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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婢(94)

作者: 秋色未央 阅读记录

姜氏一口气没喘上来,被燕窝羹呛住了,大声地咳了起来。

姜夫人赶紧给她拍背:“你这孩子,多大的人了,还这般不稳重。”

姜氏好不容易顺过气来,丢了勺子,怒道:“娘,您怎么在我婆母面前说这个,这要是让二伯知道了,要命的。”

姜夫人悻悻地道:“哪里就那么严重了,怎么说不得,你不是说亲家母最重身份的吗,这等有失体统的事情难道不该提醒她一下,省得将来不可收拾,叫人看笑话,连累你也丢面子。”

姜氏气极而笑:“我的亲娘哟,我们秦家上下的面子如今都是二伯挣的,您还怕他给我们丢面子,我看您是老糊涂了,方才那些话说得才像笑话。”

虽说是笑话,但一点都不好笑,姜氏心惊胆战,赶紧催促姜夫人离开:“好了,什么也别说了,您快回去吧,只希望婆母不是个多嘴的人,别让二伯知道是您在背后嚼舌头,若不然……”

她想起上回秦方赐被他二哥打得半死不活的情形,不由吓出了一头大汗,觉得吃东西的胃口都没了。

秦玄策中午用膳的时候吃到了那道酸汤羊肉,他倒抽了一口冷气,放下了银箸,脸色微微一沉:“厨房最近怎么做事的?”

阿檀正在一旁为他舀汤,闻言停下了手,怯怯地道:“怎么了,可是这羊肉的口味不合宜?”

秦玄策不悦,对旁边的长青吩咐道:“告诉老张,下回再做这么古怪的菜色上来,就叫他回去,别在观山庭做事了。”

长青是知道内情的,他讪讪地看了阿檀一眼,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

阿檀整个人都呆滞住了,她不死心,看了看那碗汤,又看了看秦玄策,虚弱地辩解道:“秋季时令,天干物燥的,正应多吃点酸的,可以开胃生津,滋润肺腑,大有好处。”

“这不是一点酸,这是把整瓶醋都倒进去了,不堪入口。”秦玄策断然道。

阿檀备受打击,她自从出师以来,从来没被人嫌弃过手艺,却不料今日被秦玄策这样说了一通,她忍不住,当场眼泪就出来了,一双美目雾水迷离,声音都带了一点颤抖。

“我先前自己尝过,分明好好的,二爷却这样不满,我知道了,原来如今二爷口味变了,心也变了,对我做的菜式也不再爱了,既如此,我走了便是。”

她捂着脸,一扭身,跑出去了。

这婢子,好端端的,怎么又给他使脸色看?

秦玄策目瞪口呆,半晌,转过来瞪着长青。

长青小声地道:“这满桌子菜色,只有这道酸汤羊肉是阿檀亲手做的。”

秦玄策不信,又尝了一口,由不得“嘶”了一声:“她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也过分……过分重口了一些。”

话虽如此说,但既然是阿檀亲手做的,秦玄策硬着头皮也要吃。

那道羊肉的火候控得恰好,肥腴又弹牙,咬一口,汁水丰沛,鲜、嫩、醇、香,就是那酸味格外浓郁,夹杂在鲜味中,形成了一股特殊的口感。

秦玄策起先是强忍着,吃着、吃着,就吃出那种酸爽入骨的感觉来,还真是与众不同的美味。他一边“嘶嘶”地抽冷气,一边不停口地吃,直到把那大碗羊肉都吃完了,汤汁也喝得干净,一点不剩,别说他自己,就连长青在旁边看着,也觉得牙都要掉光了。

长青赶紧叫小丫鬟奉上巾帕,担心地道:“二爷,您还好吧?要不,吃点甜的压一压?”

秦玄策抓过帕子,擦了擦额角的汗,恨恨地道:“不用了,这会儿什么味都吃不出来了。”

他匆匆用茶水漱了口,就起身去找阿檀了。

阿檀又跑回自己的小房间去了,但如今秦玄策和她的关系,不必打招呼,直接登堂入室,推门就进去了。

阿檀躺在床上,看见秦玄策进来也不理他,赌气地翻了个身,拿背对着他。

秦玄策坐到床头,见她那姿势,越发显得后面翘得十分诱人,不由顺手打了一下:“今天什么气性那么大,不过略说两句就跑了,简直无法无天。”

阿檀被他打了,害羞地惊呼了一声,差点跳起来,转过来,泪汪汪地看着他:“不就是您说的,我是个矫情丫头,什么都不中用,只爱矫揉造作,既这样,您别搭理我,又过来做什么?”

她生气的时候,眼角微微地挑了起来,带着一点旖旎的红晕,眸子里波光盈盈宛转,粉嫩的桃花腮还鼓了起来,就如同蜜桃一般,叫人看了就恨不得咬一口。

秦玄策就上去咬了一口,顺便哄她:“我原先不知道是你做的,说错了话,既知道了,已经把那碗羊肉全吃了,只要你做的东西,没有一样我不爱的,好了,不许再闹了。”

阿檀是个软糯性子,但今日不知为何,心绪特别容易激动,秦玄策不说尚可,这么一说,她的眼眶都红了,声音也带了一点细碎的哭腔:“知道了才吃,可见就是不爱,只是来糊弄我的,我何苦巴巴地讨人嫌,从今往后,我也不敢伺候二爷了,把我打发到别处去干活吧,省得旁人说我狐媚惑主,是个不规矩的丫头。”

秦玄策把阿檀拉了过来,点了点她的小鼻子,耐着性子问道:“谁说你闲话了?”

“没有。”阿檀眨了眨眼睛,抖落睫毛上的一滴泪珠,“谁也不曾说我,您就当我是无理取闹吧。”

秦玄策沉声道:“莫不是母亲为难你了?”

阿檀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扑簌扑簌”地往下掉,她侧过头,躲开秦玄策的目光,用袖子捂着脸,勉强道:“没有,什么都没有。”

秦玄策弹了一下阿檀的额头:“这也没有、那也没有,你觉得我会信吗?快点说,到底是何缘由,你不说,我叫人过来问话也是一样的。”

阿檀抽抽搭搭地摸着额头,委屈地道:“是我不好,我不中用,吃不得苦,二爷,往后我们还是远着吧,我不想再喝那个劳什子的药了,太苦了,我受不住。”

“什么药?”秦玄策的眉头皱了起来。

阿檀这下却不肯说了,把小嘴巴闭得紧紧的,再问她,就疯狂地摇头,眼泪不要命地往下掉,哭得像一团溶化的糯米糕,软唧唧,粘糊糊,把秦玄策看得头上都要冒青烟了。

没奈何,秦玄策只得出去,唤了陶嬷嬷过来问个究竟。

陶嬷嬷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地说了。

秦玄策的眉头皱了起来,半晌沉默不语。

秦夫人刚刚用了午膳,正歪在贵妃榻上假寐,两个小丫鬟一左一右的跪在那里给她捶腿。

下人报得二爷来了,半夏挑开门帘将秦玄策迎了进来。

秦夫人睁开眼睛,看着儿子生硬的表情,拖长了声音,“哟”了一声:“这是怎么了,谁惹我们家二爷不悦了,摆了这么个脸色看。”

秦玄策不说话,坐了下来。

半夏为秦玄策奉上了茶水,打量着母子两个的神情不对,她悄悄地做了个手势,命屋中的奴仆们退出去了,并在外头轻轻地掩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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