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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献给敌国疯批太子后(138)

作者: 禾小星 阅读记录

这一幕不由得让燕泽玉回忆起第一次见这苍鹰飞驰而下的时候。

辛钤当时应该是想故意吓他,一声哨响,臂展六尺的大黑鸟朝着他面门飞速袭来。

他的确是被吓得不轻,甚至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自己老鹰扑死的画面……

现在想想,还真是有些好笑。

如今,他已然习惯了海东青朝他急速飞来的画面,不会再胆战心惊。

小黑懂得在适当距离减速停靠,绝不会伤到人,只是看着凶猛狠戾,其实跟他养的那只兔兔没什么区别,在主人面前都是乖顺驯良的模样。

小黑在他们头顶盘旋一阵,似是对这片蒸腾雾气的汤池不太喜欢,毕竟云雾缭绕的环境对依赖视觉的苍鹰来说太碍事。

但辛钤呼唤的哨声并未停止,燕泽玉瞧着小黑从左到右再从右到左来回盘旋的模样,竟然从中感受到一股纠结。

海东青最后还是落下来了,不情不愿挑了一块尚未被汤池中溢出的泉水沾湿的高地站着。

硕大羽翅抖抖擞擞收回贴在身侧,海东青大大的脑袋略歪了歪,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盯着面前的两位主人,似乎很是疑惑。

“咕咕咕咕?”

辛钤动作极快地,弹指之间扫去一捧热水。

‘哗啦——’

海东青方才站定的高地刹那间也湿透了。

好在小黑反应敏捷,振翅腾空,这才躲过了变为落汤鸡的下场,但飞溅而起的泉水仍旧沾湿了它翅膀的羽翼,颇为恼怒地咕咕叫了两声。

燕泽玉盯着瞧了半晌,终究没忍住,笑出声来。

“噗嗤——”一声在寂夜中格外清晰,嘲笑似的。

辛钤与小黑一同转头朝他望来,动作出奇一致,燕泽玉嘴角又上扬几分。

一年以前,他根本不会想象到,辛钤这样冷峻如雪、清冽如水的高高在上的男人,会在他面前做出如此孩子气的举动。

心底有些惊奇,但更多的是隐秘的欣喜。

仿佛满身尖刺的玫瑰只为你一人收敛锋芒,荆棘丛生的荒野只为你一人清空出整洁的道路。

……

泡过温泉后浑身毛孔都像是打开了,舒展又惬意。

燕泽玉懒洋洋地斜靠在池边躺椅上,敛眸瞧着正旁若无人似的套衣服的男人。

剪裁得体的玄黑长袍将那身漂亮完美的腱子肉包裹遮挡住,但肌肉上覆盖的水渍并未完全擦干,湿润地与衣衫面料紧贴着。

起伏的肌肉线条因此愈发凸显,力量的美感淋漓尽致。

燕泽玉不甚明显地滚了滚喉结,在男人转身之前飞快移开视线,左右乱瞄,就是不再望向对方。

直到辛钤一步步朝他走来。

池边有许多满溢而出的泉水,辛钤神色淡淡踏水而来,涟漪点点,月华在其身后铺满。

当真配得上一句‘皑皑天上雪,皎皎云中月’。

恍若神祇的男人却在他身边微微俯身。

“穿上鞋,回家了。”

燕泽玉面前的月光被尽数挡去,他陷在男人的阴影中,眯了眯眼,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好困哦,不想动——”是真的不想动,泡完温泉浑身都软乎乎的,困顿找上门来,他几乎下一刻便能入梦与周公对弈。

但燕泽玉也知道,不可能在这儿露天席地就睡,自然还得慢慢走回宫的,不过是借此跟辛钤撒撒娇罢了。

伸了个懒腰,他撑着腰杆刚要坐起来,辛钤却先他一步将旁边的履鞋提了过来。

脚踝被辛钤握住,脚掌被顺势按在了男人屈起的膝盖上。

“干嘛——?”燕泽玉语气有些别扭,尽管这不是辛钤第一次替他穿鞋,但他还是不能像适应海东青似的适应这个举动。

太羞耻了……

小巧圆润的指头在男人视线下局促地蜷了蜷,换来辛钤一声轻佻的哼笑。

“害羞什么?更……的地方都见过了,这点小打小闹也脸红?”

不说还好,辛钤开了口,燕泽玉更招架不住,脸色胀得通红,一个劲想把暴露在男人视野中的脚给收回来。

但奈何辛钤握着他脚踝的手掌铁链一般,根本不给他挣扎的余地。

红绳系着的小铃铛晃荡轻响个不停,叮铃铃、叮铃铃……

“别乱动。”这声音有些严厉,燕泽玉下意识停了动作。

辛钤板着脸为他穿好裹袜和履鞋,起身将人从头到尾扫了一遍,见一切妥当,直接一把将他打横抱了起来。

一时不察,差点被骤然失重的感觉吓得心脏停跳,燕泽玉的困顿散去大半,撇撇嘴,伸手搂紧男人的脖子。

戳戳对方硬邦邦的胸膛,他小声嘟囔道:“真生气了?”

辛钤沉默不语,棱角分明的下颚线略显紧绷。

瞧见对方神色,燕泽玉心中泛起嘀咕,片刻后又戳戳男人心口,默默道:“你、你怎么不说话?”

被戳了两次,辛钤终是停下脚步,似有些许无奈,“小祖宗现在不困了?”

傻笑一声,燕泽玉勾住男人脖颈往下压,仰头蜻蜓点水地亲上男人下巴。

“你抱我之前也不说一声,被吓醒了。”

不知不觉,辛钤已经抱着他走到后山外的宽敞宫道上,男人闻言神色一顿,挑眉将怀里的小家伙给放了下去。

燕泽玉站定后抬眸,望着男人迟缓地眨眨眼,大概意思是疑惑为什么又不抱回去了。

原本自己走回去也不是什么难事儿,他也不至于娇贵至此。

但享受过来自太子殿下的舒适服务后,再要他自己走回去,就有些落差了。

辛钤不疾不徐地勾了勾唇,视线在少年微微抿紧的唇瓣略过,又划过对方半垂着的似有失落的眸子。

并未急着哄人,反倒是刻意等了半盏茶的时间,辛钤才曲指刮了刮小家伙的鼻子,戏谑道:

“上来,背你回去。”

燕泽玉愣了半晌,还是选择趴上那宽厚的背膀。

辛钤微微侧头觑了他一眼,“抱稳。”说罢,便托住大腿,往上颠了颠。

说实话,他儿时爬上过许多人的背膀。

无论是父皇,还是大哥,或者叶涟哥哥,都背过他。

但长大以后,很少再有这样的体验。

辛钤的后背很宽阔,托住他的手臂遒劲有力,他双手搭在男人肩膀,环住男人的脖颈。

顺着这个角度看过去,透过男人并未严谨扣好的胸前衣襟,若隐若现的鼓鼓胸肌……

除此之外,还有随着走路摩擦而隐约将要掉出来的红绳系着的骨哨。

即便坦诚相待时看过多次,他仍旧对这枚骨哨颇有些敬畏。

是的,敬畏。

这是辛钤那道贯穿胸膛的伤疤的由来,是辛钤亲自提刀剜骨九死一生的劫难,是辛钤身体的一部分……

他对这枚骨哨的情感很复杂,说不上来饱含着什么,但唯一能肯定的是,敬畏绝对占据大部分。

所以在瞧见骨哨即将从衣襟领口掉出来的时候,他收起所有旖旎心思,近乎虔诚地将那枚骨哨往衣领内拢了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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