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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上芙蕖(56)

作者: 蔻尔 阅读记录

鹿白不可置信地盯着鹿明疏,眼里甚至出现几分慌张:“这不可能!你告诉我,这不可能!”

鹿明疏摸了摸她的头发,安慰道:“这些事情你无需多想。老辈们那些恩恩怨怨,父皇不希望我们参与。”

鹿白却失魂落魄,浑身发冷。

她忍不住地怀疑——

如果说父皇参与了景玄的惨死,那么他是否也参与过……她爹爹白先生的叛国书事件?

作者有话说:

放心~不管乞巧节到来之前怎么折腾,最后当然都会变成男女单独相处(幽会) =v=

在乞巧节到来之前,先走一波剧情线。(大概几章的样子)

另外,感情线在走了!!

虽然进度缓慢,但是在努力地走了!(试图比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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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出自先秦的《六韬引谚》。

第34章

这瞬间, 鹿白背后冷汗涔涔,几乎不敢深想。

“你怎么了?表情这么难看。”鹿明疏摸了摸她的头顶,触感毛茸茸的很舒服, 他道:“父皇宅心仁厚, 又是个明君, 说不定他有误会和苦衷。”

他指的是昭和帝与景玄的事,但鹿白因这句话而感到几分安慰。

没错, 事情的真相, 只有查到证据才能下定论。

她承了昭和帝这么多年的恩,不管有没有仇都不能忘记尽孝报答。

“我刚才想起来, 我王府库房里有个东西。”鹿明疏招呼了个婢女,“去库房把那张画像取来。”

婢女应了一声退下。一炷香后,在鹿白好奇的目光中, 她拿着一卷画像走过来。

鹿明疏接过画, 徐徐展开:“当时景殃还是人人称道的小楚宁王,风头无两, 京中百姓几乎人手一份他的画像。我正好给你瞧瞧。”

鹿白好奇地抬眸。

这是一幅少年驾马射猎图。

当时京中规矩尚未成熟,马匹可以在皇城道路上行驶。

画像背景正是十多年前的京道正中央, 一匹雪白烈马受了惊, 抬起马首,高高扬起前蹄,发出叛逆的嘶鸣。

马匹上,一袭深绯锦袍的少年抬手举起弓箭,对着天空,将弓弦拉成满月般的弧度, 姿态格外游刃有余。

似乎听到有人在喊他, 他高举乌弓, 回首望去,唇角微微挑起一抹笑,骄矜又恣意。

笔画粗糙,纸质低劣,但把少年眉骨的张扬展现得淋漓尽致。

隔着数年岁月,依然能够窥见到,他身上携卷的风流意气迎面撞过来,近似冲破纸张。

鹿白因这扑面而来的少年惊艳感而震撼住,怔怔地看了好久。

脑海里有道模糊的感觉闪过。

她蓦地明白,一直以来景殃身上带有的、那种浑然天成的气质到底是什么了——

是他生来的烈骨与骄傲。

-

鹿白告别鹿明疏,临走前,拿走了这副画像。

鹿明疏一向温柔有涵养,听小妹说想要这副画像时,忍不住狐疑道:“你为何对景无晏如此上心?”

实在不是他大惊小怪,以往没见过小妹对谁感兴趣过,现在不仅来向他打听,居然还要拿走画像?

他虽然没娶妻,但也不是不懂男女那些事,若是景无晏偷偷把魔爪伸向了小妹……

鹿白一看他眸色就暗道不妙,急忙撇清道:“你放心,我跟景无晏怎么会有交集!这幅画像也是随手一拿,你若不放心我就不要了!”

“没事,我相信你。”鹿明疏心道应该是他想多了,但还是嘱咐了一句,“他是京城鼎鼎有名的花心浪子,近来听说有个稚龄小姑娘天天戴着帷帽上门追求他……你有分寸就好。”

鹿白心里有点虚,小鸡啄米地点头。

出了明王府,鹿白把画卷放进怀里,走了一段距离,冷静下来后,心里生出几分后悔。

她突然觉得,自己刚才拿走画像的行为有点冲动。

于她无用,她要来干嘛?积灰吗?

鹿白懊恼地挠了挠头发。

可能是被那股骨子里的傲气吸引,她仿佛一瞬间中了名为“景殃”的蛊,勾着她、引诱着她做出一些冲动之事。

不过既然拿了,那也不能还回去。

反正到时候随便往库房一丢,谁都不知道。

鹿白成功说服自己,忽略心底淡淡的悔意、以及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小情绪,溜溜达达地往回走。

明王府跟楚宁王府不在一条路上,但离得很近,都会路过朱雀楼。

鹿白刚经过朱雀楼,就看到胡伯在门口左右张望,似乎在等什么人。

她今日去找大皇兄,是以郡主的身份去的,虽然没带宫女婢女,但也一身华服气派十足。

本以为胡伯应该不知道自己这个郡主马甲,但他目光挪过来时,明显眸光一亮,小幅度行了个礼。

鹿白讶然地挑挑眉,左右看了下,走了过去。

胡伯避开人群,带着她来到天字一号房,关上门笑了笑:“小的拜见宁蕖郡主。”

鹿白装模作样地嗯了声:“你认得我?”

胡伯摸了摸鼻子,答非所问道:“之前无意间从褚一那里知道的。”

鹿白啧了一声。

她每次去找景殃都会带着帷帽,伪装成一个平平无奇的神秘小娇娘,所以楚宁王府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但褚一曾经护送她回宫,所以是知道的。

既然胡伯说他从褚一那里听说的,那应当是间接承认了知道宁蕖郡主就是整天去骚扰景殃的小丫头。

鹿白轻咳一声,面不改色:“找本郡主有事?”

胡伯恭恭敬敬拿出一封信:“小的今日无意间听说宁蕖郡主出宫,便想着正好把姜姑娘的道歉信给您送过来,免得您下次再来楚宁王府跑一趟。”

“姜尺素的道歉信?”鹿白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大致扫了一眼,塞进袖口里,“谢谢,还有别的事吗?”

胡伯点头道:“主子问,您对楚宁王府的赔偿还满意吗?”

鹿白想到那些金银珠宝和暗卫,友好一笑:“客气了,景九爷非常有诚意。”

胡伯再次点头:“那小的就回去复命了。”

鹿白目送他远离,自己准备走时,从窗边往下瞥了眼,无意间将整个朱雀大街收进眼底。

她顿住脚步,望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有些出神。

九年前,东郦还处于战乱的时代,而如今车马喧嚣,已然显出隐隐的盛世之况。

她从一个衣食无忧、天真快乐的千金小姐,成了脆弱无依的叛臣之女,又从叛臣之女成了堂堂天子的掌上明珠。

深埋于土地中的尸血,渐渐的没多少人记得。但生父死亡的扑朔迷离,她始终不会忘。

鹿白望目远眺。

触手可及的是雕梁画栋,脚下踩着的是寸土寸金的土地。大街上的人儿都是她想要保护的百姓,但同样的,这些脆弱的生命也任由自己杀生夺予。

她忽然升起一股苍茫且纸醉金迷的感慨来。

这些,既是责任,也是权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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