摇头而去,杜衡又把他你姑母表妹请进了内宅里头,方才慢悠悠的起了身。

秦小满撅着张嘴,拧着眉头把两个人带进了内宅里头。

他原还气着杜衡有这么个青梅竹马的表妹从未同他说过分毫,预备要关起门兴师问罪一番,可不料徐成效竟然去而复返,斥责了杜衡一通。

眼瞅着此次考课能得个好考绩,而下这两人好巧不巧的来一闹,侮了杜衡官声,考绩只怕是要打个折扣了。

他不免又心疼起杜衡来。

杜友燕进了会客堂中便左右打量着,摸摸桌凳又瞧瞧茶盏,一改方才的可怜模样:

“瞧这县衙内宅我还是头一回进来,可真气派。我们阿衡打小就是个有本事的,只可惜了哥哥嫂嫂去的早,没能见着阿衡今日的光景。商户人家一贯受人欺凌,若是看到家中有孩子做上大官儿,定然高兴坏了。”

“四下已无人,姑母又还装甚么。是谁派你们母女俩过来闹事的?”

进了堂中,杜衡的声音当即便冷了下去。

杜友燕看着一贯温和的脸忽而冷冽下来,心中受了分震慑,随后又扯上笑容:

“阿衡说的什么话,姑母知晓你而今做了大官儿,是瞧不起我们这样的穷酸亲戚了,可怎说话这般难听,给姑母盖上这样的帽子。咱们可是亲眷一家人啊!”

“早不来寻亲晚又不来,独独在府上官员前来考课之时前来相寻,三两句不说明白就在县衙门口哭诉一通,叫人以为我杜衡嫌贫爱富,你还说不是人指使你前来?究竟是怎样的一家人,如此见不得人好?”

见着声声质问,杜友燕往后退了一步,记忆中的那个侄儿一派读书人的庸儒,心眼儿也少,很是好拿捏。

而今字字珠玑,聪颖的让她觉得判若两人,若非是那张招人的脸还是同记忆中的一样,她都要以为是认错了人。

能少年中举又混到今日的官身,果真是变化不小。

“姑母不晓得上头来官员来考绩,方才那个就是考官?哎哟!瞧姑母这不是坏了你的事嘛?”

杜友燕继续装糊涂:“姑母一个粗人,又不似你读过书,哪里晓得这些,就是乍然见着你高兴坏了,你可别怪姑母。”

言罢,杜友燕立马拉过身旁的姑娘:“现在你既然回来了,昔年同表妹定下的婚约也当完了才是,如此也好告慰你爹娘的在天之灵才是。”

说着她惋惜的看了一眼旁头瞪着眼的秦小满:“虽说你已经娶亲正室,可当了官儿三妻四妾也不为过,表妹待你真心一片,只要能嫁给你,委屈做妾也是心甘的。”

不等人开口,她上前去拉着秦小满的手:“瞧你夫郎当是体贴贤惠的主儿,家里多个开枝散叶的定然也乐意。杜家人丁单薄,当延续香火繁茂。”

秦小满一把抽出自己的手:“怎么着,你女儿也想跟着赘婿做妾上赶着过来伺候我啊?”

“欸,你这哥儿。”

杜友燕蹙起眉头:“我们家阿衡是官老爷,怎能只一个婆娘?”

段雪上前意欲拉杜衡的手:“表哥,我这些年可都在等你,原以为再也见不着你了,老天有眼,但是你却要负我吗?”

“荒唐,无媒无聘,哪里什么婚约辜负。”

杜衡见着这母女俩嘴里是不会吐出一句真话,就是本着痴缠前来的,与之多说也没用。

“来人,把姑母和表妹请去西厢房安置着,乡里上县里来也是一番劳累,好生休息就别在出门折腾了。”

“欸,欸!杜衡你甚么意思,你这是要关押你姑母表妹不成!还有没有王法!”

看着两人被拉了下去,杜衡烦躁的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一抬眸看见立在跟前两只眼睛像猎鹰一样的秦小满,他立马又站了起来。

伸手要去拉秦小满的手,却被他一下子给躲开了。

“你别生气好不好?”

“不好,就要生气!”

杜衡闻言抿嘴,看样子不是特别生气,还有转圜的余地:“怎么说话跟澹策一样。”

秦小满却真生气了:“你的意思是我在闹小孩子脾气了?”

“我哪里敢呀。”

秦小满凶道:“你什么不敢,心眼儿可多了!当初我问你可有家眷亲属好送你回去?你怎么说的,你说没有家眷,也再无亲属了!现在不仅有姑母,还有那泪珠子跟不要钱一样哗哗往下流等你好多年的表妹呢。”

他瞪着杜衡,忽然就想到云青文他家的破事儿,眼睛有点红:“你就是骗我!我要回去跟二叔说!”

杜衡一把拉住折身要出去的秦小满,告饶道:“别,二叔要真知道了还不来打断我的腿嘛,你怎么那么狠心啊。”

他将人抱到了怀里,安抚的摸了摸秦小满的后脑勺:“且不说早许诺了你不会再娶旁人,这什么表妹沾亲带故的,我历来不喜什么亲上加亲,怎么会娶亲戚的女儿。”

“这事儿定然是有人刻意安排的,就是要咱们家宅不宁。”

秦小满趴在杜衡的肩上,他没应话。

杜衡将记忆里关于杜家姑母和表妹的记忆都同秦小满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