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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璧其罪(139)

作者: 迟归鹤 阅读记录

“一句保证罢了,本王要的只是淮南的安稳富足。”

“多谢王爷告知。”闻人瑜心中有了成算,便松开了杨茵茵。

杨羡宇盯着闻人瑜离开的背影许久,眼神古怪却最终没有派人下死手。倒是一向惜字如金的岑焱竟破天荒开了口说要离开一阵,面对杨羡宇目光审视时亦是一脸坦然。

“去吧。”

岑焱翻过了一个院子追上了闻人瑜,彼时男人正背靠着一根柱子长舒一口气。

闻人瑜是直到岑焱凑到自己身边时才察觉到对方的到来,他冷笑了一声反问道:“绥南王是后悔了?”

岑焱摇摇头,直言道:“我知你刚才不会杀郡主。”

“呵。那我还要谢岑前辈不拆穿我的恩惠了。”其实闻人瑜方才也是在赌,他面上表现出豁得出去,但那也仅限于他自己,如若绥南王真的再对自己的女儿也狠心一点,那么他大概只能葬身当场,“不过我仍有些好奇,岑前辈为何帮我?”

“……桓王是岑溪拿命保下的人。”

“原来如此,看来我是沾了玉郎的光。那岑前辈追过来,不会只是为了同我说这些?”

“……”岑焱沉默了片刻,他心中也在挣扎,只是最终仍是说了出来,“麓王以淮南自治的允诺换这次机会,无论成功与否,都会是太子所为。”

“多谢告知。”这些话杨羡宇既不肯告诉自己,后续便更没有必要派岑焱偷偷过来告知,细想便知是岑焱自行决断前来说予他听。

闻人瑜回去时,萧珏正睡得沉。

石安见他进来,赶忙起身让开了位置,待闻人瑜坐在床边才压低了声禀报道:“主子喝了解救汤又吐了一次才睡下,但睡得还是不安稳,中间醒了一次在找公子。”

“嗯。”闻人瑜将萧珏额头上已捂热的帕子取下,在一旁的铜盆中沾了沾,拧干了才又轻轻放回萧珏头上,“去告诉苏拂,他今日带走那刺客即便撬不开口也保着不死,等玉郎酒醒后再行裁决。另则去让人煨着养胃的米粥小菜,以备不时之需。”

“是。那王爷这儿……”

“我守着就行,大婚诸事繁杂,阖府的事务都由苏拂苏招兄弟统管,不得有误。”

“属下领命,这便去寻苏管事。”

萧珏这一宿睡得不算太安稳,刚过丑时他便醒了,却是被疼醒的。

睡了一半忽感天旋地转,脑后也激灵激灵得刺痛几下,纵然此刻眼睛因困倦难受根本睁不开,他却再难躺下去,因为疼得睡不着。

“呕!”迷迷糊糊被人扶着坐起,靠在那人身上垂着头,只是此刻早吐不出来什么了,空泛恶心之感。

折腾了一大通后便整个人脱力压着身边的人,那微凉的手掌贴在额头让他忍不住靠得更近,也不知是真还是梦,只抓了人嘟囔着不教人走。

“好,我不走…陪你。”

恍惚间他听到那人应了声,双手紧拽着对方的衣袖不肯撒手,一双手绕过肩背将他按在怀里,手轻拍了拍后背,“师尊…师尊……”

“我在。张嘴喝些粥,来。”萧珏吐了小半宿,这会儿怕是胃里正烧得慌才睡不安稳,苏拂带人送来了煨好的米粥。闻人瑜舀了一勺,环抱着人将吹凉些的粥勺送到萧珏唇边轻声哄着,此时此刻,竟有一丝像十多年前他刚将兄妹俩捡回来时,萧珏大病的那一场似的,只不过那时少年口中念叨着的是他的父母亲。

