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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上芙蕖(21)

作者: 蔻尔 阅读记录

景殃理都没理她,对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出现的胡伯说:“广南王府的拜帖递了吗?”

胡伯:“广南王回帖,说到时候会等您畅谈一番。”

景殃把挑中的贵重礼物递给他:“这个,挑个吉日送给他。”

“得嘞!”

鹿白:“……”

景殃站直身子比她高很多,他垂眸看着她:“看出来了吗。”

鹿白:“?”

景殃淡道:“我,挺忙。”

“……”

他这是有多不欢迎她。

她虽然想假装不明白,但心知今天收获不少,可以到此为止。

于是,鹿白又东拉西扯几句,在他耐心尽失前露出乖巧的笑:“这次就打扰你了,麻烦希望剩下的经文你自己抄完,我就先告辞啦。”

景殃一个眼神都没敷衍给她,用鼻腔嗯了声。

“下次见!”

鹿白离开库房,跟着廖管事往大门走,同时捋清了思路。

她胡搅蛮缠了这么长时间,也算是把王府的前半部分布置摸清楚了。

刚刚的库房里面确实有书本一类,但像信函这等机密物件却没有,她暂且排除叛国书在库房的可能性。

那下次,她该用什么理由再来探探?

鹿白穿过前厅,走进长廊里。

日光不甚清晰,斑驳树影落在青石板上,显得光线扑朔迷离。

她摸进怀里,找到一方手帕,悄悄拿出来。刚准备一不小心遗落在地,看到角落有个小小的“白”字,她又放了回去。

暂时还没到她拿自己的清白闺誉开玩笑的时候。

还能有什么东西呢。

她除了帷帽和经文,什么都没带……等等!

鹿白摸了摸发髻,找到后脑勺小揪揪上的桃花簪,悄无声息地抽出来一点。

越往门口,天光越亮,大门正在缓缓敞开。

鹿白慢吞吞戴上帷帽,系绳子的时候“没注意”,顺利地把簪子给碰掉了。

脚下是松软的泥土和草丛,落地无声。

妙哉!

下次来楚宁王府的借口这不就有了吗?

鹿白戴上帷帽,遮住唇边的笑涡,出门离开。

作者有话说:

鹿·心机满满·死缠烂打·白。

第14章

鹿白从楚宁王府回来后,跟昭和帝一起吃了顿午膳。

离开时,她看到一个蒙着面巾的黑衣男子,毫无声息地从宫墙屋顶间轻跃而来。

此人轻功极其了得,对皇宫也很熟悉,身形一闪便进了昭和帝的宫殿内。

鹿白猛地顿住,不动声色地退到旁边小道上。

皇城内有极少数人知道,八|九年前,昭和帝的身边突然冒出来一个多智近妖、武功卓绝的黑衣心腹。

说是心腹,但这个男子却不完全听命于皇帝,在朝廷和皇宫间来无影去无踪,具有世人难以想象的特权。

没人知道他姓甚名谁、家在何处,没人知道他那张黑色面巾之下长了什么模样。

只知道,这些年来,朝中那些无故失踪、寻回后发现直接被人一手拧下了头颅的奸臣们,都拜他所赐。

杀伐果决,肃清朝廷,游走在黑暗里,帮助皇帝杀掉那些不听话的臣子,一句话就能影响昭和帝的抉择。

神秘而强大。

宫殿里飘出了饭菜的香味,父皇专门给他留了午膳。

鹿白心中清楚,这个神秘男子对自己有恩。

当年洛水战场生灵涂炭、一片荒芜,是这个黑衣男子把国师大人的尸体带了回来,让他入土为安。

白先生最大的愿望从来不是当国师,而是去书院教书育人。鹿白当时浑浑噩噩,独自坐在国子监的后山透气,正好偷看到黑衣男子在立墓碑。

等他离开后,鹿白去看墓碑上的字,愕然无比。

——国师大人白晟和先生之墓。

下面紧跟着他一生的恪言:“袖满清气,腹藏乾坤。”

笔迹习惯应该被刻意改掉了,但依稀能看到笔锋凌厉,宛如游龙般飘逸磅礴。

后来,她经常去扫墓,偶然能看到那个人清扫后留下的痕迹。

但她不清楚此人跟父亲是什么关系。

若他是知道真相,那他为什么不告诉皇上,为白晟和翻案?若他只是随手行善,那他为何会记得来扫墓?

白先生学识丰富,难道那黑衣男子是父亲曾经的学生,此番是来报恩?

鹿白毫无线索,不敢贸贸然暴露自己。

偶然的一次,她在皇宫里碰见了黑衣男子,才知道此人是东郦最神秘的天子近臣。权势滔天,武功高强,来无影去无踪。

每次鹿白在皇宫中撞见他,都只能望见一片闪过的衣角。

等了片刻,宫殿内都没传出来动静。

鹿白探头去看,想过去敲门,但又生生忍住了。

在世人眼中,白国师是个名满天下的罪徒,而他女儿早已在战乱中死亡。

那人以一身黑衣出现,明显就是不想被人察觉。

所以,她必须好好藏起来,不让罪臣之女的身份透露出去,不能害了对方。

鹿白深深看了紧闭的宫门一眼,转身离开。

-

鹿白回到栖云宫,第一件事是坐在书房里,找了张上好的宣纸,开始磨墨。

楚宁王府的布局是什么样子来着?

进门是个小庭院,到达垂花门,后面是一个有山有水的小花园,尽头左右有青木遮挡,看不见花园外面是什么……穿过之后,进入长廊,到达连接着前厅的院落……

鹿白凝神思索了片刻。

假山可能有机关、前厅有几个隐藏得很巧妙的匣子……她将脑海中记住的布局一点点画了出来,可疑的细节一个不落,并留出一大片空白,以便后续填补。

最后,她又拿出朱砂笔,给花园、前厅的可疑处圈了几个圈。

等墨迹风干,鹿白仔细检查了一番,满意地把纸张叠起来,小心翼翼地放进内兜里。

这张地图纸就是她的命根子,必须随身携带才安全。

在为父平冤这件事上,她拥有最大的耐心。

画完王府地图纸,鹿白的心事就解决掉了。

她寻思着等自己“发现”发簪丢了,怎么着也得一天之后,于是愉快地睡了个午觉。悠悠醒来已经是晚膳的点了,她吃完晚膳,在御花园里消了会食,待到日暮西斜,回来处理宫殿琐事。

刚坐下一会,外面突然传来扑棱棱的声音。

鹿白扭头,看到一只信鸽落在窗棂上。

谁会给她传信?

她取出信纸,把鸽子放飞。

信上的字迹飒冷又潦草,仿佛百般忙碌之中抽空敷衍写的。笔迹凌美,语言犀利,洋洋洒洒一大篇。内容却很简单,除了汇报了下边疆的情况,其余的全都是对鹿白的调戏和慰问。

透着纸张都能感觉到,对面的女人在写信时,是笑得如何风情万种。

落款:边朝月。

——东郦唯一的女将军。

墨竹正好进来,看见这潇洒的字,忽然警觉:“那个阎王要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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