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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零河山沟一家人(200)

作者: 屋顶上的小笼包 阅读记录

周场站起来敬了一个礼,“是。”不过他也暂时没往家里说,只是象征性的寄了一封报平安的信。

向燃现在已经结婚,在部队里办的,组织牵线,向阳没说什么,只是把应该给他的一千五寄了过去,当年去首都要钱的时候他才十岁左右,时间过得可真快,结婚第二年向燃媳妇就生了一个女儿,向阳还打电话过来,让他拿钱找人照顾,毕竟她是姐姐,不能再照顾他太多,不过也是随了孩子的份子钱。

向阳跟那姑娘也没见过面,电话都没通过。

一九七七年八月份,教育的有关部门跟大领导开会,武汉大学副教授提出恢复高考,在场的三十多位教育工作者都纷纷附议,并且要越快越好。

十月二十一日,各大媒体都报道了恢复高考的消息。

一瞬间全国各地都沸腾起来,是真的高考,跟一九六六年以前一样,可以自主的选择自己要上的大学,专业,最先报名最多的就是知青。

河山沟也是。

周家一大早饭桌上。

周源喝了一口米糊糊就给周温使眼色,眼睛眨了又眨。

周洪山咬了一口油饼,看他们兄妹俩,“干啥呢,大早上的,有话直说。”

周温把筷子放下,“是这样的,爷爷,我们几个商量了一下,咱们家不是复习资料最多吗?现在外面都在抢,很多人都没书看,我想干脆把咱们大队原来的教室收拾出来,大家一起学习,我跟大哥都可以给大家讲题。”

周源也跟着点头。

周洪山似笑非笑的跟田耽对视一眼又看向孙女,“怎么,我可听说今年报名高考的有几百万人,但录取的可是特别少,如果别人学的多,你们不是吃亏了吗?”

周温就知道爷爷故意逗他们,马上反问,“那我们这不是跟爷爷学习的吗?爷爷把河山沟做的这么好,家家户户都能吃的起饭,看得起病,往后还能上学,爷爷不怕人家的日子比咱们家过的吗?”

余秀敏抿嘴笑笑,继续吃饭,不管他们。

周洪山只是被孙女说的一时有些感动,他做的事情是切切实实的影响到孩子们的,那就好,他不是说追求孩子们要舍己为人,但希望他们能成为一个有宽大胸怀的人。

“好,去吧,一会我把广播室的钥匙给你,你可以去广播通知大家。”

周源他们四个听完笑了起来,高考日期是定在十二月二十号跟二十一号两天,满打满算不过才两个月,下次高考是在一九七九年的七月,其实两次才相差半年时间。

吃过饭,周源就去广播室简单的说了一下,周温带着弟弟们在家里把书分类。

其实他们给大家讲一遍的过程也是帮助自己巩固的过程,是个相互帮助的事情。

不过周源低估了大家想上大学心态,就连隔壁大队的人都有过来,教室里都拥挤。

草苗大队。

余大春从地里扛着锄头回来,迎面正巧碰见隔壁家邻居。

“大春,你家儿子的媒定了没啊?我听说跟你儿子相亲的姑娘好像定了城里的,你要不要找媒婆打听一下。”

余大春一听就急了,不是说好的吗?这边要的彩礼给到就定亲的,他虎着一张脸立刻就加快了脚步。

邻居看着他走的那么快也没跟上,只是路过旁边村里有人站在一起说话的时候说了两句。

“我听说秀敏的俩孩子在大队里给他们想上大学的人上课,这都是表兄弟妹的差距可真是大啊。”一个在定亲都定不上,另外的在热火朝天的帮助别人考大学。

“谁说不是呢,但凡当初余庆刚脑子放聪明点,对自己闺女好一些,周家稍微拉扯他们一把,也不至于沦落到现在的地步。”

旁边的一个裹着头巾的婶子眯着眼睛可劲的同意点头。

“谁说不是呢,但咱们大队现在几乎就没敢对闺女特别差的,谁能保证不出第二个余秀敏。”

其余人都频频点头,唯恐步了余家的后路。

周家的日子过得实在是太好,红红火火的。

十二月底考试天气都特别冷。

周家除了程宁期没考试,他们三个都去了,周将特意在县里都定了招待所,每人一间房,考试两天吃住都在,他跟余秀敏向阳考完都在考场外面站等着他们,只是考试第一天就下了大雪。

田耽跟周洪山看着家里就只有程宁期在身边陪着,今天也没啥活,三个人围在煤火炉旁边烤火。

“这各自的父母为自己的孩子操心,咱们可算是轻松了很多。”

周洪山边说边惬意的吃着烤的红薯,别看大儿子自己做的不错,也不还是要站在考场外面迎着风雪等孩子,他就不一样了,可以烤火不受冻。

田耽听见这话就用胳膊肘碰了他一下。

“胡说八道什么呢?宁期来吃块红薯。”

程宁期接了过来,“谢谢姥姥。”

周洪山这才反应过来,周繁跟程其右也不知道在干啥,这都过去好几个月,除了一开始的那封信后来就是打了个电话,也没信了,就算是再忙也不能不考虑孩子的心情,这俩人办事越来越不靠谱。

程宁期低头剥着红薯,又笑着抬头。

“姥姥,可以讲讲我们家的事情吗?就我太爷爷,我奶奶,还有我们家。”他其实从前一直不敢问,在河山沟有些人就说过他出身不好,他知道也一直都没跟家里说过,不想让已经很操心的姥姥姥爷再担心自己,可现在他是可以问的。

田耽也闲着没事,“你想听姥姥就给你讲讲。”

外面洋洋洒洒的下着雪,屋里烤着火吃红薯,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田耽讲到谢雅慧的自杀,她还是忍不住会红了眼眶,然后又叹了一声气,“我跟你奶奶还没见过面,不过我有照片,等着啊。”

这些年她把照片都锁在了柜子里,一直没敢拿出来过,因为外面太乱,她很谨慎,她也会害怕,从里屋拿出来递给程宁期。

“看,这个是你周喜姨,当年在外交学院门口照的,你奶奶她是个很骄傲的女人,也活的很灿烂。”

程宁期仔细的看了看,他奶奶好洒脱,而且看起来很有智慧,只是他已经记不得太多小时候的事情,她还抱过自己的吗?可当年是有多难过啊,才能自杀。

田耽又记着继续跟他说,“你妈妈当年一路狼狈的带着你赶回来,给我跟你姥爷都磕了头,说把你托付给我,我记得当时你才这么高,她一心为你打算,早就料到以后的日子肯定很苦,所以才先把你送来,我当时跟你妈说让她离婚,她不愿意,后来我也没劝过,再后来她跟你爷爷和大舅都吵过架,也就是你小姨回来的时候人已经走了没赶上,就这也在院子里也骂了你妈妈好久。”

程宁期本来眼泪都要掉出来,但又想到小姨生龙活虎的在院子里骂人,肯定特别好玩,又笑了起来。

“姥姥,其实我不怪我爸妈,只是我不知道怎么跟他们相处。”他理解父母这十年的艰辛,也体谅,不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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