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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上芙蕖(45)

作者: 蔻尔 阅读记录

鹿白拒绝道:“他现在很忙,怕是没时间见你了,姜大美人。”

陆陆续续有人经过,停在周围指指点点。

姜尺素的脸实在太惹眼,很多人都认出了她,嘀嘀咕咕讨论着什么。

“你!不要脸!”

姜尺素恨恨地瞪着鹿白,忽然想到了什么,甩开旁边寸步不离的婢女,勾起一抹笑容,“不如这样,咱们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来一场比试吧。”

鹿白皱了皱眉。

她本来想说你以为你是谁,敢公然挑衅本郡主,但转念一想,现在周围没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再加上姜尺素成天在她生活中跳来跳去的,实在是在隐患。

于是她打定主意,像是不经意一般,道:

“没有难度的比试我可不来。你若是想玩普通的叶子牌,那我不奉陪。”

姜尺素心中有了底气,盈盈一笑道:

“大家都知道,长乐坊最盛行、最难的玩法叫做双陆棋,可日赚百金,亦可倾家荡产。妹妹,咱们就比一比双陆棋,三局定胜负,如何?”

“我赢了,你就让我进去。我输了,立马就离开,并向你赔礼道歉。”姜尺素眸光幽幽,“你敢吗?”

出人意料的,鹿白粲然一笑,大大方方道:

“好啊,我应下了。”

“光比试有什么意思?”

她眸里闪过奇异的笑意,很快便消失不见,换上一副可怜巴巴的姿态,眸里划过暗幽的狡黠,道:

“我也不能任你欺负……不如我们来打个赌吧。”

-

长乐坊门外,越来越多的人涌过来,把门口的两人里三圈外三圈地围住。

姜尺素蹙了下眉:“打什么赌?”

鹿白笑意愈发灿烂,心里格外冷静:“若你赢了,我不仅让你进去,而且随你提一个要求。若我赢了……你绕着京城跑完一圈,一边跑一边喊出你对景公子的爱意,怎样?”

姜尺素面色骤变。

这要是输的话,岂不是要颜面尽失!

姜尺素没有立刻答应,而是打量了下鹿白的表情。对方神情淡然,不见丝毫畏惧,甚至隐含不屑。

那双漆黑透亮的眼眸仿佛在说……其实我早知道你不是真的喜欢景九爷。你爱慕的只是权势、金钱和地位。你在利用他陪衬你,所以你不敢。

姜尺素心口忽然有股嫉恨的怒火,压都压不下去。

反正她是在风尘场所长大,见惯了各种赌坊的玩法,必然不会输给这个皇室娇生惯养的小丫头!而这死丫头输了,自己就可以随便提一个要求……

姜尺素美貌的面庞上隐隐带着一种疯狂的快意,咬牙切齿地道:

“一言为定。”

而此时,远远的树上,一个黑衣暗卫目睹这一幕,悄无声息地往长乐坊的楼上奔去。

两个女人干架,他得报给主子。

-

三楼,一间雅室被充当为临时的戒律房。

房内,七个人排成一排站在墙边,神情各异。

不安在悄悄扩散,弥漫着一股冰冷的死气。

景殃靠在最前方的棕色梳背椅上,把玩着手中纤薄森冷的匕首,气质与往日浑然不同,一张冷漠的俊美面庞上没有任何表情。

空气昏沉厚重,给他身上镀了层晦昧的外衣,带有沉沉的压迫感,仿佛一个天生的杀伐逼人的上位者。

七人对他这副模样陌生至极,皆是面色苍白,毫无准备。

景殃用刀尖戳了戳名册,语气冷漠,毫无情绪道:

“还是没人承认,是吗。”

他早已对掌事威逼利诱,拿到了这些天进出长乐坊的客官名册。经过排查,他最终锁定了这七个人,并派了暗卫即刻去逮捕。

只要那人主动承认,他可以立刻放了其他无辜之人。

只可惜,对方不领情。

墙边的七人齐齐打了个哆嗦,面色煞白,互相张望。

空气极为安静。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景殃拍了拍掌心,唇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冷笑,在昏暗中显得异常狠戾。

“来人,上刑具。”

暗卫把一堆冷光熠熠的东西放在桌上,悄无声息地退下。

刑具五花八门,有的是带着一圈尖针的鞭子,有的是削铁如泥的刀片,更多的是奇形怪状,连名字都叫不出,但看着就异常恐怖。

七个人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哆嗦。

景殃漫不经心地挑出一枚银针,另一只手五指成爪,对着第一个老头虚虚一抓。内力深厚庞大,老头直接连人带椅子被吸了过去。

他踉跄了下,额头有冷汗流下,没等景殃有动作就慌忙求饶:“求景九爷饶了我一命!我发誓我不是那日的刺贼,求九爷饶命!”

“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老老实实,不仅性命无虞,还能拿走一百两银票。若你胆敢撒谎……”

景殃把银针抵在他的颈间大动脉前,扫了一眼其余六人,在诸人恐惧的眼神中轻轻撩起眼皮,微微勾唇,毫不掩饰话语中的狠辣与冷意。

“那我不介意让你们的这条命交代在这里。”

有了这句威胁,前六人都审查地异常顺利。

景殃简单地写了下供词,就把目光投到第七个人身上。

最后一位竟然是个穿麻布衣的妇人。

她面容朴素,丢在人群中都记不住脸,跟普通的百姓人家没有两样。像是怕被内力吸过来,她主动走到景殃面前,局促地揪着身上的围裙,鼓起勇气说:

“我、我是来找我儿子的。他每天都不回家,我儿媳闹着要和离,家里的小娃娃哭闹个不停,我只能来这里找他回去……他跟我吵得厉害,又欠了债,昨儿个闹脾气回家不管我了,我又没有钱,实在出不去……我、我怎么这么命苦!”

她再也说不下去,低低地哭了起来,又怕冲撞了贵人,拼命用帕子擦着眼泪。

景殃点点头,拿了二百两银票给她:“夫人,不好意思,是我吓着你了。”

“没有没有,这使不得!”妇人无措地摆手,憨厚地笑了笑,“贵人您办事要紧。”

“拿着。”

景殃把银票塞在她掌心,相触的一瞬间,猛地握紧她的手腕,狠狠把银针扎进去。

妇人瞳孔微缩,佝偻的背瞬间挺直,闪身一避,满脸阴狠地朝门口逃去。

景殃身形一晃,下一瞬就出现在她背后,精准地劈中她的侧颈。

妇人闷哼一声倒在地上。

景殃踩上她的手腕,冷眼看着银针整根没入进去,封住了穴脉,冷冷一笑。

“毕竟是断头钱,拿着好走黄泉路。”

其余六人目瞪口呆,死都没想到那个刺贼居然是个女人,还是个不起眼的妇人。

中间的少年咽了咽吐沫,大着胆子问:“贵、贵人,您怎么知道是她的?我听着她说的挺正常啊……”

景殃抬了抬眼,想起就是这人告诉鹿白那些消息,便开口解释了下:“一是她解释得毫无纰漏,像是一早就想好的托辞。二是她脚步声音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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