半哄半劝喂了小半碗,萧珏便抱着闻人瑜在他颈间蹭了蹭,说什么也不吃了。好不容易扶着躺回了床上,萧珏便又闹起了小孩子脾气,拽着衣裳直喊着不要人走。

闻人瑜叹了口气,袖子还被萧珏扯在手中,便只能一手褪了鞋袜爬上床榻。所幸萧珏那床还有些空余地方,尚够另一个成年男子侧躺的地方。

哄孩子这事,闻人瑜从小练到大,小时候是他亲妹妹,后来则是十三刀的义弟妹,再就是萧珏兄妹俩。他半靠坐在床头,替萧珏盖好锦被,便左臂撑着头,一手轻拍着被面,口中轻哼着儿时娘亲哄妹妹入睡时的江南软哝小调,直到脸颊酡红的青年渐渐呼吸平缓陷入香甜美梦。

隔日,萧珏是被清晨明媚的日光晃醒的。

晚上睡时闻人瑜并没有扯了床帐子遮挡,是而第二日天光一亮,醉了一宿的萧珏便先醒了。

刚清醒些,他便察觉到身边有人睡着,一扭头便见闻人瑜单手支着头靠坐在床头睡着,而他自己手里则牢牢拽着闻人瑜的衣袖。

萧珏猛然想起了昨夜醉酒时,他迷迷糊糊似乎拉扯着的人,虽记得不太清楚了,却仍忘不掉昨日依赖身边人时的安心。

果真是闻人瑜。

萧珏心中又惊又喜,他怕吵着闻人瑜歇息便没有动,只睁着眼定定看着对方的面庞,正这时,原本闭目养神的闻人瑜忽得睁开了眼……

第八十九章 意外之人

“琼之……”

两人视线正撞到一块,萧珏莫名生出一种被逮个正着的羞赧,这让他从脸颊到耳根都迅速红了起来。闻人瑜用手背探他额头时,扯了被子只恨不得将整张脸都埋起来。

“噗……”闻人瑜轻笑出声,拍了拍被子,“平日里贼胆不小,这会儿装什么大姑娘,该起了。”

眼见闻人瑜转身准备下床,萧珏猛地坐起身一扑,双手环住闻人瑜的腰,耍赖似的要将人往回拖。

“别走,再陪我睡一会儿……”

闻人瑜摇头无奈轻笑,反问道:“你昨夜折腾都是我陪着的,还不够?”

“不够!”萧珏愈发胡闹起来,闻人瑜身上只穿了一件中衣,系带松松得很容易就能扒拉开,唇舌凑近闻人瑜后颈去舔*那处沟壑般的旧伤。

他折腾得卖力,即便是闻人瑜也不可能全然无感,听到那不自觉溢出唇边的轻哼,萧珏更是折腾得卖力,不过显然他还是低估了这个曾为他授业恩师的定力。

“嘶!别、别…疼!”环在闻人瑜腰间的手腕被扣住,紧跟着便是一阵分筋错骨的疼痛,凭他什么旖旎孟浪的想法,这会儿也是全数被扑灭了。

闻人瑜终得下床站起身,他站在萧珏跟前重新系好了衣带,随后道:“只是掐住穴道会麻一会儿,没伤到里子。今日是大婚后的第一日,别忘了你还要同绥南王的女儿进宫面圣谢恩去。”

萧珏攥了攥拳头,那股酥麻的劲儿已经过去了大半,只是握拳时还有些吃不上力。听到闻人瑜那般说时,他抬头认真看着对方,不由问道:“琼之,你……心里会不好受吗?”

“嗯?”闻人瑜正将罩袍套上,听到这话回头道,“为何不好受?”

“就是……我同杨茵茵是逢场作戏,但终归没办法同你……”

“呵。玉郎,我不是三岁孩童,轻重还是分得清的。况且你同那位郡主之间是真是假,没人比我清楚,我为何在意?”

“话虽如此……”萧珏当然知道闻人瑜说得句句在理,从他拜入问刀楼开始,这十多年来,他从未见过闻人瑜说过一句错话、做过一件错事。可不知为何,他心中并不因为闻人瑜的知情重而感到轻松,反倒有股子莫名的邪念,他好希望闻人瑜同他因为这事闹上一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