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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上芙蕖(130)

作者: 蔻尔 阅读记录

尤其是赫赫凶名的楚宁卫,以一抵十不落下方,手起刀落敌首落地,令西戎闻风丧胆。

并且,楚宁王府先前源源不断的银钱此时也派上了用场。

有了陛下、楚宁王府及宋府丰厚的资金粮草作为后盾, 洛水的征战从不缺军饷, 甚至有时景无晏体恤下属, 自掏腰包为士兵改善伙食。

大大小小的战役中,胜仗居多。频频有捷报传回京城。

百姓连连贺喜,街角家户都做了大字报和画卷,贴在大街小巷,以宣扬景无晏的出众将领名声。

“景无晏”之名彻底在东郦流传开来。

征战至今,已然有两年整。

……

今日,正好是宁蕖郡主十七岁生辰。

鹿白早已搬进公主府,住在皇孙贵族才会住的朱雀街上,与楚宁王斜对而坐,步行不到半炷香。

只是那座府邸早已变得空荡荡。

景殃刚走时,她时常会在午夜做梦。

梦里不再是爹爹泉下泣血,而是景殃懒散又纵容地逗她。

她总是很想念楚宁王府的人们。

想念胡伯和褚一。

想念门口的护卫。

想念那只不讨喜的猫。

以及……

很想念景殃。

边疆频频传来捷报,总是在说景殃又打了什么胜仗。

她只能从捷报里听到只言片语,再多的消息便不知了。

说来也是意料之中,她从未收到过景殃的来信。

斩断一切联系,不让别人为他分忧,这也是景殃的风格。

元嘉的信倒是经常传过来,甚至时常透露几句关于西戎赫连丰的率兵动静。

鹿白通通将消息整合,悄悄汇报给父皇和兵部,最后不忘把功劳归给元嘉。

一晃眼,竟然两年过去了。

她今晚要盛装进宫,去过父皇给她准备的十七岁宴礼。

栖云宫里。

墨竹两年过去依旧没有稳重太多,晌午刚过就把她摁在铜镜前,拿着一堆衣裳比比划划:

“公主!您穿这个好看!那个那个,也好看……”

鹿白没睡午觉,正犯困,闻言懒懒地点了点脑袋道:

“随便穿吧,反正又没人看……”

“那岂能行!”

墨竹又抱来一堆衣裳首饰,明珰翠玉晃眼睛,认认真真地给她挑选起来:

“京城的少爷们现在都会看您呢!还有皇子们,怕公主您被猪拱了,也都盯得紧。哦对,还有裴焕大人,他也常常注视公主。还有这两年,您因为生意商铺上的事情与卫世子愈发熟稔,他偶尔会在公主认真处理事务时凝神看您呢……”

鹿白困得眼皮子打架,一个字都没听清,哼着倦意的尾音道:

“那你挑吧,我相信你的眼光……”

墨竹兴奋地摩拳擦掌,拿出骡子黛和胭脂准备大干一场。

旁边职守的内侍不由地看过来,忍不住去回味方才公主殿下拖着的、懒懒甜绵的小尾音。

她在铜镜前歪着脑袋,长长睫毛半阖,脸颊瓷白,五官愈发标致,腰肢慵懒依着软榻,不及盈盈一握,宛如精美的古书仕女,叠叠舒展开花瓣来。

他们伺候的公主殿下,自从及笄长大之后,这两年出落得愈发勾人。

再配合着这清靡惑甜的音色——

竟有几分祸水美人的味道了。

正在为公主殿下梳妆打扮的墨竹忽然抬头,有意无意地瞥了内侍一眼。

内侍心神一颤,急忙收敛视线,垂眸盯着脚尖,额头有冷汗流下。

一不小心,竟然看得出神了……

墨竹这才收回视线,专心致志地给公主戴上一支九尾鸾凤金步摇。

-

日暮西斜,在冬日薄雪上照了一层金澄澄的暖光。

皇宫外,文武百官拿着请帖,由内侍核验之后,依次进入皇宫,前往集英殿参加宁蕖公主的十七岁生辰宴。

鹿白穿着朱红鎏金色的裙裳款款走来,裙摆绣有闲云鸾凤样式,卷卷地垂在绣鞋边。

两年过去,她稳重了许多,行走间裙裾珠钗竟然都不晃一下。

内侍急忙上来迎人:“公主殿下!这寒冬腊月的天,怎能劳烦您亲自过来!您让下人唤一声,咱家就直接去公主府接您了!”

鹿白笑着摆摆手:“多谢公公,短短一段路程罢了。”

旁侧的大臣们自发让出一条路,纷纷行礼打招呼。

鹿白进宫迈入集英殿后,生辰宴很快开始。

精美菜肴被端到一席席案几上,靡靡丝竹音轻轻绕梁。

群臣喜乐洋洋,共同庆贺宁蕖公主十七岁生辰。

十七岁对于公主来说是格外不一样的。

东郦民风开放,公主可以等到十八岁再成婚。但十六七岁时,皇室公主可以开始订亲了。

现如今,宁蕖公主已经长大,陛下必然要在这两年给她相看人家。

但凡家里有一两个适龄公子的,谁不想争抢一下?

众人心思各异,表面一派和谐地推杯换盏。

鹿白跟昭和帝说了会话便回到席位上用膳。

诸位皇子都来参加她的生辰宴,穿得格外隆重,一个个看过去都是人中龙凤。

鹿明疏和鹿枕闲都在给他布菜,她吃了几分饱后,忽然大门有内侍急匆匆闯进来,面带喜色道:

“陛下!边疆传来捷报!景无晏主将亲笔书信——”

鹿白猛地一愣,心跳下意识一紧,放下银箸抬眸看去。

“快!呈上来!”

昭和帝立马起身接过捷报,细细看完后抚掌大笑:“好!甚好!”

众人纷纷追问:“陛下,是何种好消息?”

昭和帝开怀笑道:

“景无晏千里取敌军主将赫连丰的首级,将尸颅悬挂于洛水门关,西戎群兵无首,大批量退兵回城!”

众人皆是一喜。

“西戎退兵了!”

“此事可当真……”

卫祁光怔了怔,放下银箸道:“此信传回京城要半个月至一个月,那岂不是说明景无晏在那时的一个月后,也就是近几日,他要——”

鹿白怔怔地,脑中轰地一声炸开。

周围一片嘈杂,她却感觉听不到任何话,只觉得心脏跳动急促近乎冲破胸膛,不可思议地喃喃出声:

“他要——回京?!”

-

因为边疆大捷,主将战绩骁勇,接下来便是来之不易的和平时期,众人都极为欢喜。

虽说是公主的生辰宴,但硬生生烘造成了贺喜大捷宴。

鹿白只觉脑袋嗡嗡作响,思维都转不通顺。

景殃取敌人首级、有可能很快归京的消息,让她压在心里两年的情愫呼啸着翻涌而出。

她已经两年未见过景殃了。

不知他在边疆久经风吹日晒,会变成何等模样?

他还是那样散漫含情却又冷漠的桃花眼吗?

他还会逗她纵她,任由她闹吗?

他……

鹿白喉中涌起一腔生涩味,除了些微的期待之外,心中更多的是惶惑和茫怯。

生辰宴进行到尾声,内侍的声音把她喊回神:“公主,陛下在地坤宫给您备了生辰礼,唤您去接赏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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