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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又去冷宫了(64)

作者: 椰果双黄连 阅读记录

只记得楚怀信声音也哑着, 耐心地哼着不成调的歌谣, 哄着她开心。

为了让自己多来几次, 楚怀信装了好久的可怜, 眼尾硬生生挤出来几滴眼泪,仰着脖颈,喉结被印上难耐的牙印,他说多了可怜的话,终于把自己的嗓子也喘哑了。

徐绾嫣躺在榻上,连手指也不想动,像是毫无生气的美人图,只睁着因为肿胀而变得更大的猫瞳,心中咒骂楚怀信。

也咒骂煲汤的自己。

如今已是到了下朝的时候,眼瞧着楚怀信便回来了,侍女们开始在桌案上布菜,她用最后的还能说出两句话的嗓子,嘱咐十五将床幔拉下来,藏一藏自己。

十五脸红心跳地颤抖着指尖,将床幔拉下来,跪在外面小声地问:“娘娘,还有别的吩咐吗?”

徐绾嫣用气声说着:“不用了……”

十五这才下去。

楚怀信回来的时候神清气爽,好似眼下的乌青都消失不见,分明他几乎一夜未睡,刚哄了自己睡着,便到了上朝的时候了,怎的他如今这般神采飞扬?

徐绾嫣从床幔露出个头,紧紧盯着脱外衣的皇帝大人。

楚怀信净了手,将所有人都打发下去,瞧见自己的小猫偷偷探出个头瞧自己,不由得被逗得一笑。

“瞧什么呢?”他走过来掀开床幔,瞧见小猫趴在榻上,一动不动。

徐绾嫣哼唧两声,嗓子发不出声音。

楚怀信眉心一蹙,倒了杯白水来喂给她喝。

等到徐绾嫣能正常说话了,他才放下心中的石头,重新展开个笑模样,“你看这是什么?”

徐绾嫣跟着他的话往他手心望去,他手中正拖着一块闪着金光的牌子,尾端坠着流苏,映着地面折着的光,打在徐绾嫣的脸上,一时之间让她面目柔和,愈发得好看。

“免死金牌?”徐绾嫣清了清嗓子,说道。

楚怀信点头道:“正是,你那日不是哭着要?那日晚上就该给你的,不过这些天事情这样多,倒是没顾上。”

徐绾嫣吸了吸鼻子:“那你一会儿送到冠荆阁吧。”

楚怀信闻言一顿,眉尾又落下来,指尖捏着免死金牌的边,委屈道:“你还要回冠荆阁住吗?不在金銮殿吗?”

徐绾嫣瞥了他一眼,“我总要有自己住的地方的,或者扔在那只当个库房也是。”

楚怀信只得叹了口气,把金牌收到怀里,等着一会儿送到冠荆阁去。

他原也就是那么一说,嫣儿自然要有她自己住的地方的,总不能时时刻刻同他呆在一处,饶是再亲密的两个人,也会有烦闷的时候。

冠荆阁如今收拾得不错,离金銮殿也近,正是最好的去处了。

楚怀信搬了矮桌到床榻前,又将肉糜粥放在上头,倒了杯牛乳,又拿了两碟小菜。

徐绾嫣看着他这一连串的动作,装模作样地问:“怎么不让我下去吃?”

“我自是知道你身子如何的。”他低头忙活着:“我走的时候,你才睡下不到半个时辰,我也只给你按了那么久,估计腰疼得很吧,一会儿用完了早膳,我再给你按按。”

徐绾嫣嘴角压不下去,又被她强压着,最后憋出来一个奇怪的表情,又逗得楚怀信一乐。

他把勺塞到人的手中,“可还有力气自己吃饭?”

徐绾嫣点头,挖了一勺肉糜粥。

窗户许是被谁开了条小缝,朝房内吹着细微的风,吹得人不凉,只是把闷压都吹走了,只留下暖和又通畅的空气,让人觉得很是舒适。

楚怀信吃饭快一些,放下了筷子重又坐回徐绾嫣这头,帮她重新倒了杯牛乳,问道:“蜜枣包吃了么?可还喜欢?”

“吃了两个,有点大,顶的上我一顿饭了。”徐绾嫣小声说着,声音大了嗓子实在是疼。

楚怀信若有所思,“那明儿个我给你做个小点的,一口一个,吃着也方便,我还担心你不喜欢来着呢。”

眼瞧着徐绾嫣瞥来狐疑的目光,楚怀信倚在榻边坐着,“这是做什么?我说我会做自然是会做,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可晓得?”

“知道啦知道啦!”徐绾嫣懒得听他耍宝,于是赶紧打断他,将最后一口肉放在口中,满足地翻了个身,从趴着变成平躺,闭上双眼哼哼唧唧。

楚怀信笑道一声小猫晒肚皮,便将床幔拉上,差人进来将饭菜撤了下去。

这一日也是同每日一般,两人或是聊天或是笑闹,晚上两人倒是不约而同的什么也没干,老老实实地睡觉了。

楚怀信闭着眼睛,轻轻拍着徐绾嫣的腰。

徐绾嫣缩在他的怀里,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问道:“金科状元,那个叫……苏清如的,怎么样?”

楚怀信动作一顿,随即又恢复如常,“你问他做什么?”

“姐姐好似和他……有点意思。”徐绾嫣绕着他的头发,在他的胸口打圈。

楚怀信眉毛微扬,“人是很不错的,我也同你夸奖过他。”

“苏家家风良好,府中又没有腌臜事儿,只是你姐姐要是真相中他,大抵还得吃些苦头。”

徐绾嫣“嗯?”了一声,抬头看他,“为什么?”

他挠了挠额角,“这人是个榆木脑袋,行文论政方面很是灵活,男女之事上真是一窍不通……此外,我大抵还需要把人扔去西疆帮我做些事儿,你姐姐可要陪着?”

徐绾嫣张了张口,又缩回他怀里,小声嘟囔:“这事我就不知道了,全看他们二人如何了。”

对于政事,她不大了解,人都说后宫不得干政,到了他们俩这儿,楚怀信倒是时不时地就给她讲上一讲。

她幼时史政课成绩就不好,只在诗词这方面能拔得头筹,楚怀信这样给她讲着,她也就稀里糊涂地一听,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出了宫中能大抵知道对谁家摆什么样的脸色罢了。

楚怀信说要将人派到西疆,那定然是有他的道理了,每年的状元都是得从芝麻小官做起的,西疆的官也不算多么特殊,只是略艰难了些。

苏清如是江南人,大抵也能适应那样潮湿的气候。

徐绾嫣闭了闭眼,“我真是困极了……”

楚怀信轻笑,“我给你唱歌?”

徐绾嫣琢磨了一阵,觉得这法子很是不错,于是心安理得地躺在床榻上,听着她的专属乐伶给她唱着不知名的小调。

这歌的语言她听不懂,音调也甚是奇怪,像是书中描写的遥远的雨雾森林一般。

楚怀信今年不过二十有二,学的东西照旁人只多不少。

这么多年徐绾嫣看着,只觉得十分敬佩与心疼。

她没什么旁的可学,勾心斗角繁冗政事,都不是她需要考虑的范畴,于是每每午后,她侧躺在秋千上,手上捧着诗书,披着一尾月泊纱,听着远处楚怀信翻书的声音。

他坐在房中,开着窗,彼时他还是少年模样,脸颊两侧有些软肉——不过短短半年后便也瘦的消失,变成如今这般刀削斧凿的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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