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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郎喊我回家吃软饭了(211)

前来应选者有富足人家,但多数也都是些平民老百姓。

快到时辰,报了名前来应选之人都在二堂外头的走廊上排队等着,各自都擦着身上的雨水。

天公不作美大家体态都有些狼狈,想来县太爷可以理解,但即便如此,诸人也尽可能的想在面考的时候稍微体面一些。

“还没开始吧?”

“赶的正巧,马上唱名了。”

好心应话的人说完,不由得多看了一眼姗姗来迟的年轻人,浑身湿的跟落进了水池一般,一步一个水脚印在廊地上,半条裤腿都是湿的。

年轻人弯着身子拧着湿哒哒的裤腿,水一股股的拧出来。

“你这是不小心跌到了水池不成,如何打的这么湿?”

“我今儿一早从村里过来的,雨大路泥泞,鞋子半面都是稀泥。我想着与其泥腿子来县衙脏污了地板,干脆跳进了路边的水渠里洗了个干净,反正雨大都淋湿了,这天儿也不冷。”

男子大量了年轻人一眼,摆了摆头。

“江岂,魏佰,陈原林.......八人进门面选。”

念到名字的几人暗暗吸了口气,随着干员一同进了室中。

杜衡看了一眼一连领进来的八个人,让其落座以后由着干员发放测题。

题目不多,一半考的是以秋阳县为考点的题,一半是算术题。

杜衡让礼房典史监考,根据题目完成速度带着考题再到他的手底下进行面考。

然则不过半刻钟的时间,杜衡就见着一身就差衣领子没湿的江岂带着考题来了。

杜衡扫了一眼考题答案,未置可否,随后抬头看向年轻人,让江岂先做个介绍。

江岂一身水渍,虽夏日衣着单薄,但尽数打湿了还是有些重,像是有双手往下拽着衣摆一般。

他偷偷瞧了一眼端方清俊,一身正气体面的知县,微有了点局促,中规中矩的做了介绍。

杜衡在手册上记录了一二,又道:“可读过些甚么书?”

“啊?”

江岂先前看见布告栏招揽吏员的要求,并未有写要求有功名才能报考,他看到告示的时候心中还暗喜以为县太爷不看功名,没想到这朝前来面考还是要拐弯抹角问的。

他心中微微有些失落,正想挑拣着体面些的书来说,却听杜衡道:“读过什么便尽数说来,不必刻意掩藏。”

江岂吸了口气,道:“小人多有研读《九章算术》,秋阳县志也常有翻阅,除此之外,还有些水利天文山林地势等杂书......”

大耘朝重视科考,读书人皆以四书五经为研习之主,旁此之书大通被叫做为杂书,若是科考的读书人常翻读是会被人笑话不学无术的。

越说到后头江岂的声音越发的小了些。

杜衡又在手册上记写了几句:“你既是研读《九章算术》,那本官便问你一二。”

他随口又考了几道联系实际生活的算术题,原本是打算给人一个算盘的,没想到不过须臾,江岂只默了一默就应答出了答案来。

杜衡微有惊艳,不过他并没表现出来。

“好了,你且下去吧,回去等着通知。”

江岂心里没有任何底,想着还是老实回去做个小账房才是。

他恭敬跪扣,小心退了出去,方才到门口又听到一句:“夏时也要注意风寒保暖,当早些回去换身干净衣裳才是。”

江岂一怔,旋即心下发暖:“多谢大人关怀,小人定当保重身子。”

退出去的江岂越想越欢喜,来不及喜笑颜开就撞上了等着下一个面考的魏秀才:“你倒是出来的快,瞧着县太爷也没甚么考问你的。”

江岂没应话,折身出了去。

下午,天放了晴,吏员面考也已经结束,前去面考的都在议论。

江岂乐呵呵的在食肆柜台前拨着算盘,人见着他手指灵动,凑上去问道:“江账房,你今儿也去应考了,咋样嘛?”

江岂正想说县太爷仁厚,许有点戏,就听见来食肆里吃茶同去应考了的人扯着嗓子朗声道:

“咱这县太爷就是体谅老百姓,今儿我去面考衣摆子打湿了,原还怕在县太爷面前丢了礼数,没成想人县太爷非但没有怪罪,末了还让我注意身子别惹了风寒。”

“你说咱们这县太爷,我这点儿事他也都还关切,家里头那婆娘都未必问一声的。”

一桌子的人磕着南瓜子儿,听得乐呼:“那说不准儿是县太爷瞧你一把年纪了不容易。”

众人皆笑起来。

江岂听了这通侃,嘴边的话又给生生憋了回去。

第96章

不过两日, 府衙外头便出了告示,布告了此次县衙吏员录用者的名单。

虽是不如科考放榜前去看榜的人多,但还是有不少老百姓前去凑热闹瞧看两眼,毕竟上头出现的名字以后就要时常出入衙门了, 老百姓办事过手续等一应事宜说不准儿就要求上人。

比之科考放榜, 这上头的人倒是更与自己的生活息息相关。

早上食肆没甚么生意, 江岂知晓今日放告示, 他虽心中早觉得没了指望,但到底前去应招了, 便是没被录用过来看一眼热闹也是好事。

旁的不说, 回去把消息带给爹娘乡亲也不错。

此次县衙里一共招录十四人, 两名主簿,四名六房干员, 还有六个衙差。

另外还有两名专门服务知县的听差。

报名的时候职务出来, 想应招哪个职务就得报哪个职务的名, 为此就不会按照面考成绩的高低再进行分配。

江岂应考那日是头一个进去面的考,也就不晓得后头的人面考如何,但也晓得自是佼佼者众多。

“怎可能!我怎可能没中!”

“这怕是衙门里弄错了吧, 怎可能不中!”

江岂还没瞧见红榜倒是先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嚷声。

“选用无常, 这位郎君也不必太伤怀了, 县太爷亲选的总不至于出错。”

“我可是秀才, 哪有秀才应个县衙主簿还不得上的道理, 定然是县衙里弄错了!”

江岂见着已经在榜下闹开了的魏秀才,活像个粗俗地痞。既见他闹事倒并不多稀奇,他在食肆里来吃酒饭若是吃醉了十有八九都会闹, 食肆的掌柜见着他都头疼却又没法子, 他自是早已经司空见惯。

只是听其喧嚷的声音心中也有些诧异, 他竟然也没中?

江岂不免有些暗愉,让他总得意总显摆自己有个秀才功名,又背靠着魏家一族在县里的人脉地位耀武扬威,不想竟也有吃瘪碰壁的时候。

倘若真让他在县衙里有了差事儿,往后还不得都拿鼻孔瞧人。

不过乐乎归乐乎,他也很意外,魏佰有秀才功名也不中,那县衙的录用条件未免也太苛刻了些。

正直他出神之际,忽而有人围了上来。

“江账房,恭喜恭喜!往后可得对我们这些老面孔多加照拂啊!”

“我便说江账房年轻归年轻,可是有本事,县太爷惜才,必定不会叫明珠暗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