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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郎喊我回家吃软饭了(201)

秦家奴婢将两个孩子抱着,其余人和马英幡带着的兵差便将行李尽数卸下步行抬着送往内宅,过了仪门从旁廊子即可绕到后宅,就不必从正堂穿过了。

一路来见着老百姓的房舍破败,县街也陈旧,杜衡原本觉得县衙也不会多乐观,许是长久不曾检修,而下破败陈旧,倒是不想县衙一应陈设都还不错,甚至比落霞县的县衙还要整洁和敞亮不少。

不单如此,县官所住的内宅里花草向阳繁盛但规整有形,地板擦的清亮,桌椅凳子纤尘不染,全然是不必打扫,只肖将被褥将床一铺就能住下。

杜衡负手看向马英幡:“想来这是马大人之功吧。”

上任秋阳县令即便是个再爱整洁的人也不可能在四月调离后,将近一个月的光景下内宅还能如此洁净。

初夏风大,天气干燥,沙尘也多,即便是住着人两日不打扫就已经积灰了,哪里还能这么多时日还如此。

马英幡道:“收到小女和贤婿的信件下官便遣人简单做了打扫,知大人赴任不易,下官多的也做不了什么,唯一在这些小事之上能尽一尽心。”

杜衡心中微微有了点数,怪不得方才在大门口教谕那般积极要替他安置,原来是想讨个好,马英幡不顾脸面驳斥,就是不想他占了便宜。

“马大人过谦了,若无大人操劳,只怕本官还得劳心不少。对外您是我的下属,对内我也还得叫您一声伯父,往后在秋阳县共事,还有的是劳烦伯父的地方。”

“大人的话下官愧不敢当,为大人尽责分忧乃是下官分内之事。”

马英幡也识趣:“只要大人安心,那便是秋阳县之福。大人舟车劳顿,还请好生歇息养护身子,下官便不再多做打扰,若是大人有什么尽管传唤,下官必当尽心尽力。”

杜衡乐得相应,让易炎送马英幡出去。

“走啦?茶都没得喝上一杯。”

秦小满从内室里走了出来,手里端了一壶茶,他给杜衡倒了一杯递过去:“方才烧的。”

杜衡确实有些渴了,只是水烫着不敢下口,他先行放在桌上凉着,偏头看向秦小满:“可把后宅都逛看了?”

秦小满点点头:“看过了,这县衙的知县住的后宅没想到还挺大,正房就有五间,都快赶上咱们家的宅子了。我让两个家丁再仔细的查检一番,没什么就能把东西都收拾出来住下了。”

杜衡道:“一县之长住处自是宽敞些,只是这县衙未免也太漂亮轩敞了,但愿只是前者充门面而建造,并非搜刮民脂民膏所为。”

秦小满道:“往后就会知道了,现在不急这些距你上任还有几日呢。”

“幸好是有堂哥的岳父提前安排了一二,否则不晓得还得收拾多久。只是不晓得这人可不可尽用。”

“日久见人心,左右是现在一切小心为上。”杜衡也有点疲倦,却不忘问:“两个孩子呢?”

“赶了这么几日的路,两个家伙都困倦的很,床铺收拾好就爬上去敞手敞脚睡了,而下睡的正熟。”

杜衡应声:“睡了好,等睡醒也就收拾的差不多了,吃个夜饭熟悉熟悉。”

他喝了点茶水醒醒神,进卧房看了一眼。

一大一小两个小朋友并肩睡在一个枕头上,清晰可闻平稳的呼吸声。

孩子睡了,杜衡和秦小满却还休息不得,虽是有仆役打理收拾,但两人才来,许多事情还得亲自上手。

待着忙碌完太阳已经微有些偏西,易炎传话来说县衙里的官员又请他用饭,杜衡没理会,以舟车劳顿为由拒了。

此时内宅的厨房也升起了火,米饭的清甜香味传出,看着袅袅炊烟从烟囱中飘上黄昏如火的天空,即便是前路波澜,但此刻也多出了一份心安来。

杜衡休整了两日的时间恢复了精神,已是五月十六,距离他上任的时间还有四日。

该他办的事情不管早一天还是迟一天都得办,为了一切尽早进入正轨,他决定早些进前衙处理一些公务。

县衙夏秋卯时二刻就要坐堂,春冬为卯时末刻,五日休沐一回。

天灰蒙蒙亮,杜衡便起了身。

他绞了冷水帕子醒了醒神,敷一下微微浮肿的眼睛,盥洗过后,秦小满取来了他的绿袍官服。

读书人是习惯早起的,不过春闱之后,杜衡一直在县城,又未谋上职务,日子过得有些懈怠,若无要紧事已经许久不曾这个时间做事,乍然再如此,不免微有不适。

秦小满挠了一下他的胳肢窝,杜衡一个激灵:“别闹。”

“谁闹,我瞧你还有睡意,怕你杜大人进了前衙叫下属看了笑话。”

杜衡展开双手让秦小满给他整理穿戴官袍:“怕什么,他们见我一副不理事的模样心里只怕是更高兴,也便露出些马脚来。”

秦小满把衣袋系的紧紧,一身绿色官袍把杜衡衬的更加白皙,看着挺拔清俊的年轻大人,只怕是那人人传颂的潇洒探花郎也不过如此。

他反手在杜衡的屁股上拍了一把,露出了一抹狡黠笑意:“好了。”

杜衡捏了一下秦小满的耳尖:“拍出些褶皱来,叫下属瞧见了才真被笑话。”

两人戏谑了一番,倒是没了睡意,一道前去吃了早食,距离县衙开门还有一刻钟的时间,杜衡才抱着乌纱帽往前衙正堂去。

杜衡进了正堂便直奔靠着仪门的礼房典史门子,他没进去,就杵在外头,瞧着正对礼房立着的告示栏。

时间逼近卯时二刻,杜衡老远便听见了停轿的声音。

不过片刻,一名提着衣摆急慌慌跑进仪门的官吏就和杜衡撞了个正巧。

礼房典史门子的李典史看见天色微亮下,长身玉立在礼房门口的杜衡,吓的一个趔趄。

杜衡到了县城三日,他只在门口接见时见过一面,而下天色不明一时间可能眼拙认不出是何许人,但那一身官袍却是看不走眼。

“大、大人,您今日怎过来了?”

杜衡笑眯眯道:“本官过来瞧瞧,顺手处理一二政务。”

李典史额头起了一层虚汗:“大人宵衣旰食,当真是让人钦佩。”

杜衡懒得同之说些客套话,道:“你是何许人?”

李典史当即自报了家门。

杜衡道:“那县衙官吏点卯也当是你办吧?”

“回禀大人,点卯一事正是由礼房负责。”李典史主动告罪:“是小人渎职了。”

杜衡看了一眼可以说是静悄悄的县衙道:“你来的正是时候,既未迟到,又还能点卯,毕竟同僚尽数未到。”

李典史听杜衡语气轻松,但却不知他究竟是喜是怒,这天未央,倒是像到了盛夏正午一般。

“你既来了那就在此处点卯吧,本官先进正堂。”

“是。”

杜衡扭身便去了正堂受理案子旁的理政堂。

李典史又擦了擦额头的汗,老实巴交把快积了灰的点卯册给取了出来。

约莫到了卯时三刻,陆续才有声音传来:“李典史早啊,当真是勤勉之表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