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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吾不禁,长夜未明(234)

张行简笑而不语。

下一瞬,背着身的老伯,听到了那娘子一声很淡的声音:“那好。”

一片沉默。

老伯伸长耳朵,听不到动静。

他太好奇了,慢慢地试图转身看,一把小刀从他耳侧飞过来,钉在茶棚柱子上。

那娘子是练家子!

老伯这下是真的不敢回头,不敢动作,不敢看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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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伯不知,身后的沈青梧将蓑笠侧立起来,颠在手中,俯下了身。

张行简瞳眸微动。

他实在聪明,即使事先不知,此时也从她身上看出了端倪。他手肘撑在桌上,起身便要走,沈青梧一手扣住他肩,将他按回去。

她低头向他亲来。

蓑笠竖立握在手中,她用来挡住身后有可能的窥视。

尘埃在空中漫飞,时间变得缓慢又刺激。

张行简周身汗毛倒数,眼瞳睁大。他撑在桌上的手肘发抖,厉目看她:她怎么敢!

光天化日!

可光天化日之下,沈青梧就是这么大胆。

他不想惊动唯一的看客,便不能发出声音;他想和沈青梧对着干,那亲吻便要格外漫长;亲吻一旦漫长,他就容易生情,身体容易产生反应。

张行简搭在桌上的曲着的手指动了动。

他鬓角起了汗。

柔软的唇舌一遍遍抵压磨弄,迫他屈服。

他到底没有脸皮厚到这个地步,不得不松了口,换她霸道侵入。舌尖抵卷,卷足他口腔中的湿润,用来缓解口渴。

可世上哪有这种不讲理的方法?

她的方法根本是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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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伯咳嗽一声。

他颤巍巍问:“我能回头了吗?”

沈青梧淡声:“嗯。”

老伯回头,见那二人一同坐了下去。也许天太热了,那位俊逸的郎君脖颈被晒得十分红,那位娘子脸也有些红……

郎君眉目漂亮,神色疏淡;娘子眉角眼梢,都荡着愉悦。

老伯好心:“天太热了,你们可别中暑了,老夫免费送你们一碗茶吧。”

张行简蓦地起身。

他背对着老伯,温声:“不必,我们走了。”

桌上留下两文钱,张行简去茶棚外牵马。偶尔一瞥,能看到他唇瓣嫣红,像抹了胭脂一般。

沈青梧自得地笑了笑,慢悠悠起身,去跟着牵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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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夜间,二人终于找到了驿站,寻问之下,得知有空房。

沈青梧此时已经发觉张行简似乎和她对着干。

她只是不是很确定。

于是她抱臂站在柜台前,最后确认一下。

沈青梧听到张行简和小二沟通:“两间客房,多谢。”

沈青梧睫毛刷地掀开,望他一眼。

小二:“啊,客房有些紧张……”

张行简:“在下睡下等房舍也无妨。”

小二望了两人一眼,似猜测两人关系。

张行简:“兄妹。”

沈青梧冷笑一声。

小二:“……”

行吧。

客人想怎样就怎样吧——即使这两人怎么看起来,都不是兄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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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张行简忽然清醒。

他蓦地抬手,看也不看,藏于枕下的匕首挥出。寒光凛冽,却中途被一双手握住。

一个人坐在他腰上,俯身握住了他的匕首。

张行简面无表情。

沈青梧:“你以为封了门窗,我就进不来吗?”

张行简:“沈二娘子深夜造访,不合适吧?”

沈青梧:“你也可以报复回来——造访我。”

张行简:“……”

沈青梧在黑暗中与他别着劲。

她慢慢想,小兵说她技术不好,才哄不好张行简。

要不要试试?

张行简温润提醒:“将军,天要亮了。”

良久良久,沈青梧叹口气,握着他的手,将匕首从他手中远远扔开。

她俯下身抱住他,尽量轻柔着声音哄他:“郎君……三郎……张月鹿,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人家知错了……”

张行简:“不要掐着嗓子说话。”

沈青梧:“……”

妈的。

谁掐着嗓子说话了???

她是在撒娇!!!

第93章

讲不通,就做吧。

黑灯瞎火,孤身上榻,傻子也知道她不会有其他的目的了。

沈青梧收了张行简那所谓的“掐着嗓子”,她冷着脸不说话,心中做了决定。她俯下身来亲他,干脆利索,给他准备时间。

沈青梧的亲昵一向让张行简投降,她托着他下颌,细长手指在下轻轻摩挲,羽毛一般的力道,与口齿间带点儿狠辣的侵压不太一样。

双重触动,让张行简分明有感觉。

沈青梧也发现了。

一团漆黑中,月光从外渗入,如雪白银子,落到帐外两双鞋履上。

青帐内,张行简慢慢适应了暗光,看清了沈青梧一瞬间露出的那种神色——

带点儿惊诧,带点儿得意,带点儿狡黠。

她以为他这么好打发呢。

她以为他是一个会被身体欲念牵着走的人呢。

张行简目光波动潋滟,似乎极为动情。他声音乱了几分,沈青梧便温柔几分。于是,他偏过脸躲开她亲吻的时候,沈青梧并没有追逐。

她坐在他怀里,感觉到他的状态。

她俯着身搂他,碰到他宽阔的只着中单的衣襟,又一路向后,抱到了他有些薄的后背。沈青梧眷恋地摸了又摸,想怎会有人长得这么好。

该有的都有,好看的地方藏在衣袍下,也长得那么好。

能和这么一位秀美清逸的郎君春风度来度来,即使让她违背她先前的誓言,沈青梧也渐渐觉得值了。

谁不爱男色?

漂亮的、好看的、可爱的男色。

但是沈青梧心猿意马之际,贴着他脸颊轻轻亲他微热脸容,忽然,她感觉到一阵寒意,一把匕首抵在了她脖间。

沈青梧垂下眼看他:“……”

他面容仍是泛红,眼眸仍然黑得湿润,但是那把被她扔开的匕首,重新回到了他手中,被他抵在她脖间。

张行简含笑,声音微哑:“别乱动,我手下没章法。”

沈青梧看他:“我不信你会对我下手。”

张行简挑眉:“你不是一贯不信我吗?怎么,连我的心狠手辣都不信了?”

他咳嗽两声,唇瓣一张一合,更加嫣红:“不信我会手刃爱妻?”

沈青梧:“鬼是你爱妻。”

张行简惊讶:“原来你成了鬼,就愿意当我爱妻了。”

沈青梧被气死:“……”

油嘴滑舌!

巧言令色!

怎么有人这么能说!

聒噪!

讨厌!

烦人!

她冷冷看着他。

她当然可以强上他。

那点儿匕首的威力,她压根不在意。张行简的武力本就不如她,她真的想动手,他在她手下过不了百招就要输。

何况,她若是疯起来,若是不管不顾起来,即使他刺她一刀,她也会强上的。到时候,什么血什么痛,都拦不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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