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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要这乱世江山有何用(33)

作者: 柒条鱼尾巴 阅读记录

大伙惊恐凝惧,惴惴不安,从未遇到过此般怪异的情况。

一个时辰后,终于没人再来看稀奇,夜幕垂下来,俨然如一张黑漆漆的网,将他们牢牢网死在这方寸之地。

“叔,”二毛偷偷戳戳余宏义,小气音儿道:“二丫好像趁乱逃走了,你知道吗?”

“什么?”黑娃惊呼,捂嘴。

“嘘,不许声张。”余宏义是在捆人的时候才发现二丫不在队伍当中。

没有人知道许问枫是几时不见的,危机突至的那一刻,她似隐形了一般,巧妙脱离人群,如一缕风敛息游弋在山林间,再如一滴水无声无息融入湖泊,浑然天成。

“二丫应该会回村搬救兵吧?”黑娃眼中燃起希望的火苗。

余宏义没吭声,他带走了岩滩村一半以上的壮劳力,村里大多是些老弱病残,即便全村出动,异族老巢如此隐秘,找不找的到还未可知,找到又如何,寨子里男男女女几百号人,个个身强体壮。

来了只怕也是送菜啊!

他宁愿村民们不要来,眼前的难关最好靠他们自己想法子脱困。

二毛庆幸道:“幸好二丫机灵,侥幸逃脱,不然咱就全军覆灭了!”

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现在好歹还有点希望。

余明德忧虑重重道:“她一个人能平安回村吗?别半道迷路了!”

“不会说话就闭嘴!”余宏义斥道:“乌鸦嘴!”

黑娃:“是啊,这话好不吉利,快呸呸呸!”

“呸呸呸。”迎着大伙略略责难的眼神,余明德呸了几声,辩解道:“我的话也不是全无......”道理。

深山老林一个弱女子就算不迷路,万一碰到野兽呢?

“你还说,要不是你大呼小叫能引来豺狼?”余宏义要被他气死了,好不容易走脱一个人,快要被他说没了。

余明德扭过头,不理人,他爹分明是在迁怒,他就不该说话。

被大伙惦记的许问枫此时已经神不知鬼不觉摸到山寨伙房外边,潜伏在柴垛子后面凝神听墙角。

伙房一般都是上了年纪的妇人,婆婆客扎堆儿的地方,就没有静悄悄做事儿一说,这里是最容易探听到消息的地方,也是防备最松懈的地方。

从一堆杂乱无序的话语中提取到有用的信息,确认里正他们暂时无性命之忧,许问枫蹑手蹑脚绕去屋后的竹林,准备找个地方困觉。

与此同时,余宏义捂着胸口差点提不上气,就在刚才,寨子里的人过来拉走三头羚羊,当寻常牲畜杀了吃肉,柔软的皮子捅破了个大洞,素有软黄金之称的羊毛,染上了污血,被随意的丢弃在地上。

蛮荒子!!!

糟践好东西!!!余宏义哗哗扒拉算盘,羊角值多少两,皮毛值多少两,心痛的无法呼吸。

“爹,你咋啦?”发誓不再说话的余明德见他家老爹胸膛剧烈起伏,吓的脸都白了。

“没事,就是胸口有点闷。”不能带头引起恐慌,余宏义努力平复呼吸。

余明德艰难伸手替他爹捋气:“爹,你有没有发现寨子里一个小孩也没有。”

这次余宏义没再骂他:“你小子不亏是我的种,还算有点观察力。”

每次夸儿子都不忘顺带夸自己一把,也是绝了。

第三十八章 擒贼先擒王

老爹难得夸自己,可此时此景,余明德没心思沾沾自喜:“好生古怪。”

余宏义若有所思道:“是古怪!”

余明德汗毛竖立:“他们不会吃小孩吧?”

余宏义白儿子一眼:“你13了。”

余明德不服气顶嘴:“话是这样讲,儿子身上的肉嫩着呢,至少比你不止嫩一点半点。”

余宏义阴恻恻笑:“呵呵,你还有心思贫嘴,蛮子要吃肉,我第一个把你推出去,你年纪最小,肉最嫩。”

余明德震惊脸:“爹,我是你亲生的不?”我怀疑不是。

余宏义举起被麻绳捆绑的双手,嘭嘭在他脑壳上砸了几下:“小兔崽子,敢污蔑你老娘,看老子回去不告你一状,你娘一天把你当个宝,生怕你嗑着碰着了,也让她看看,她宝贝的幺儿在背后是怎么编排她的。”

里正夫妇教育孩子的理念常有冲突,尤其是大儿子右手断了四指之后,伍秋雨就把幺儿看的跟眼珠子似的。

可余宏义却觉得,男娃子不摔打不成器,护在羽翼下长大的男娃,早晚失了爷们气概。

这趟余宏义要带走小儿子,伍秋雨哭天抹泪也不管用,他怼媳妇的原话是:“每家能出人的,都出了人,你家的孩子是孩子,人家的孩子不是孩子?我是里正,理应以身作则,你不让他去,是想让大儿替他吗?”

伍秋雨顿时哑口无言。

大儿已是半残疾,她心得多狠,才能干出让大儿顶替幺儿的偏心事。

“爹,我错了!”余明德连忙认错,已经没了“亲爹”,可不能失去亲娘,他明明是在怼他爹,他爹竟能拐弯抹角掰扯到娘身上去。

真是老奸巨猾。

“行了,别说话了,安静点养养神。”余宏义闭目。

次日,又是三三两两结伴来围观俘虏,还有人端着碗来的。

旁若无人的对着他们评头论足。

“你们看左边那个,像不像一头强健俊美的公马?”

“是不错,体魄健硕,雄性十足。”

“嘿嘿~真想骑骑看,是不是马力十足。”

被一群高大豪迈的女人品头论足的柱子:…………

公马?

骑他?

是他想的那种骑吗?

余宏义表面镇定,心底却很方。

脑壳隐隐作痛。

太怪了,这个寨子的人!

心中的怪异感愈发浓烈。

他再是沉得住气,也不免心浮气躁起来。

几次试图想与他们族长面谈,可他说的口干舌燥,这些人就像听不见他说话似的,当乐子看他们一会,乐乐呵呵走了。

下午晌,石门大开,出寨打猎的人鱼贯而归。

看他们嘻嘻笑笑炫耀战利品,余宏义眉头紧锁,人家不跟你谈,任你有千般计量亦无用武之地。

除此之外倒是没动他们一根手指头,也没亏着他们吃,送了两次饭,量足足的,有馍有菜。

余宏义愈发看不明白,心情也愈发沉重,迷雾中好像有一团乱麻,无论你怎么找都找不到线头。

“库依,你过来。”

“什么事?巴丹叔。”

“去,把‘螽斯’送去祀坛,99只,少一只都不行,看紧咯。还有,让人去请大巫。”

“好的。”

听他们对话,余宏义仿佛感觉到有一把重锤砸在他胸口,大巫,这是准备搞祭祀的前奏啊,是准备活祭他们吗?

这么一想,他眼底有着大势将去的沮丧,早知如此还不如拼死一搏。

不,现在也不晚,活祭的话,他们做为祭品,需要洗洗唰唰的吧,余宏义悄悄传话。

大伙先是感到无比害怕,出离的愤怒,最后心一横,妈的反正都要死,杀他几个赚几个,就是不能任人宰割,白白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