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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上芙蕖(39)

作者: 蔻尔 阅读记录

当时,鹿白向景殃确认过,私通的后妃是明才人。

但问及是男人是谁,他却道,目前只有推测,但没证据,不方便对外说。

鹿白就没继续追问。

傍晚的时候,鹿白给小七去送水果吃,正好撞上明才人来看望小七。不少宫女围在明才人身边,名为照顾实则监视,让她无法做任何事。

明才人便走到鹿枕闲身前蹲下来,温柔亲昵地笑道:“枕闲,你有没有想念我呀?”

鹿枕闲微微后缩了一步,强颜欢笑道:“小七很想念娘亲。”

明才人满意地点点头,被宫女们架着回宫。

她每日的自由活动时间不多,不能在这里呆太久。

鹿白看着鹿枕闲苍白的小脸,叹了口气,摸摸他的头,什么都没说。

后来的几天,鹿白一直试着去朱雀楼的天字一号房,但每次到门口,想到景殃那为祸四方的脸,又生生忍住了。

她短时间内真的不想再委屈自己了!

于是鹿白总是进去逛一圈,再毫无收获地回宫。

但自从百花宴结束后,就消失不见的元嘉倒是被鹿白逮到了。

她竟然一直都呆在朱雀楼,听胡伯讲话本,坚持不懈,最终成了胡伯话本的忠诚扛把子。

元嘉每天的任务,就是把那个娇娇女和纨绔的话本子听完,然后转身散播给全京城,兢兢业业,激情昂扬!

可以说,胡伯的成功,与元嘉倾力支持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今日,鹿白又去天字一号房转了一圈。

门口小厮奇怪地看着她。此人天天来,鬼鬼祟祟的样子,很难让人不多想。

他终于忍不住说:“姑娘,您要偷东西,可千万别在我们茶楼偷。”

“……”鹿白默默走掉,“抱歉,是我的错,让你误会了。”

她走到一楼大堂,看到角落桌边,坐着元嘉那熟悉的身影。

“元嘉。”鹿白坐在她旁边,随手拿了桌上的瓜子嗑着,“今儿个胡伯讲啥呀?”

“他今日讲那个纨绔子弟和娇娇女的故事!”元嘉兴奋地道,“他这话本子火热远播,成了京城最受吹捧的话本了!以往都一座难求,今日是你赶巧了!”

“竟然如此?”鹿白来了兴致,认真地看向胡伯,“那我可得好好听听。”

胡伯坐在大堂中央,一拍抚尺道:“上一话,咱们讲了这个娇娇女跟纨绔子弟狭路相逢,之后竟然一见钟情!这一话,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姑娘居然对人家展开了激烈的追求!”

众人兴奋地鼓掌。

胡伯摸了摸胡须,道:“大家莫急,且听我慢慢道来……”

随着故事的进展,大家的热情也随之高涨。

元嘉今日格外的闹腾,央求鹿白给自己剥瓜子吃。

鹿白拿她无法,一个个地给她剥开。剥一个,她吃一个,很快一盘瓜子就见了底。

……

“娇娇女的穷追猛打,让纨绔子弟烦不胜烦。就在娇娇女心灰意冷的时候,一个天降横祸降临到了纨绔子弟头上!娇娇女眼睛一亮,心想,这不就机会来了吗!”

大家正听到兴头上,胡伯猛一拍手,拖着声腔道:“预知后话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大家沉浸在故事的余韵里,纷纷不舍地起身,往胡伯碗里丢了几枚钱币。

鹿白也跟着起身,拍了拍元嘉道:“走吧,回去吗?”

元嘉慢吞吞地起身,却站着没动。

鹿白不解:“怎么了?”

元嘉垂下眼,不吭声。

鹿白似有所悟,说:“你是不是不愿意住在那座宅子里?要不你跟我走吧,我找地方安置你。”

她灵光一闪,道:“不如你直接搬来栖云宫!你可以长住,我们以后每天都能见面了……”

“宁蕖姐姐。”

元嘉忽然抬眸,认真地道:“我是给跟你道别的。”

鹿白怔了一下。

元嘉声音有点低,缓了缓才道:“我该回西戎了……不然西戎皇帝又要找借口软禁我。”

鹿白顿了一秒,道:“什么时候?”

元嘉抿了抿唇:“现在。”

鹿白张了张口,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所有人都对这个小魔头有误解,以为她频繁外出是玩心太重。

其实她只是害怕被软禁,不愿做囚笼中的困鸟。

所有人都以为她小小年纪就嚣张跋扈。

其实她只是一个小孩子,所以只能用一身刺来保护自己。

这个无法无天的小魔头,好像从没被人真正了解过。

鹿白其实早就隐隐猜到元嘉很快要走,但一直在回避这个念头。

似乎,只要她不去想,元嘉要离开这件事就不会发生。

元嘉低落的心情只在一瞬间,很快就恢复了活力,笑嘻嘻地说:“以后如果有需要,你可以随时找我。西戎皇室的大门,永远欢迎东郦的到来哦。”

她暗示似的眨了眨眼睛。

鹿白心口微动,笑道:“你在东郦京城的那座宅子,我会一直为你保留着。”

“好!”

元嘉拎起角落的包袱。

鹿白这才发现,她连行李都准备好了。

元嘉甩了甩脑后的小麻花辫儿,一步一步地走到朱雀楼门口,忽然又停下,在鹿白的注目中转过头来,逆着光说:

“鹿姐姐,下次再见面,记得把话本子的结局讲给我听听。”

-

元嘉离开之后,鹿白从她的座位上找到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匣子。

小匣子的外壳极为朴素,低调得像是从垃圾堆里翻出来的,入手轻盈,有种经年沉淀的质感。按下暗扣,匣子弹开,里面密密麻麻一排排,全是细小的银针。

针尖绿莹莹的,明显是淬了毒。

把匣子合上,可以找到暗处的机关。用巧劲拨动它,里面的毒针就会瞬时发射出来。

这是……传闻中的杀人暗器,梨花针。

鹿白用力握住,心口像是被什么给挠了一下。

她心情复杂地回到皇宫,调整好心情,坐在书案旁磨墨。

景殃让她把丢失玉坠的特征描述一下,她并没有忘记。

鹿白咬着笔杆,无从下手。

那玉坠长什么样子?谁送给她的?为什么要送?

她仔细地去回忆,脑海中却一片模糊。

九年前,她跨越千山万水去寻父,却只见到父亲的尸体。那些人不让她靠近,说这是叛贼,应当抛尸荒野,让野鹰啄食。

被驱逐离开后,她想要回京寻求帮助,却又在京城外边的荒地上差点被大雪掩埋。

这些幼时的回忆实在太过惨烈,她花了数年去刻意遗忘它,根本就记不起来这玉坠的来历。

鹿白痛苦地揉了揉太阳穴,最后只勉强回忆起了玉坠的大致特征,简单地描述了一下,然后自暴自弃地把纸折叠起来,用朱漆封住。

她唤来琼枝,连同小玉牌一起递过去,道:“你悄悄去一趟朱雀楼的天字一号房,把纸条交给看门小厮,给他看一眼这枚玉牌,让他把纸条交给景九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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